第22章 厚颜无耻

睡梦中的苏樨是被囚车的开门声惊醒的。

她眼尖胖官兵拿着一串钥匙开了囚车的门。

背着森森月光,她看不见胖官兵的表情,但那黑压压的人影罩住她时,第六感让她立刻觉得不妙,恐惧从脚底爬上了喉咙。

她想大喊,但是发现自己已经吓得出不了声了。

胖官兵猫腰走了进来,苏樨只本能地往后躲,一把被胖官兵抓住了锁链。

“啊!”这回她终于惊恐地尖叫出声。

一记闷响。

胖官兵背上一顿,恶狠狠地回头看去,松月心举着锅铲站在他身后。

胖官兵回过身低声怒吼,“先收拾你这臭娘们儿。白日看你男人的面子上才放你一马,今天你竟敢坏老子的好事,给脸不要脸!”

这时莫非拍了拍手走到了囚车旁边,那两个矮官兵已经被他收拾了,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哀声一片。

松月心看着莫非,骂道:“你也太慢了。”

莫非脸上没啥表情,只揉了揉手腕,道:“手脚有点生疏。”

莫非二话不说飞身上囚车,和胖官兵动起手来。

胖官兵也是练家子,和莫非打得有来有回。

刀光剑影间,松月心弯腰进了囚车安抚被吓坏的苏樨,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没事没事,不怕。”

那头随着胖官兵一声惨叫,莫非一脚踹在了他大腹便便的肚子上,将胖官兵踹出去几米远,痛得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莫非走到胖官兵前面,一脚踩住他的右肩。

胖官兵双手抱住莫非的腿使劲,却发现他根本抬不起莫非的腿,他脸上的横肉随着扭曲的表情开始抖动起来。“你,你竟敢对我动手,你知道我舅爷是谁吗?你信不信……嗷……”

松月心从囚车里走出来,笑道,“杨大人很看重这次进京,特安排我们一路盯着。苏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影响大人的仕途,别说你舅爷,就你祖宗来了也得跪着。”

胖官兵脸色微变。

松月心抬脚就往胖官兵的命根子上狠狠踢了一下。

胖官兵整个人都疼得蜷缩起来,嗷嗷直叫。

“光吃肉不长脑子啊?都长这里了是吧?”松月心回到篝火堆,一巴掌扇了两个矮官兵。

莫非冷冷道:“要不要我现在去禀报杨大人?”

两个矮官兵左右脸颊都被扇得红肿,连连摇头。

三个官兵狗扒鼠样地爬回到篝火前坐着。

莫非关好囚车以后便守在了囚车前。

松月心煮了碗汤给苏樨,“姑娘喝点汤压压惊。姑娘安心睡会,我和莫非守着。你放心,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方才我也就去解手,没想到就让姑娘遭了这事。”

苏樨抖着手,一碗汤愣是没接过来。

头上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悬了两个月了,黑白无常经常在梦里找她,她的情绪压了很久,今日又被吓到了,一时间控制不住,眼泪就掉下来了。

起先是低低的呜咽。

慢慢地,变成了抽泣。

莫非回过头,看着苏樨埋首在膝盖里肩膀抖动小声哭着,询问式地看向松月心。

松月心长长叹气,表示也有点束手无策。

苏樨哭得双眼通红眼睛都睁不开了,天光已大亮。

这回她借着晨光,终于睡着了。

后来的路上苏樨白天睡觉,夜里清醒。

虽然莫非都守在囚车前,那三个官兵不敢靠近,但是她时常能感受到那三道不善的目光。

杨千秋偶尔会想起后头囚车里的“功绩”,心血来潮会过来看看。他每每看见苏樨呼呼大睡,不由嘲讽,“不知死活,睡得真香。”

随后叮嘱了一下,“好生看着。”

那三个惹事的官兵缩头乌龟一样站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但凡他们有任何异动,莫非杀人的眼神就扫了过去,松月心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半眠半醒之间的苏樨对此都不知情。

连什么时候进的晏京都不知。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天牢里了,她呆呆地理了一下自己脑子里纷乱的念头。在人生的最后几天她不想留遗憾,不去想什么死不死的事情,回顾以往,最后竟整理出了一个“后悔”来。

竟然睡过去了。

没能见着繁华帝都长啥样。

简直跟错过一个亿大奖一样,拍断腿!

她隔壁牢房的人听见她的话懒洋洋地说道:“进天牢了才后悔,早干嘛去了?”

不同于自己这间没有窗子的牢房,隔壁牢房,月光透过铁窗,照得整间牢房透亮生辉,照得那人身上的囚服差点亮瞎苏樨的眼。

那囚犯躺在石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稻草,翘着二郎腿晃呀晃的。

苏樨道:“你不也进天牢了,你干嘛去了?”

那人就“啧”了一声,“知道个什么,我这是被我那臭老哥送进来思过的。”

“哦,那你很厉害哦。”苏樨听出了这人来头不小,又觉得自己命如蝼蚁,说话就有点阴阳怪气。

那人皱了皱眉,一下子从石床上坐了起来,面色不善地看着苏樨。

苏樨这么一看,发现人家竟然还是个有模有样的翩翩公子。

锦衣公子走到她身边,就隔着一道木栅栏,上上下下打量她,“哪来的野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樨很反感这人趾高气扬拿鼻孔看人的态度,“来头很大吗?坐牢的狱友,需要我喊您一声前辈吗?”

锦衣公子嗤笑出声,“这位狱友,你很嚣张啊,犯了什么罪坐牢的?”

苏樨盘腿坐在石床上,一手支着脑袋,随口就来:“就是因为太嚣张才坐牢的。”

“这么有缘?我也是因为太嚣张才被送进来的。”

锦衣公子双手抱胸,歪着头,手里的折扇抵着自己的下巴,“说来听听,你是怎么嚣张的?”

苏樨郁闷,“我很快就要被砍头了,你就能听见了。”

锦衣公子有点不敢置信,“咱们大晏何时制定了嚣张要砍头的律法?”

这时一位狱卒叮叮啷啷地走了过来,拿出钥匙打开了锦衣公子的牢房门,“九王爷,时辰到了。”

苏樨原本丧气的脸上总算出现了别样的生气,这竟然是蹲大牢的王爷!

九王爷晏玖回头对苏樨笑了一下,“哎,明儿我来看你,你争取一下明儿还是完整的啊!”

苏樨给了一个白眼送行。

晏玖摇着那把折扇大摇大摆地哼着歌走了。

转头进了宫。

晏玖找到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景元帝,恭恭敬敬地行礼,“皇兄。”

“出来了。”景元帝头也不抬。

“是,整整三日,一个时辰没少。”一个时辰没多。

“可去请过安了?”

“去过母后那了,”晏玖凑过去,问道,“皇兄,我在天牢里碰到个有意思的姑娘,说因为太嚣张要被砍头。我好奇这什么案子?”

景元帝朱笔一顿,抬起头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还能有你操心的事。”

晏玖摸了摸鼻子,“这,案子和人头一落地,我京城嚣张王的名号不就拱手让她了吗?”

景元帝适时抿了一口茶,“姬玉衡人在埠北都不操心,你瞎操心什么?”

晏玖“哦”了一声,顿时明白是什么案子了,感叹道:“不愧是大将军心上人,果然很张狂。”

苏樨在牢里待了三天,也没人说要提审她。

她现在的生物钟已经完全颠倒,白天一直在睡大觉。晏玖天天上牢里看她,每次都只能碰到睡得正香的苏樨。

“夜猫子投胎的啊?”晏玖不满地摇着折扇。

一旁的狱卒道:“这姑娘日夜颠倒,可能想着在梦里砍头就睡过去了吧。”

晏玖摇头,“还想请她吃顿好的,真没口福,就赏你了。”

狱卒笑着应承,“谢九王爷。”

晏玖转身要走,又叮嘱道:“这姑娘好生照顾。”

“小的明白。”

终于在第三天傍晚,晏玖抓到了睡醒的苏樨。她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拿自己的袖子擦脸,用一旁茶壶里的凉水漱口。

晏玖拖着长长的调子说道:“苏樨,见你一面比面圣还难。”

苏樨每天只能吃上一顿“凉馊馊”的牢饭维持生命能量,实际上饥肠辘辘看谁都是烤肉。

她看到九王爷手上提着食盒,不自觉地凑到了牢门旁边,“有吃的?”

晏玖扬了扬下巴,“本王这般体贴温柔,还不快五体投地、没世感激?”

没世?

还剩几天的没世感激?

“我先看看有没有我爱吃的,再考虑要不要感激。”

晏玖:“……”

苏樨和晏玖两两相对注视好一会儿,晏玖才让狱卒打开牢房门,走到牢房的小桌子前拂开衣摆席地而坐。

晏玖打开食盒,一盘一盘地摆在了小桌子上,“这是晏京最有名的酒楼,翠瑶楼的招牌菜,荷塘月色、富贵荣华、金玉满堂……”

苏樨一听这花里胡哨的名字,五官都皱成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样子,“说人话。”

“荷香鸡、卤熊掌、鱼翅蒸蛋,”晏玖打开食盒第二层,再拿出了一菜一汤,“什锦菜,燕窝羹。”

“断头饭?”

晏玖心想有姬玉衡在,你倒也不至于真被砍头。

毕竟这是自家心上人造自己的谣,他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跟在她后头收拾烂摊子。

晏玖扒了个鸡腿给她,“你还未被提审,尚未有定论。这不是断头饭,这是本王请你的。”

苏樨接过鸡腿一口咬下去,满足地摇头。

肥而不腻,滋滋入味的烧鸡,太香了!

晏玖看着苏樨的表情,难得正经地问道:“当初为何口不择言,信口雌黄?”

苏樨含含糊糊地说道:“因为我没带脑子。”

“……”晏玖问得正经,没想到对面一点也不正经。

“我也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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