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神京城，内城，魏阳侯府，后宅正院。
邓婉宜在跟邓嬷嬷闲聊。此时的时辰尚早，离着夏日宴尚有一些时间。
“嬷嬷，你说说，玄痴大师的话是为真？还是为假？”邓婉宜看似在问邓嬷嬷，实则在问自己的内心。
“夫人，奴婢愚笨，奴婢不知。”关系着府上的世子爷和二爷安危，邓嬷嬷哪敢多嘴。
前头春风坊莲宅的那一个屈姓狐媚子出事，邓嬷嬷就怪过自己办事不利，还给夫人留下后患。
那事情邓嬷嬷就够自责。虽然夫人没罚，侯爷那一边貌似也没提的样子。
看似一切平静过去，可这一切在邓嬷嬷的心底过不去。打那后，邓嬷嬷说话办事更加小心谨慎。
“……”邓婉宜听着邓嬷嬷的回答，她沉默片刻后，才又说道：“我的心头乱着。如今嘛，这夏日宴的举办，事情已经说明了，我倒底还是信了玄痴大师的谶语。”
邓婉宜吐出自己的心声。邓嬷嬷附合一句，她说道：“夫人，世子爷和二爷是您的命根子，您慎重些也是应当的。”
“是啊，关系着大郎和二郎他们兄弟二人，再如何慎重，那都应当的。”邓婉宜也同意了邓嬷嬷的话。
膝下唯有二子，到如今的年岁，邓婉宜也不觉得她还能生。
如果这一辈子注定就得了两个儿子，邓婉宜当然得替他们多考虑。
大相国寺的玄痴大师之语，到底在邓婉宜的心间落下来一番印记。
关于长子，玄痴大师只道姻缘妨命数。对于次子，玄痴大师则说命中有一劫。若得良缘，可消劫难，一世顺遂，福寿安康。
又批语说，长子次子，一系血脉，相辅相成。若次子配有良缘，次子享子嗣兴旺。过继嗣子于长子，长子则命数得添，福寿延续。
“盼着能多见一见各府上的好孩子。”邓婉宜呢喃一句。
多见一见各府上的好孩子，邓婉宜能挑中合心意的大家闺秀，她当然就依着玄痴大师的话，早早替次子订下婚约。
至于长子？
为着孩子计较，晚些成婚便是。
至于说不成婚？
这一个念头不在邓婉宜的脑海里。在邓婉宜的世界观里，哪有堂堂侯府世子，未来的侯府继承人不成婚。
要知道这一个世道里，成家与立业，这是一样的头等大事。
真不成婚，除非是修道求佛的世外之人。那青灯燃着是要去侍奉了神仙佛陀。
真是那等世外之人，也就没希望继承了魏阳侯府的爵位。
神京城，内城，樊氏宅第。
樊囡囡不是头一回来，她来了，还是有一点的拘谨。
“囡囡来了。”樊嵩夫人见着樊囡囡后，她的态度挺亲切。
在见着樊囡囡见礼后，樊嵩夫人招招手，笑道：“自家人不必客气，来，与我坐坐。”
樊囡囡得着樊嵩夫人的亲近，她便起身，忙走上前，这会儿凑在樊嵩夫人的近前陪着说话。
樊家四姑娘樊锦绣瞧着亲娘待樊囡囡的热情。
虽然在樊囡囡来前，她挺不欢迎这一位客人。等着客人真到了，樊锦绣倒不会摆脸子。毕竟那样太失礼，也是失了樊家女儿的体面。
“五妹妹。”樊锦绣也是客套的唤一声。
“四姐姐。”喊了樊锦绣一声四姐姐，樊囡囡喊的心虚。
凭哪一样，樊囡囡也是自卑的觉着她不配。
只是认亲后，樊氏宅第的这一份亲缘太热忱，又让樊囡囡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她拒绝不得，爹和两个哥哥亦然。
更别说了，樊囡囡还知道打从认下贵亲后。爹有差事，哥哥们也有差事。那是正紧在衙门里吃上皇粮。
这贵亲一认，好处一拿上，再翻脸不认，这等事情好说不好听。樊囡囡做不到，她相信爹不能，哥哥们也不能。
“锦绣，你往后多跟囡囡相处，你们姐妹之间相互学习。都学一学对方的长处，补一补自己的短处。我是盼着你们姐妹将来都寻得好姻缘，也一样给樊氏一族的女儿们涨一涨脸面。”樊嵩夫人说着这一番话。
这话一讲，樊囡囡脸红了。
女儿家被人提着姻缘当然就要害羞的。樊囡囡也不例外，她十一岁，这等年岁的姑娘不大不小，也到说亲的年纪。对于未来的姻缘要说没半点想像，那就太假。
可要说多想？
那又不能的。毕竟父母命、媒妁言，儿女们的姻缘还得爹娘做主。
要想自己拿主意？
那不能的。只凭着世道里一句话，聘者为妻，奔着为妾。
打从这儿就能说明了明媒正娶的才是妻。这要爹娘认，要宗族认，要官府认。
“娘，囡囡人好，她的姻缘将来指定也好。”樊锦绣打量一眼樊囡囡，她觉得自己这一番话说得有一点昧良心。
可好话嘛，人人爱听。
樊锦绣当然不会当着樊囡囡的面，还说什么丑话打樊囡囡的脸。那等恶人行径，樊锦绣做不出来。
左右就是说一些讨趣的话，樊嵩夫人见着气氛不错时，她又说了请樊囡囡来的用意。
“囡囡，你是自家晚辈，我也当你跟自己家女儿一样对待。你年少，女儿家的好光景太短暂。我这做叔母的就想着多领你去参加一些聚会，也让你露一露脸。若能得了一些官家太太的喜欢，一旦觅到良缘，叔母替你高兴。”樊嵩夫人这一番话讲出来，樊囡囡听得感动。
“叔母……”樊囡囡话到这儿，她又讲不下去。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感激。
“囡囡谢叔母。”樊囡囡赶紧起身，又向樊嵩夫人行一礼，以示感激之意。
樊锦绣这会儿替亲娘开口，她走上前搀扶起樊囡囡。樊锦绣说道：“五妹妹，你是自家人，说甚的谢字，这太见外了。”
樊氏宅第，有樊嵩夫人和樊锦绣母女的配合，樊囡囡被感动一回。
这时候的樊嵩夫人瞧着说一番话，时辰也差不多，于是就唤了樊锦绣和樊囡囡两个小辈，笑道：“赶早不赶晚，锦绣、囡囡，你二人陪我一道吧，我们这便做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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