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司徒湛跟司徒渝相互客套几句。尔后,司徒湛告辞离开。
司徒湛心中想着一些事情,待他行至半途,将要回到二弟司徒演暂住的客院之时。
司徒湛身边的一位伴当上前,恭敬的禀了一番话语。
听罢心腹之言,司徒湛的脸上平静,他的眼神之中却有一些震撼之色。
“……”司徒湛没有回话,只摆摆手,示意心腹退下。
待司徒湛回到二弟司徒演暂居的禅院之时。他见着在榻上装睡的二弟。
“二弟睡了?”司徒湛问一声。
榻上的司徒演不回话,他继续装睡。前面他偷溜出去,不,应该是去寻人的事情,这时候当然要假装一切没发生过。
不然的话,司徒演担忧他又要被兄长念叨一回。
虽然兄长是关心,但是司徒演觉得自己长大了,不是三岁小儿,被念叨着耳朵生疼。
“了凡僧……”司徒湛又念了一个人。
司徒演想到才收买的了凡僧,再听着兄长的话。司徒演莫名有一种熟悉的记事感。
恍然一想,前面他威胁了凡僧的时候好像也用过这一套。
偏司徒演被威胁住了。他已经付出一百两银子的定金,了凡僧出事,他的银子怎么办?他跟年年的终生大事怎么办?
“兄长。”司徒演睁开眼睛,他不装睡了。
“二弟醒了。”司徒湛笑问一回。
“醒了,醒了。”司徒演赶紧露出讨好的笑容,他狗腿的说道:“也怪吉祥、福顺他们,瞧着兄长来也不知道唤我醒来。”
一推三六九,司徒演不承认自己的锅。这等时候当然是千错万错,小厮伴当们的错。
司徒湛笑道:“我不让人打扰二弟,二弟前面落过水,还当好好休养。吉祥等小厮也是听话行事。”
“兄长说的对。”司徒演嘴里附合一回。
此刻的屋中没旁人,兄弟二人目光对视。
司徒湛问道:“二弟认识樊家人?”
司徒演的心头小人儿点头,他当然认识樊家人。这上一辈子的岳丈一家人,他岂会不认识。
“……”司徒演为难了。这上一辈子的事情归上一辈子,这一辈子他还没跟樊家人有什么交道。
“二弟长大了,也会有秘密瞒着兄长。”司徒湛说了此话道。
“……”司徒演沉默片刻后,他说道:“兄长,我想迎娶樊家女。我心有所属。”
明明心里千言万语,在司徒演的心中,樊年年多好多好,可真的面对兄长的寻问,司徒演反而一时间只剩下真心的聊聊几句话。
他缺词了。
司徒演这会儿尴尬的住嘴。他当一回哑巴,他不知道如何继续的讲心底事情。
前世今生,这等话如何讲,讲出来有什么人相信吗?
“兄长,您信吗?我说樊家女与我有缘,我们宿世姻缘,天作之合,是上苍给牵得红线,是月老的撮合。前世今生都当结为连理,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司徒演沉默良久后,在兄长一直的注视下,他鼓足勇气的说道。
“瞧二弟的坦诚,我信。”司徒湛平淡的回道。
“……”司徒演又是沉默片刻后。他想说些什么,他又缺词了。
“二弟,你说宿世姻缘,天作之合。你莫不成还记得上一辈子的记忆,你少喝了一碗孟婆汤?”司徒湛问道。
瞧瞧兄长平平无奇的语气,司徒演心一横,脑后生反骨,他回道:“兄长,就如此,我就记得一辈子的事情,樊家女嫁给我,还替我生了儿子。”
瞧着二弟振振有词,司徒湛心头叹一口气。
不用逼问下去,二弟自己全招了。哪怕听过心腹的话,司徒湛已经有一些心里准备。可揭开答案,对于二弟身上的奇迹,司徒湛也是震惊之后又是归于理解。
他司徒湛能重活一回,来世间再走一遭。二弟如何不能?
就是司徒湛瞧一眼二弟,二弟这性格怎么这般幼稚?
这不像是上一辈子“儿子”口中吃过太多苦的二弟。莫不成那些年,那些苦头,全让二弟白吃了?
这光涨年岁,就不长脑子。
此时此刻,司徒演不是掉马甲,他是自己扒掉马甲,他大大方方承认了。
神京城,外城,城东春风坊,莲宅。
屈莲生是这一座宅子的女主人,或者说这一座宅子是魏阳侯安排外室的宅子。
屈莲生就是那一位讨了魏阳侯司徒顺欢心的女子。
她美,她媚,她会唱曲儿,她会讨好了司徒顺这一个中年男人。
“姑娘。”嬷嬷走上前小声的附耳低语两句。
屈莲生默默听后,她脸上露出苦笑,良久后,她说道:“魏阳侯不信我,我的那一点宠爱跟在天上飘着一样,如浮萍,如柳絮,不安生。如今上头催得这般急,嬷嬷,求你老替我说说情,也替我转圜一下。我就请上头再给一点时间。”
“唉。”嬷嬷叹息一声。
“姑娘,不是奴婢催您。这是上头的意思。奴婢没折的。”嬷嬷赶紧回话道。
此时此刻,这一对所谓的主仆一起愁眉不展。
屈莲生心头憋屈。
她出身不好,爹娘是谁,她不知道。她是流民弃儿,还是被人卖给青楼里的老鸨?她亦不知。
在屈莲生的记忆里,她这等小丫头就跟物件儿一样的任老鸨挑捡。模样好的,便是单独好吃好喝的教养,学了一身讨好贵人的本事,再是学了狐媚子的手段。
至于长相不出众的,那出路更惨,侍候不了贵人,就得跟下流小曲儿唱得一样“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老妓子,在下流人物里没活路。至少屈莲生被老鸨吓唬时,她瞧过那些可怜人的下场,生不如死,死,也是死得凄惨如烂肉。
“姑娘,您是有福的。”嬷嬷的话打断了屈莲生的一些不美好回忆。
“姑娘,您如今得着侯爷的宠爱,瞧瞧,锦衣玉食,娇养深闺。上头千挑万选,就挑中您入了贵人眼,姑娘,您得信了自己的能耐。”嬷嬷劝一番话道。
上头,上头。
这二字就像是屈莲生心头的魔咒。她有万般恼,听着嬷嬷的话,又回忆过往昔的阴影,她只得叹息一声。
“嬷嬷,我再试试。”屈莲生轻咬唇后,她轻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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