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爷一进辽阳城,便听说李若松讨了个打人的小妾。而且在他听来,这个横空出世的女人的风头甚至超过了他的英雄——李若松。
他刚开始觉得定是小民沉迷香闺秘史所至。但当他来到宁远伯府才发现这个女人不简单,连她姐姐那么蛮横的人都能为她两肋插刀。小五爷更是成了她那丫鬟的迷弟,成天嘘寒问暖,害的他也天天跟在这个女人的身边。
其实在他看来,这个女人不算漂亮,不算特别聪明,也不是特别厉害,还经常说些听不懂的傻话。只是她的傻话只有李若松能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傻话,让唐七爷懵懂的期待,将来也要找一个能一起说傻话的女人。
他的女人还没等来,却等来了去新济国的机会。这让他无比兴奋,也让小五爷无比羡慕。但他这个发小没有放过他,千叮万嘱他要他照顾吉将军。唐七爷心道,原来你是真喜欢她呀。
唐七爷在李若松这个庞大的军队中所认识的人不多,姐夫他是看不上的,李若松他不是随便就能见的。所以他便遵循死党的嘱托来看看吉将军吧。
夜里扎营后,他提着灯笼对着吉将军的帐篷唤了几声,见里面明明点着灯却没有人回应。他便直接去掀帐篷的帘子。刚掀开就迎上吉娜那张方正而愤怒的脸。
“唐将军,我好歹是女的。这帐篷怎么说进就进呀?”
唐七爷脸皮薄,红着脸道:“军中规定着甲而卧,即遇偷袭,也可即时应对。你穿着盔甲呢,我怕什么?”说着便从她身侧钻了进去。
他一进去,发现果然有人卸了甲,而且这人他还认识,居然是辽阳城的红人/李若松的宠妾-秦慕琅。
她不躲不避,正在里面对着烛火挤着脚上的水泡。
看到他的玉足,让唐七爷立刻羞地转了身,“你怎么在这?”
秦慕琅头也没抬的回道:“天地宽阔,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唐七爷见她身边堆着的小兵盔甲,立刻什么都明白了,刚想开口,秦慕琅抢先一步开口道:“今儿既然被你看见了,不如你帮我个忙,帮我告诉他,我来了,我还怪想他的。”
唐七爷突然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个女人的思路,明明是偷跑着来的,眼下却要他去主动揭穿。
吉娜不想为难唐七爷,冷冷道:“你想他,自己去找他好了,何必麻烦人。”
秦慕琅立刻拍拍自己的身边的甲衣道:“我这个级别,能见到他吗?”
此话不假,唐七爷还是有些犹豫,“你不怕他……?”唐七爷的隐台词十分明显,你这番任性,不怕他打你吗?
秦慕琅狡黠一笑,“这你放心,我自有办法。眼下你也看到了,我这脚再走下去怕是不成了,再不找他,我就要死在这路上了。麻烦你行行好,替我去说个话吧。”
唐七爷本就是个怜香惜玉的后生,听她这么一说,义不容辞,也不多想便去了。
吉娜见他走远了,道:“也就他好骗,要我才不帮你呢。明明就是自讨苦吃。”
秦慕琅拖着脚一把抱住她,头靠在她手臂上道:“我的吉娜怎么会不帮我呢,你不会看着我被他欺负,对吧?”
吉娜知道马上要上她套了,立刻用手抹了她黏上来的手,“去,去,一边去,他能拿你怎么样?”
秦慕琅哪里肯罢休,一把又抱住了她,“他这人你是知道的,气急了也是翻脸不认人的。你看看我已经这个样子了,再被他那个,这是要了我老命呀。”说着便泣不成声地倒在了吉娜的臂弯里,泪水湿答答地洇湿了吉娜的袖子。
吉娜知道被她拿捏了,冷着脸问:“要我做什么呀?”
秦慕琅立刻起身,破涕为笑道:“这个不难的。”
……
“他以为他什么人,敢代表大明和日桑全面议和。把我当猴子耍吗?我这浩浩荡荡的大军在他眼里是个笑话吗?”说完李若松一把抽出了自己的佩刀,杀气腾腾的向外冲,嘴里还喊着:“别拦着我,我今天就要杀了这丧权辱国,卑躬屈膝,自私自利的商贾之徒。”
唐七爷好不容易脱了关系到此,听到这些,脚下有些犹豫。但他一想若因为自己秦慕琅有个三长两短,还是硬着头皮冲了进去。
唐七爷当夜便来传达李若松的意思,让吉娜带秦慕琅去见他。吉娜的危险意识觉醒的很好,她把秦慕琅一把推进帐内,自己便撤了。
秦慕琅知道今夜是狂风暴雨,所以她低着头走进帐内。直到撞倒一个人,抬眼一看是李若松,便转了方向。李若松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如泰山压顶般,她一个踉跄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一下让她得了理,撒泼道:“你这是打人吗?没见几日,你越发厉害了。”
骂完人的她朝他伸出了手。本以为他至少会拉她起来,却见他还是一直在她四周转圈子。气得她把手一收,不再理他。
就在她静静等着他气消后,来扶她之时,一条鲜红的绳子从天而降。李若松气急败坏得一道一道将她捆了。她哪里拗得过他,一会便被捆成了粽子。
这下秦慕琅慌了,挣扎着道:“李若松,你给我松开。你不能捆我。”见李若松面若寒霜,她心里有些怕了,软声道:“子茂,我身上全是伤,你这么捆我,把我弄疼了。”
李若松哪里吃她这一套,站远了道:“是我太宠你了,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连这里也敢来。你当这里什么地方,若按军法,我明天就能把你给就地正法了。”
“我有军籍,你去查。我没犯军纪,你不能乱杀无辜。”
“你哪里来的军籍?你还想骗我。”
“你去查,老头子给我弄的。”
李若松立刻去翻桌上的文书,居然真的在吉娜麾下女兵中找到了秦慕琅的名字。气得他把那名册直接扔到地上。
“他老糊涂了,竟然陪着你一起疯。”
秦慕琅得意的看着他气急的样子。
李若松瞧见了,气越发厉害,大喝道:“我让你疯,明天我就把你送回去。”
秦慕琅身子被捆了,腿脚却没被捆,她索性坐在地上,双脚一撮,脱了鞋子,把脚朝他伸了伸道:“我还以为你会想我呢,看来没有,差一点就要把我杀了。反正我也呆腻了,送我回去挺好。”
李若松没想到,她如此配合。心下便生了疑,仔细一想是她主动让那个小唐七来送的信,这是主动投案自首?
此刻秦慕琅坐在地上,朝他抬起自己的脚。“你看,我这脚快烂了,我也走不下去了,你送我回去吧。”
李若松这一看才发现那白嫩的小脚上全是红色的斑块,仔细一看全是刚挤完的水泡。心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坐到她旁边的地上,把她抱到怀里,把她的脚放在膝盖上仔细检查。
“你看你,要是学会骑马,至于受这个罪吗?”
秦慕琅是懂他的,知他心软了些,便主动把头靠到他的肩头,“我一个小兵,哪里来的马。”
李若松一天的气闷此刻都被她这么一靠全都消散了,声音轻柔了些,“这里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听话,回去。”
秦慕琅没有答话,而是抬头闭上眼,噘着嘴。李若松一看笑了,蜻蜓点水似地满足了一下她。
被这么敷衍,秦慕琅不干了,睁大眼睛疑惑的看他。
“这里是军营,不是家里,外面全是人。别让人听了笑话。”
秦慕琅心里嘀咕,以前也是军营,你可不是这样的。但她听得出,他不顺心,没那个心情。她想做他的解语花,但此刻还是花解困比较重要。
他仔细看着她脚上的伤,“这么多天你走过来的?”
秦慕琅点了点头。
李若松此刻看着伤口虽心疼,但心里却寻思,是因为受不了才暴露的吗?也蛮有毅力的,忍到现在。他见几个伤口红得厉害,起身去取伤药。走到一半,道:“你性子就是倔,若早点找我,我早点送你回去,也不至于这个样子。”
这话秦慕琅不接,她根本不想走。此刻得暴露一方面她的确受不了,一方面是有些条件已经成熟,不过还欠一味真火。所以她得等,只能憋着嘴,不去看他,不让他发现。李若松一门心思全在涂药上,哪里想到这些。
一阵清凉后,秦慕琅发现原来那么粗的手指也能那么轻柔。但很快她闻着觉得不对,凑上前一闻,立刻拒绝道:“臭死了,不涂了。我宁可烂了,也不要涂这个。”
李若松不理她,压着她的腿继续涂,“这是好药,一般人,我还不给呢。”
“给别人吧,臭死了。”一边说,一边收回了脚。可能动作大了点,碰到了什么伤口,她疼得叫了声。
李若松觉得不对,上前一看,绳子有一处已经渗出了血色,他一扯,撕开一口子,发现原来身上还有些磨破的伤。气得他直接绳子衣服一起扯了,这下秦慕琅不干了,红着脸捂住衣服道:“你干什么?不是说这里是军营吗?”
李若松心疼得已经不管不顾了,没理她,直接把她抱上床,用被子把她盖严实。“老实给我待着。”
转身他拿了灯到床前,慢慢掀起被子一角,一点一点给她上药。
秦慕琅舒服的地趴在他的床上,闻着他床上久违的味道,突然觉得药也没那么难闻了。
绳子的羁绊没了,还有人细心地为她擦药,让她心里满满的,尽情的欣赏他那专注的侧脸。
可能是他的脸近在咫尺的缘故,让她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出,轻轻地抚摸他的脸。
心道【为了这个男人,值。】
突然她玩心一起,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李若松眼前一黑,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抬眼却见秦慕琅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己,眼眸中那悠悠的光似要吃了他一般,小手也不老实,已经摸到他耳垂,指尖肆意拨弄着。
见他还愣着,秦慕琅加了把火,凑到他耳边道:“子茂,夜凉,我背上还有很多呢,你过来给我擦吧。”
李若松被她说得身子一紧,喉结动了一下,手一松,吹熄的灯台滚到了地上。
见他上钩了,秦慕琅得意道:“还送我走吗?”
“送,明天再送。啊……你打我干什么。”
一夜细语,一夜耳鬓厮磨,换两人臭味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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