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画,爹因我而亡,我怎么能再去连累画弟,他还那么小的年纪,才十岁……”
想到方才,夏晓画在屋子里认真的和自己说着,那个小小的他计划的未来,眼里有名为希望的光芒。
那么小的个子身板,总是挡在她的身前,为她着想。
她是最早救他一回,可要论还,他也救了自己俩次了,早该还清了。
从前安稳的日子因为自己这张容颜,周闫鹰的纠缠,一切都被打破了,落得如今进退俩难,家也支离破碎的境况,想到这种种,周雲荷几乎控制不住的哽咽。
“小姐,你说什么,老爷是病去的,怎么是小姐所致的?”
青画不明所以。
“都是我,是我生得这张脸,是我……是我周闫鹰才来纠缠的,是我害了这个家。”
周雲荷上气不接下气,青画急了,过来给擦眼泪。
可是小姐眼泪越来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小姐你别这么想啊,怎么是你的错,都是那个周闫鹰的错,仗势欺人非要强娶小姐,小姐可千万,别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青画说着说着也哭成泪人,还是擦擦眼泪,努力的憋出来一个笑。
虽然这笑比哭还难堪,“小姐,虽然老爷不在了,可小姐你不能就此倒下啊,我们逃,我们和画少爷一起逃走,到一个周闫鹰那个混种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们隐姓埋名,一切都会好的小姐……”青画努力的安慰。
周雲荷勉强的点点头,勉强的露出虚弱疲惫的笑。
青画心里松口气以为自己的话小姐听进去了,可她并不有看到,她不注意的时候。
周雲荷眼里一抹坚定的恨和痛飞快闪过,死,她不能。
破相,她也不能。
她可以伤害自己,用这种方法,不让周闫鹰得逞。
可是她不能,正因为知县府没有王法,不是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她一但那么做了,她可能死了解脱了,可是留下的画弟、青画,文叔、文叔的侄子文小椿,还有阿力……
他们该怎么办,因为她被知县府报复吗?
所以,她必须顶着这副完好的容颜,心甘情愿的嫁到知县府。
她不能那么自私的,只为自己考虑。
画弟啊,我周雲荷对不起你,你那么费心的为我考虑,只是在知县府面前,我们的力量终究太小了。
我不想连累你,所以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根本没打算按你的计划来……
这些话,周雲荷只有在心里说。
爹啊,知道你离开我才知道,娘因为我死的。
你在世的时候,常常教导我,人生在世要多行善事,俯仰无愧于天地,不愧于己心。
现在你们都走了,我不能再让旁人为我受连累,这就算女儿对你们生养最后的报答吧。
往后去了知县府,如何活发儿女儿也都认了。
毕竟,这就是女儿的命。
或许,唯一的遗憾……好人并没有好报。
……
事实上,夏晓画并不能完全相信,周闫鹰这种人说出的话,答应在等一年,可他真的能信守承诺?
夏晓画不信,可暂时也没有办法,只有为以后逃跑先做计划。
一年的时间,强身健体把身体素质整体提上去,规划好详细的逃跑路线,以及细节。
好的情况是,周闫鹰信守承诺等得了这一年,然后时机成熟了,自己带着周雲荷跑成功。
坏的情况,周闫鹰中途反悔了。
虽然口头拖延了一年,可是夏晓画心里却紧迫感十足,她无法预料避免,坏的情况发生。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尽量的用最短的时间,实现自己的计划。
明天,周老爷就要埋了。
后半夜夏晓画从灵堂回去屋子,小椿弄了热水夏晓画烫了脚,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忽然肚子一阵疼痛,越来越熟悉的疼痛感,夏晓画暗道不妙。
月色下夏晓画捂着肚子出了屋子,厕台子就在院子。
很快,夏晓画脸色扭曲的回来。
果然来了例假,这个时代应该叫做葵水。
她的年纪,才十岁,按理是初次。
也太早了,说实话夏晓画想过这种情况,没想到这么早。
以前学校上生理课,老师说过以前人生活很困难,劳动量强大,女生来例假的年龄会很早。
夏晓画此刻在屋子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现代有卫生巾,可是这里……
这里应该也有女子葵水必需品,青画和周雲荷肯定知道怎么解决,可是自己现在怎么问?
其实周雲荷人那么好,就算自己女子身份暴露也应该没什么,夏晓画并不担心这个。
只是,如今有周闫鹰这个麻烦。
自己人小本来就镇不住那个混蛋,如果告诉周雲荷,虽然不担心周雲荷说出去,可这件事,总归一个人知道,就有更多人知道的可能。
万一到时候自己是女子的身份暴露了,周闫鹰可不是反了天,她到时候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好不容易拖延一年呢。
夏晓画头痛不已,肚子一抽一抽的,一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天都快亮了,还有很多事要费神,不能在这种小事上耽误时间。
夏晓画很快决定不问周雲荷,自己先找找有什么布之类解决一下。
翻腾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没办法了,夏晓画把之前周府给她做的好几身衣裳,把袖子弄下来。
外头有脚步声,夏晓画匆匆的把被剪破的衣裳收拾好,没注意几张皱巴巴的纸张掉出来。
月色下,熟悉的简笔画映入眼帘。
大宅子,有树有花儿,斜斜几笔代表着柔柔的夏风,刚出笼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是之前给陶豆花寄的画,报废的几张。
夏晓画记得,她当时觉得没画好,纸又珍贵,报废的几张舍不得丢,后来被周老爷收养,有了专门的院子,自然就放起来了。
不知为何,看到这些夏晓画心里酸酸的。
不久前一切都没发生……
多好啊……
周老爷也还活着,她能吃饱饭每天都过的有希望……
那时候还计划,过段日子和文叔说说告假,去曲下村看望陶豆花,还想着给陶豆花带点新鲜的吃的什么的……
现在,她成了画少爷了……不用告假就能随意出行了。
可是这段日子,渐渐忘了这事。
如果不是这几张报废的画纸……
夏晓画吸吸鼻子,不由的原地呆呆苦笑,就算想起来,可现在她走的开么?
“少爷起了么?抬棺的人都到了,小姐那里已经准备妥当了。”小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夏晓画弯腰,仔细的把地上的纸张都捡起来,拿起来又摸摸纸的边角,放在胸口放了放,最后才不舍的重新收好。
肚子还疼,特别疼。
身下的东西不是很粗糙,可是很不适,夏晓画眉头直皱,可开门的时候,便舒展开,面色如常。
“少爷,你手怎么破了?”文小椿道,盯着夏晓画的手指。
夏晓画一看,或许刚才不注意弄到的。
顺着他的话头,“没事的,弄些水,我洗漱就出去。”
周老爷没有儿子,夏晓画是唯一的义子,这个时代人离世之后,许多事都是要儿子主持当先。现在周老爷要抬出去埋葬,夏晓画是必不可少的。
文小椿哦一声,夏晓画眉眼很疲倦。
他想到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岁,比他还要小上三岁。
这么小的年纪,却承受他不该承受的,他真的……很累吧。
可是,当初老爷给他那么多钱两,他明明可以和周家脱离关系,欢欢喜喜拿那些那些钱两过更自在的日子。
可是他没有,因为认恩选择留下。
天色透青,夜暮即将褪去清晨即将到来。
冷气袭人,文小椿不自觉的缩缩肩膀子,“少爷,你要多保重。”
文小椿嘟囔一句就跑走了,夏晓画不明所以。
腹部一股热流,夏晓画顿时脸色难看蹲在地上。
手撑住地面,夏晓画疼的坐在地上,心里想的是,不让文小椿看到,等一会儿文小椿回来,她就起来。
她真的实在是太疼了,受不了,现代可没有这么疼过的。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来柳絮,凉凉的,落在夏晓画放在地上的手上,落在手背,一下一下攒积的刺激寒凉,从身到心雪上加霜……
现在是冬月初,怎么会有柳絮,这是这几天累的傻了不成。
是雪啊,下雪了啊。
雪啊,这么巧就在今天。
今天是周老爷离开周府的日子啊……
夏晓画抬头望天,略去她这小院子的四方之角,天地那般大,而她那么渺小。
风雪越大,几滴清泪。从夏晓画冻的微微发红的脸庞悄然落下,老天爷,你也在给周老爷这个好人送行吗?
他是个好人,可为个就这样离开?
夏晓画很想吼几声,问问这个天。
今年是她穿越过来过的第一个冬日,第一个落雪日,真的好冷好冷,从身到心。
落在她的身,凉的透到心。
这日子,望月镇几乎所有人都来送行周老爷。
周老爷就埋葬在镇子附近的山头,这日雪几乎没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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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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