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衙门冬日闭堂后,苏清多数公务都搬到后宅去做。

还要抽出时间,给老家祖母,大伯,还有外祖以及两个舅舅写信。

主要是梅娘说,她来写。

她现在的字称不上多好,但也能见人了。

只是提到苏清婚事时,她还是委婉拒绝:“这事不好说,还是不写了。”

梅娘只好点头,又收拢了些物件,送回夫家娘家。

但凡在外地做官的,年底都是这个流程。

朱娘子也不例外。

她手头算是宽裕,给夫家娘家都备了年礼。

因刘小妹跟着苏清学了字,也让她写了几个字回去。

不过具体内容,还是苏清来写。

苏清看了看周围人。

竟然只有她跟云喜不仅识字,还会写字?

说到门房云喜。

他自大病一场后,老实多了,心里感念苏清不计前嫌救了他的命,如今跑前跑后最是殷勤。

也因这事,梅娘见他无父无母,年纪也小,过年都让他在后宅过。

听此,他也不帮同僚值守了,气得同僚说他言而无信。

后宅梅娘,苏家姐弟,朱婶娘母女,再加个云喜。

也算热热闹闹一块过年。

给老家的东西寄出去后,他们又采买了过年所需。

腊月三十当天晚上还放了串长鞭炮。

大家都推搡苏清,让她去点。

爆竹声中一岁除。

转眼,便是永晟二年了。

战事到底有所影响。

正月十五并无多少人出来摆灯,想来晚上看灯的人,应该也不多。

好在一切平稳。

就是北江县那边似乎用兵了,暂时还没什么消息。

苏清格外关注江对岸,自然跟他们马上要栽的药材有关。

虽说药材不愁卖。

但要是能卖到对岸军中,不仅是个长久买卖,价格也会更好。

也因此,年前苏清让兵房代主事龚广拿了帖子,趁着过年送了节礼。

老龚跑了好几趟,对岸守备军说的倒是客气,似乎早知道南江县要种药材,但要不要却模棱两可。

一直到正月十五,又去了一回,下午才回来。

衙门偏厅,老龚道:“守备军姓薛,脾气倒好,但是不松口,要不要这药材,没个准信。”

苏清让他喝口热茶,请刘小妹让她娘再捯饬些羊肉汤烙饼,都请老龚吃着,这才道:“不是一次能成的,你也辛苦了,大过年多跑好几趟。”

这老龚以前做过士兵,他虽未打过仗,却剿过流寇,深知军中等级森严,揣摩道:“军中职务复杂,守备军只管用兵。”

“后勤物资,归内官来管。”

“咱们去找守备军,是不是不妥。”

大概意思是,军中也分武官和文官。

一种管兵,一种管后勤。

像顺昌国,因战事设的守备,基本只管兵的。

苏清自然知道,她道:“咱们也就跟守备能扯上点关系。”

“想要认识内官,更是困难,就是看看能不能从薛守备这里,搭上后勤内官的线。”

因那内官,多是宫中派来的公公太监。

能被特意任派过来,必然是皇上或者其他人信赖的。

他们这种身份,实难攀附。

兵房老龚吃完羊肉汤,又带了两斤羊排两只烧鹅回家,不枉他这段时间的辛苦。

苏清还未回后宅,顾从斯来了。

他最近跟苏典吏斗智斗勇,已经占据上风,特意抽出时间,想请苏清上街看灯。

“晚上还是有几家摆了灯,趁着衙门还未开堂可以走一走。”

苏清倒是没拒绝。

顾从斯见她应下,心里一动,却听她又说:“我娘还有朱婶娘她们都约好了,一起出去看灯。”

虽说两人看灯变成一群人,顾从斯依旧点头。

只是到了晚上,街上果然冷清。

唯一灯笼最漂亮的,竟是叶家年前在此新开的商铺,看到苏主事过来,更是热情,硬是要送一个江南最时兴的灯笼。

苏清笑:“你们是江南人士,过年不回家?”

那掌柜只是赔笑,并不接话。

苏清挑眉,顾从斯先一步付了灯笼银钱,两人站到旁边,看着梅娘他们赏灯。

“还有七日,就是县试第一场了,准备得如何?”苏清随口道。

顾从斯认认真真答:“准备好了,题目还未出,等到考试前一夜,连夜印刷。”

为了防止泄题,顾家父子确实用心。

正是他们的坚持,倒是让这次的县试,显得没那么荒唐。

不过也是这期间,顾从斯才知道,苏清能掌握住整个衙门。

让衙门上下唯命是从,有多厉害。

县试虽不是官场,甚至使绊子的,也就那一个苏典吏,却让人头疼不已。

当初苏清面对那么多不赞同的目光,依旧能坚持下来。

他自愧不如。

苏清却突然道:“县试一般会考三到五场,第二次准备好了吗?”

“也好了。”顾从斯回神。

苏清笑:“好的,加油。”

此刻的顾从斯还不明白,苏清这句加油是什么意思。

反正正月十八,衙门正式开堂,苏清便去忙药草田的事。

年前约定好的农户,纷纷过来或买或借药草苗。

七家药铺同样忙碌,总算把去年赠药的银钱赚回来了。

一直到正月二十二,衙门罗户房跟小费书吏再把剩下六千亩药材苗,分发给官田上的佃户。

再到正月二十五,总算把事情办的差不多。

还剩些收尾的差事,小费书吏一力负责。

药材种植十分顺利。

不顺利的,依旧是县试。

当然这对苏清来说,也挺顺的。

县试第一场,在正月二十二开始,分上下两场考试。

今年考生共计四百七十人。

顾教谕找了本县二十几位秀才夫子,共同参与本次监考阅卷。

其中费用,自然是报名费里面出,反正掌管银钱的苏典吏很不满意。

幸好找了这么多监考夫子,又有苏清派了武捕头带人去做巡视,否则肯定会出乱子。

不管怎么样,二十二日的县试第一场,终于结束。

接着是紧张的六日阅卷。

正月二十八一早。

第一场考生名单出来。

四百七十人里,脱颖而出二百人。

事情到这,本来还不错。

问题在于,苏典吏刚宣布,二月初一,就要考第二场。

想参加第二场考试的,需再交报名费一百五十文。

那名单上的二百考生还没高兴多久。

就听到让人恼火的消息。

又要交钱?!

年前不是交过报名费了,加起来一百文呢!

苏典吏答:“那是第一场的报名费,这是第二场的,不一样啊。”

“不交就别来考试。”

因苏典吏先斩后奏,顾教谕都来不及阻止。

顾教谕看向儿子。

没想到顾从斯却拉住父亲,虽心有不安,却道:“不干我们的事。”

顾从斯本能觉得。

苏清知道会有这回事,却不阻拦,肯定不会出大问题。

可顾教谕不肯啊,又当众跟苏典吏吵架。

顾从斯这也不拦,心道:“我是不是跟苏清学坏了。”

没了顾从斯在旁边帮忙,第二场的报名费,该交还是交。

二百考生里,有三十多见势不妙,拔腿开溜。

遇到沼泽,就该赶紧跑路,不能越陷越深。

这一番操作下来。

能留下的考生都颇有家底,顺顺当当准备县试第二场。

因考生减少,故而二月初一的考生,二月初四便能出成绩。

并且二月初六继续考第三场。

不出意外,第三场的考试报名费继续增加,每人二百文。

事情到这。

多数人都彻底服了苏典吏。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主动操办县试,肯定不安好心。

甚至猜到他是为了敛财。

却也没想到,还能这个敛法?!

一场考试收一次报名费。

而且一次比一次多?!

看样子,还有第四场第五场?!

果不其然,二月十八的县试第五场,报名费已经到三百五十文。

考生数量也剩下五十人。

到了这种程度,苏典吏甚至大言不惭,要再办第六场第七场。

只是此时的他,已经天怒人怨。

那五十考生放话,再考下去,他们就联名去县衙告状。

县衙不成,就去府衙!

苏典吏听此,方意犹未尽收手。

苏清巡查药材田期间,还抽空算了算苏典吏到手的银子。

只讲报名费,都已经收了近百两。

而且苦活累活都是别人的,他只要躺着数钱即可。

据她所知,这还不是大头。

食宿以及周围酒楼给他的好处,至少三百多两入账。

如果没有顾家坚决制止,再抽取作弊的银子,轻轻松松大几百两白银进他腰包。

苏清从药材田离开,又去了渡口码头。

见码头清淤还算顺畅,跟工房代主事打了个招呼,这才离开。

临走时,还有商船老板称谢:“刚开春就清码头淤泥,我们船只停靠的时候,方便多了。”

怪不得各路船主都说,广乐府一带,唯有南江县的码头能停靠。

原来所言不虚啊。

苏清还不知道,她的名声,已经顺着江流,传到很多地方。

苏清打趣道:“那就多多运来好物,也让南江县百姓有物美价廉的物件。”

离开码头,兵房代主事老龚早就等着了。

老龚无奈摇头。

从年根起,他便几次三番去江对岸找薛守备。

想给药材寻个好买家。

那薛守备每次都见,却并不答应。

正月十五再去。

如今二月十九,他还去。

“看来薛守备,并不想要我们种的药材。”老龚无奈道。

苏清却是另一个想法。

“不会,他想要。”

苏清确定道:“你一共去了六次,他一个堂堂五品守备,每次都见你。”

“他,或者说他的上司,很想要我们的药材。”

“只是有什么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

苏清暂时想不明白这些,好在距离伤药成熟,还有两三个月时间。

也就是说,在五月份之前,她都不太着急。

说话间,闹了一出出笑话,最终办成的县试,终于结束。

四百七十人选十五人。

他们十五个人的文章,苏清也看了。

她虽写不出来,但鉴赏能力还是有的,微不可查的撇撇嘴后,夸赞道:“不错,果然是栋梁之才。”

“你们准备准备,去府城看看吧。”

“虽说四月份府试才开,但可以早点过去。”

苏清的话里充满暗示,颇有些忧虑道:“只怕我担心的,成真了。”

她担心什么?

十五个考生面面相觑。

顾从斯却明白过来。

苏清担心,府城根本没有办府试的意思。

这一点,她早强调过很多次了!

那十五人也反应过来。

啊?

不会吧?!

如果府城真的不办府试。

那他们折腾这么久,意义何在?

众人死死盯着换了崭新衣裳,踏着缎面靴子的苏典吏。

问你呢!

意义何在?!

你最好期盼,广乐府府试照常举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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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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