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不羡仙少东家却不幸感染风寒,高热不止,一连昏睡了一整天,把里里外外知道此事的街坊邻居都担心了个遍,就连冷心冷面的江无浪大侠,都忍不住时常出入少女的闺阁,轻抚她的额头,探一探她的鼻息。
而正在被众人担心着的箫简竹,却正沉浸在一场似梦非梦的幻境中。
“——别打了,爹爹别打了,娘要被你打死了!”
“滚一边去,再吵我连你一块打!”
本发着高热的脑子突然清醒,浑身充满了活力,好似有使不完的干劲儿,像是回到了界碑一样,可身体刚刚健康,耳边就传来了哭喊与打骂声。
一个看起来精瘦精瘦的男人正狠狠踢着他脚边跪趴在地上的女人,那女人容貌清丽,但满是疲态,脸上满是青紫,皮肤上是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细纹。
一个小男孩跪坐在男人的另一边,边哭边向他的父亲求饶,小男孩身边的姐姐只是木着脸,想要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弟弟,女孩长相貌美,现在这幅“冰山美人”模样,更是为她增彩不少。
仔细一看,这女孩裸露出的半截小臂上也遍布着青紫的伤痕,只有那张水灵灵的脸蛋,像是被人刻意保护了起来一样,一丝擦伤都没有。
箫简竹看了看自己所处的方位,想着能不能帮一帮这可怜的母女三人,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离他们的实际距离非常遥远,不过自己好像意外得到了能目千里的能力。
想着用自己的飞毛腿过去,最快能在一刻钟内抵达,箫简竹拔腿就跑,她早发现了,那次召唤飞毛腿前吹的口哨根本没用,还得是她自己跑,跑着跑着飞毛腿就来了。
还没等她进入飞毛腿状态,她却突然发现,自己能穿墙而过,遁地而行,走路还是飘着走的。
“完了,不会是给我高烧烧死了吧?”箫简竹怀抱着这个绝望的想法,继续朝着更加绝望的四口之家的方向直线飘去,别说,速度还挺快,果然两点之间线段最短。
等到她飘到附近,男人却打累停手了,但箫简竹愤懑不平,想到自己的奇术,手指一伸就凌空往屋内趾高气昂的男人的曲池穴一点,男人瞬间脸色涨红,使劲在身上抓挠着,屋内的三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抓伤了脸,身上的衣服被自己扒了下来,抓得满是血道子。
可三人尽管把这一切目瞪口呆地看在眼里,也依然没有人去管他,任凭那人嘴里喊着“臭婆娘”或“白眼狼”。
“爹,女儿无能……”女孩刚开口说话,声音却渐渐变得不清晰起来,箫简竹眼前却亮起越来越闪亮的白光,直到箫简竹觉得自己快要被照瞎了时,她猛然睁开眼睛,眼前闪过一条黑影,紧接着就看见了站在面前的江晏,还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可来不及她想那么多,一声“江叔”刚喊出来,箫简竹就又突然陷入昏迷,也不知道江晏在她床前紧紧皱着的眉毛已经能夹死苍蝇了。
再次睁开眼,箫简竹来到了一场宴席上,屋内仅有的光源是蜡烛,照得人头脑发晕,房间内的墙壁上挂满了红布,布匹颜色极正,已经红到发紫,桌椅摆放整齐,餐桌上的饭菜全部都是冷食,一切都规规矩矩的,像是遵循着某种礼节。
再环顾四周,只见一口棺材被摆在房间最里面,漆红色的棺材盒被蜡烛昏黄的灯光一照,显得十分诡异,棺材旁边还有几个活灵活现的纸人,好像下一秒就可以动起来,而纸人这么真的原因,无非就是被点了睛。
尽管箫简竹对这方面没有研究,但还是听过不少坊间传闻的,纸人最切忌的就是点睛,非阴非阳,最是邪性。
箫简竹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状态,发现自己依然可以穿墙遁地,以类似鬼魂的状态飘着走时就放心了,现在大轻功都没她穿墙穿得快,这样自己遇见什么事都方便跑,她突然以不知名状态来到不知名地方第一件事想到的自然是保全自己。
“落轿。”门外这声音又尖又细,偏偏还故作喜庆,使劲拔高了嗓音,听得让人想揍。
“新娘子,快下轿子吧。”箫简竹握了握腰间的剑,真想一剑攮死这二椅子,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冥婚,估计是游戏里野外首领鬼公子那段剧情,就是不知道是他本人还是别的受害者了。
轿帘被轿子内的新娘自己掀开,一双纤纤玉手,白净嫩生,看得那二椅子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红盖头遮住了那女孩整张脸,透过锦绣绫罗的红盖头,箫简竹看这女孩的下巴怎么看怎么眼熟。
看着一个妙龄女子被迫着与一口棺材上拜天地下拜父母的感受真是不好,她现在就像一本书,明明写着整本的压迫与痛苦,却依然被人撕得粉碎,最后拼凑成一个“好”字。
可箫简竹明明感受得到,她的绝望与麻木,苦楚与心酸,都在透过文字一点一点向她传达。
世道多不公,唯有一个“好”字,用做成全大局。
待新娘独自一人入洞房后,箫简竹也紧随其后。
女孩自己掀开了盖头,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脸上并没有泪痕,反而一脸平静,并朝着箫简竹的方向喊了一声“姑娘”。
“你竟然能看见我?”箫简竹惊诧,她一直以为别人看不见她。
女孩笑而不语,反而问她:“姑娘叫什么名字?”
箫简竹犹豫片刻,还是道出了自己的本名,没有说自己的游戏账号。
“简竹吗?姑娘的名字真好听,我叫忍冬,这是我给自己起的名字,忍得过寒冬料峭,我就能自由。”她笑容恬淡,眼里闪着熠熠的光,这是一种名为温柔的力量。
箫简竹看着她的脸直发怔,心下微动,但也只是呆呆地叫了两声她的名字。
可忍冬只是自顾自地说话:“我父亲只叫我傻姑,可我并不傻,四年前的事是姑娘做的吧?那天晚上母亲就走了,我理解,她也是被打怕了,父亲好了以后对我和小弟报复了一番,可这些都无所谓……现在,我知道自己已经身陷囹圄,还望姑娘能时时照看自家小弟。”说罢,忍冬作势要跪。
箫简竹眉头一蹙,原来这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还有对她来说只发生在刚刚的点血之事,都怪她,做事不考虑后果,点痒穴根本治标不治本,反而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忍冬接着说:“我和我弟弟都看得见你,都把你当神仙,我已经和他说了,我离开你把我也接走去当仙女了。”
直到忍冬的脸逐渐消失在眼前,箫简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离开了那场荒唐的婚宴。
“就是你……还我阿姐来。”待到耳边响起一道清晰的男声,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了新的地方。
这声音清澈干净,像是刚刚从井底打上来的水,可它的心情不太好,尽管语调起伏平缓,却充满了阴冷气息,吐息间化作要来索命的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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