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的月光被窗棂切成碎片,落在沈言欢攥紧的密信上。那黑影的袖摆扫过书架,带起一阵尘封的气息,沈言欢猛地侧身,撞到堆满古籍的木架,哗啦啦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谁派你来的?”沈言欢压低声音,指尖凝聚灵力。黑影却不答话,挥掌带起劲风袭来,掌风里裹着淡淡的檀香——那是予鹤门长老们常燃的“静心香”。沈言欢心头一凛,侧身避开时,瞥见对方腰间玉佩闪着微光,竟是内门长老的制式。
黑影趁他分神,突然甩出一张网,网丝泛着银光,是专门克制修士灵力的“锁灵网”。沈言欢情急之下撞向另一侧书架,古籍如雨般砸落,恰好挡住黑影视线。他趁机滚到桌下,摸出安狸给的“破障符”,灵力注入的瞬间,符纸化作金光炸开。
金光中,黑影的脸隐约显露——眉骨高耸,下颌线锋利,竟有几分像南宫噬!可不等沈言欢细看,黑影已破窗而逃,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沈言欢追到窗边,见黑影几个起落消失在竹林深处,地上遗落半片染血的袖角。
他捡起袖角,血腥味里混着那股檀香,还有一丝极淡的药味——是季书言用的“清痕散”。沈言欢的心沉了下去,将袖角塞进怀中,转身翻看那本“魂穿禁术”古籍。最后一页的肉身图案旁,有行极小的批注:“以魂补魂,以命换命,需至亲血脉为引。”
“至亲血脉?”沈言欢喃喃自语,突然想起记忆城碎片里那把刻着“季”字的剑,又想起季书言后颈与自己前世剑纹相同的红痕。一个荒唐的念头窜出来:难道他和季书言,在前世是亲人?
正出神时,门外传来轻响,沈言欢忙合上古籍,见宋贺阳端着药碗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师尊,我见你没来,就把药给季师兄送过去了,他说你可能在这儿……” 沈言欢接过药碗,指尖触到碗沿的温度,突然想起前世记忆里,也有个小孩总在他练剑后递来汤药。
“贺阳,”沈言欢轻声问,“你入门时,带了什么信物?” 宋贺阳愣了愣,从怀里摸出半块玉佩:“是爹娘留的,说遇到戴另一半的人,要认作亲人。” 沈言欢瞳孔骤缩——那玉佩的纹路,竟和他前世剑鞘上的一模一样!
不等他细问,戒律堂方向突然亮起红光。两人赶到时,只见南宫噬跪在堂前,掌门手里举着一枚沾血的令牌:“魔教令牌为何会在你房里?” 南宫噬脸色惨白:“弟子不知,定是有人陷害!” 沈言欢注意到他袖口有处新的破损,与藏经阁黑影的袖角形状吻合。
“掌门,”沈言欢上前一步,“昨夜藏经阁遇袭,凶手遗落的袖角,或许能对上。” 掌门让人取来袖角,果然与南宫噬的袖口严丝合缝。南宫噬急得大喊:“不是我!沈言欢,你是不是早就看我不顺眼,故意设计我?”
季书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脸色依旧苍白,却沉声道:“南宫师兄房里的令牌,背面刻着‘魂’字,是魔教‘摄魂司’的信物,而摄魂司的人,惯用锁灵网。” 他看向南宫噬,“上月你去青岩镇,是不是见过魔教的人?”
南宫噬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长老们正要发作,谢付生突然冲进来,手里举着张字条:“掌门!后山发现这个!” 字条上用鲜血写着:“南宫噬是我教内应,三日后血洗予鹤门。” 字迹歪歪扭扭,倒像是故意模仿南宫噬的笔迹。
沈言欢盯着字条,突然冷笑:“这字迹太刻意了,真正的内应,怎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他转向南宫噬,“你老实说,上月在青岩镇,到底看到了什么?” 南宫噬咬着牙,许久才道:“我看到……看到长老们和魔教圣女见面。”
满堂哗然。掌门猛地拍案:“一派胡言!” 沈言欢却注意到,有几位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季书言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别硬碰硬。” 沈言欢点头,心里却已明白,予鹤门的水,比想象中更深。
夜里,沈言欢守在季书言床边,看着他后颈渐渐变淡的红痕,轻声道:“那圣女说,你我前世是手足,你信吗?” 季书言睁开眼,月光落在他睫毛上:“不管是不是,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出事。” 他握住沈言欢的手,掌心温热,“明日我陪你去趟宋贺阳的家乡,或许能查到玉佩的线索。”
沈言欢点头,刚要说话,窗外突然飞过一只信鸽,脚上绑着纸条。展开一看,只有四个字:“小心安狸。” 字迹清秀,竟像是女子所书。沈言欢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安狸说他体内有血咒,又想起那碗被他随手倒掉的“清心露”——当时只觉药味不对,现在想来,或许里面掺了别的东西。
“怎么了?”季书言见他脸色变了,轻声问道。沈言欢将纸条递给他,季书言看完,眉头紧锁:“安狸师从药王谷,按理说不该有问题……”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敲门声,正是安狸的声音:“沈师兄,季师兄的药熬好了。”
沈言欢与季书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沈言欢起身开门,接过药碗时,故意指尖用力,药碗落地摔碎,黑色的药汁溅在地上,竟冒起了白烟。安狸脸色微变,忙道:“哎呀,手滑了,我再去熬一碗。” 转身要走,却被沈言欢抓住手腕。
“安狸,”沈言欢盯着她的眼睛,“这药里,加了什么?” 安狸眼神闪烁,强笑道:“没什么啊,就是普通的补药……” 话音未落,突然挣脱沈言欢的手,从发间抽出一根银针,刺向季书言!
季书言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沈言欢已一掌拍在安狸肩上。安狸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你们果然发现了……” 她看着季书言,眼神复杂,“我本不想伤你,可圣女有令,必须取你心头血,唤醒‘血玉’。”
“血玉是什么?”沈言欢追问。安狸却突然笑起来,笑声凄厉:“等你们找到血玉,就知道一切了……” 说着,她猛地咬碎藏在齿间的毒药,身体软软倒下,手里还攥着半块与宋贺阳相同的玉佩。
沈言欢捡起玉佩,与宋贺阳那半块拼在一起,正好组成一个“季”字。他浑身一震,终于明白——宋贺阳,竟是季书言失散多年的亲弟弟!而安狸,恐怕就是当年带走宋贺阳的人,也是魔教安插在予鹤门的棋子。
季书言看着安狸的尸体,沉默许久,才道:“明日我们不去宋贺阳家乡了,去后山禁地。” 沈言欢一愣,季书言握紧他的手,“我娘临终前说过,禁地深处,藏着季家的秘密,或许就与血玉有关。”
夜色渐深,藏经阁的古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诉说着被掩埋的往事。沈言欢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突然有种预感——后山禁地的秘密,或许会揭开所有谜团,包括他的穿越,包括魔教的阴谋,甚至包括……前世那场被刻意掩盖的真相。而等待他们的,究竟是答案,还是更深的深渊?
第7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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