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活生生地坐在书桌前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斯文地又欣喜急切的那些分寸拿捏，一切都适当好处。
她的双腿不听使唤地向前迈过去，进入那道门，直到身后的门应声关上，一切天旋地转，风云突变，眼前的沈默不复存在，甚至环境彻底变化，一种奇异的能量在周身流转，她清醒着没有任何痛苦地直接穿越了。
直到眼前的一切再度变得清晰可见，依然是那张令她心动的脸，只是没有了眼镜，也没有了温柔热切。反而是戏谑和鄙夷。
美美的一双眸子里，满是冰冷甚至隐约还有嗜血的饥渴。
林一染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可还是冷汗涔涔，环视四周，已经是炎亚的大帐中景，温着的酒，低燃的烟，还有脚下一堆兵刃和血迹。
看上去是刚刚结束了一场审判，炎亚还保持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眼前的一切。
“来的比我预想的要早。”
他先开口。
林一染沉默，只是定定地注视着他的眸子。
“怎么，看见我不开心？很失望？呵，我还以为你也期待和我的见面呢。你还是老样子。”
炎亚微微摇头，但是也无伤大雅地起身，给她搬了张椅子过来，按着她的肩头，让她坐下。
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林一染倒吸一口冷气。她记得炎亚射杀沈默的场景，更记得自己最后和他的对视。那种嚣张不屑和挑衅，让人骨子里觉得寒冷。
帐篷里只有他们两个，反而陷入了沉寂。炎亚倒着温好的酒。微微蹙眉。
“这里的酒，不比我们那里好喝，可是，喝着真舒服，要不要来一杯？”
林一染摇头。只是看着他的举手投足，有气势又有优雅。她完全对炎亚这个曾经的老同事没有任何的印象。
这全拜炎亚研制的恢复药剂所赐。所以现在她像是全新认识这个和沈默有着相同面孔的人物一样，保持着谨慎。
虽然她查阅过相关资料，可是炎亚应该早就做了足够充分的准备。完全没有有价值的线索。在x集团内，他和她是平起平坐的科研人员。这是她唯一得到的信息。
不过这个信息来自郑城。
而郑城，听命于他。所以林一染并不完全相信。
炎亚再度开口。
“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
林一染干脆回答。
“呵，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好歹让我感受一下，你的惊讶，哪怕是你的情绪。”
炎亚的神态有些癫狂，林一染不想激怒他，毕竟不知道具体的事情。
“好，我猜想是你动了公司的电脑，让我轻易查到的自己的住址，甚至给了我开门的密码。”
炎亚满意放松下来，点头。
林一染继续。
“你还进了我的房子，设置了这些见不得人的装置。让我能有机会再回到这里和你对话。”
炎亚不置可否。
“如果没猜错，你惧怕我。”
炎亚终于扬起眉毛。“什么？我怕你？”
林一染看着他的神色，觉得自己的猜测果然是真的。
但是为什么她还不知道。
如果炎亚那么强大，强大到完全可以不理会一切，为什么不把她置之死地，虽然他确实是那么做的，可是并没有成功。在明明可以成功的情况下。
只能证明，她确实有制约他的东西，有他畏惧的东西。
只是可惜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曾问过郑城那是什么，没有得到回答，却在他的态度上，得到了这个猜想的应征，所以今天在面对他的时候，才能正定自若，虽然后背此时已经湿透。
炎亚叹了口气，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只能在这里停留一刻钟的时间。我也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好。现在看也看了，你到时间就回去吧。”
炎亚说完背过身去，欣赏背后的一张地图，版图清晰，边界明显，却并不是很大的势力范围。
林一染仿佛看到了一丝孤独和冷漠，并不是对她，而是对这个世界。
“你还要留在这里多久？”
林一染平缓语气问道。
炎亚没想到她会这样问，转过头，一瞬间柔缓的表情又换上了冰冷，“你不需要知道。”
“沈默没死。我的战斗也不会停止。这个游戏就是个循环。没有止境。林一染，不要把自己想得高高在上。谁都不是圣人，也救不了天下。我们的研究成果，你不想守了，可我还要守下去。”
林一染心头检索，什么研究，是人类永生计划的研究？
成果，已经得到的成果是什么？
为什么说和沈默有关？
炎亚看她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不由卸下些许防备。
自己是最好的药剂师，用在她身上的药剂，真有奇效，她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不正是他要的么。
转而他又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冷冷一笑。
“但愿，到最后，你我都能如愿以偿。”
他挑着一侧的眉毛，说着最后一句。再就是天地旋转，场景归位。
林一染已经回到自己的住所。眼前的空桌椅，摆放依旧。她却失重虚脱般，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缓神。
她口中低喃：“沈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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