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问,“那你有这样的人吗?”
他当时回答说,“有的,我好好地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那人粉身碎骨。”
贾天下趴在姐姐床边抹眼泪,“姐,我不明白。”
摸摸他头,门口是司徒司端着药进来,她喃喃,“是啊,我也不明白。”
当天夜里贾青青再次从噩梦中惊醒。
肩上的伤口疼痛存在感很强,惊醒前一刻还是那个太监狰狞的脸,她拿起帕子疯狂擦手,想要把刀子刺进脖颈的触感擦掉。
她杀人了,不是东里念卿,是贾青青,亲手杀了人。
床头的窗户被人轻轻敲了两下,司徒的声音,“要我进去吗?”
“要……”
再次入睡,司徒司就坐在她床头,贾青青半张脸埋进被子里,睡着了眉头依然紧皱着,他知道,一定在梦中又看见了死去那人的脸。
最终还是伸手按上了她的睡穴,她才终于彻底沉沉睡去。
贾青青是该回去了,司徒司无比希望她能忘记这里的一切,回到她口中那个和谐轻松的世界,哪怕忘记他也没关系。
又过几天,宫中传来皇帝让位给康王的消息。
那时贾青青才能下地溜达,只是还不能做大动作,在花园里闲逛的时候偶遇邱宁。
小姑娘噘嘴,“白姐姐把花花约出去了。”
司徒司还在小心保护她别摔了,就见她眼睛里熟悉的亮光闪过,只能认命带着一大一小出去凑热闹。
可惜出去晚了些,只看见杨秋水独自回来。
贾青青,“什么事?”
杨秋水,“吃了吗?”
有猫腻。
登基大典前,贾青青去见了一次云德礼。
最近来探望的都是贵人,皇帝自不必说,还有康王,甚至很少露面的安阳郡主。
大牢里暗无天日,虽不至于满地蛇虫鼠蚁,也满是腐烂霉味,她身后站着司徒司,随着侍卫关上门离开,就只剩他们三人。
没想到是云德礼先笑了一声,“好眼熟的场面。”
贾青青不解。
“不久前,连崇带他那假妃子就站在那里。”
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站姿。
贾青青挑眉。
云德礼道,“重阳节救我的人是你。”
司徒司,“嗯。”
“那你呢,又是谁?”
云德礼坐在矮床上,因为抬眼看着她,布满红血丝的眼角上红痣更加妖异。
她指尖抠进掌心,“东里岛,祭祀洞穴,石头缝隙里的黄花,东里念卿。”
云德礼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抬起眉毛。
贾青青却冷冷道,“但我只是个正直的路人。”
安王这些年所作所为都已查清,现在就等新帝登基正式定罪,唯有一点,毒杀先皇没有证据,是云德礼主动认下的。他说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所以见不得先皇后难过,先皇根本配不上他所拥有的一切。
但贾青青知道,或许最初是为了先皇后,但权利的滋味诱人,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代里,他也早已迷失在了手握生杀大权的痛快中,安王名号也只是他最后自欺欺人的遮羞布。
不知道云连崇心软没有,反正云连祺不会心软。
自从宫中爆炸后,云鹤阁余党始终没有放弃救人,金山堡堡众纷纷赶来王城,故人有许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最后司徒司问他,“见过司徒御吗?”
“见过。”云德礼气定神闲看着他,“当年他找到我,要帮我平定边关动乱,后来那些人都死了。”
那些人都死在了夹谷关。
“但他们不知道,挑起战乱的就是我。”
司徒司目光能杀人,云德礼笑了笑,当年他确实是想毁了这个国家,皇室什么的简直烦透了,虚伪规矩又多,为了维持朝中安稳所以娶合适的人当皇后,任何人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进宫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恨谁,帝后祭祖,云德礼站在外面,他想,要毁了这里。
小皇子的周岁宴上,人人道喜,云德礼想,也要毁了这里。
有人赞叹皇子生得像陛下,云德礼想,不如也毁了吧。
是他亲手下的忘川,这世上已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儿时就喜欢的琬露,其实是因为爱慕大哥才自愿入宫的。
但这一点他至死也不会承认。
费心挑动的战争被司徒御那些傻子阻止了,云德礼就想,下次再制造机会吧。
皇宫里的炸药越埋越多,他渐渐发现,整座宫城,已经无人敢忤逆他,无人敢直视他的脸,包括那越长越像琬露,已经被他养成废物的皇帝。
皇权真的是个好东西。
他开始想要普天之下所有人的臣服。
东里岛上死里逃生的小姑娘今日带着司徒御的儿子来,似乎也不是为了手刃他这个仇人。
外面的人在问,“知道史书会如何写你吗?”
云德礼嗤笑一声,云连祺称帝会写他什么好话,但无人能抹去他在大歌朝历史上留下的浓重一笔。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一个字没有。”
看见云德礼目光不善,贾青青冷冷道,“后世史书上没有你只言片语,只有野史话本说安王罔顾人伦,将亲侄子囚做禁脔。”
贾青青声音不大,响起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明知荒谬,但云德礼莫名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东里念卿字字诛心,“你的野心无人看见,你的霸业没人在意,你的大哥却是百姓口中的仁君,帝后恩爱同心同德甚至死也要一起。而你自以为的深爱,也永远不被人知晓,淹没在历史之中,甚至被人恶意曲解,猜测,作为市井谈资,午夜**,或许只有自娱自乐的单身汉在发泄之前才当做宝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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