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楚芷一三两下爬上了桌子,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是你孙子王丫的先威胁别人,说他祖父是当朝户部尚书,还问谁敢打他。”
“然后我就动手了啊,满足他的要求。你个老头管教不好自己的孩子,满嘴也是威胁别人那一套。小心我连你一起揍。”
王大人气地帽子都歪了,指着他看向楚修染,“太子殿下,这这这,殿下还不管吗?”
楚修染看着他在楚芷一的回怼下吃瘪,忍着笑意轻咳了声,“七皇弟,不得这般对王大人,先回重华宫去。”
“依老臣所见,这所有的银两应如数奉还给众大臣。以后也不许七皇子靠近金銮殿,耽误朝政。”王大人还不忘拉拢人心,继续提要求。
楚修染犯了难,看向楚芷一,沉默了。
围观众人散开,霍晟尘手持奏章一步步走来。
众人立即行礼,“萧圣王。”
“圣上刚服药歇下,何事如此喧闹?”霍晟尘的视线在众大臣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抱着钱箱子的楚芷一身上。
听清原委后,霍晟尘将搂住他大腿的小人扯下来,定夺道:“七皇子禁足重华宫半月,自行反省。剩余银两查清数额后,充为兵饷。”
“众大人可还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因为比起如何定夺此事,他们更关心霍晟尘手中奏章究竟是何内容。
离开后,楚芷一耷拉个小脑袋,不开心道:“早知道你要禁足我,我再揍王丫的一顿好了。他上次挨完打居然都不知道认错。”
霍晟尘用手里的奏章轻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倒是胆子大的很,谁都敢惹。”
楚芷一笑着狗腿道:“这不是因为有你在嘛。”
“你就如此信任本王?”霍晟尘停下步子,侧头望向他,“倘若本王今日不帮你,你又如何打算呢?”
“你说过的,礼尚往来。我帮了你,你自然也会帮我的。对吧?”楚芷一仰着脸看向他,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晃眼的笑意。
霍晟尘未回答他,掀起眼帘,看了看不远处神情复杂的楚修染,心中浮起几分不解,“本王又该如何信你,信一个痴傻之人说的话?”
楚芷一舔了舔唇瓣,垂眸思考了阵,抬起头,语气坚定道:“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我可以帮你避免危险。”
霍晟尘看着手无缚鸡之力,身形瘦削,衣着华贵,养尊处优的小皇子,忍不住轻蔑地笑了声,沉沉地看了眼楚修染,转身离开了。
“诶!”楚芷一追不上他的步伐,又在湖面看看自己细胳膊细腿的倒影,蹲下后,手指拨动水面,苦恼地叹了口气。
总不能把所有的剧情一股脑和他讲完吧,要换做是他,一个没有谋略也没有力气的人说可以保护他,他也不会相信啊。
该怎么获得霍晟尘的信任,加入他的阵营呢……
-坤宁宫内。
楚修染端坐在椅子上,听着几人的对话,唇抿成了条直线。
户部尚书王瞢坐在他对面,捋着胡子开口道:“太子殿下不要怪臣胡乱猜测,毕竟现在权利掌握在别人手中,他哪天扶持个傀儡皇帝登基,也不是没有可能。”
楚修染的谋士摇摇头,附和道:“自他上任以来,帮扶寒门,打压各世家,真到那个时候,太子殿下光靠世家的力量,怕是难以抗衡啊。”
身居高位的女子着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衣袍,头戴朝阳五凤挂珠钗,一双丹凤眼细细打量着楚修染的反应,放下茶杯,看向王瞢问道:“那舅舅有何高见啊?”
王瞢眼中闪过狠辣,“娘娘臣觉得为今之计,便是除掉七皇子,以除后患的好。”
倏地,楚修染抬眼看向他,眸中带着惊讶,明显并不认同他所说。
王皇后见状,面上挂起慈爱的笑意,温柔唤他,“修染,到本宫身边来,本宫有话对你说。”
楚修染起身,行过礼,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心情沉闷着,朝她走过去。
“我们修染越来越有帝王之相了,让本宫看看,可是瘦了?”王皇后扯过他的手,屏退众人后,收起了面上的笑容。
“将你收养到我身边教导你,扶你登上太子之位,这过程的艰辛,你比本宫更清楚。你父皇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世家们都在等待一个更为开明的新陛下。”
王皇后的话语像是沁着毒液的熏香,一点点诱惑着他的野心,“永远被人压在头上的感觉,可是不好受啊。”
楚修染垂在腿侧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袍,看着她身上的凤凰图纹,深吸了口气,“儿臣明白。”
“你一向聪慧,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用本宫多说。”待他离开后,王皇后面上浮现得逞的笑意。
-
“大哥你怎么不吃呀,是天气太热没有胃口吗?那我给你扇风。”楚芷一看着楚修染未动筷子,关心道。
楚修染收回思绪笑着扯他坐下,“无碍,方才只是在想事情。”
“那我给大哥砸点核桃,补充补充能量。”楚芷一放下蒲扇,跑去拿出工具,蹲在地上砸着。
不一会,端着一小盘核桃仁回来了。
“把你禁足在宫内,不怪皇兄?”楚修染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透过他纯净的笑容,不知在想什么。
“不怪。”楚芷一晃晃脑袋,“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我待在哪里都一样。倒是大哥要多注意身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楚修染心下一动,思索了下,问:“眼下西北战事吃紧,朝中人心不稳,不如先送你去永圣寺待几日。等到秋狝时,你的禁足便也该解除了。”
可以离开皇宫去寺庙?楚芷一小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要是能趁机卷钱溜走,找到个安逸的地方享受生活,并且没人追杀他就更好了。
看着楚芷一兴致勃勃地蹲在湖边喂鱼,偶尔还不顾形象地跳下水追逐蜻蜓,楚修染心情不禁跟着放松起来。
晚些时候,楚芷一换上身干净的简朴服饰,趁着夜色,蹑手蹑脚地来到了狗洞前。
禁足是禁足,偷溜是偷溜。在他楚芷一的字典里,二者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嘿,又练算数呢?”楚芷一突然拍了下黄扬宣的肩膀,吓了他一跳。
“实在是太难算了,我现在做梦都是算数!”黄扬宣在草纸上划掉算错的结果,苦着脸道。
楚芷一伸出十个手指头,海草式地在他眼前晃了晃,“那把我的手指头也借给你好了。”
“就是再借我一百个手指头也不够用啊。”黄扬宣叹了口气,摸摸饿扁的肚子,“我爹让我把这几页算对了再吃饭,可我饿的都没力气拿笔了。”
“当当当当,看看这是什么?”楚芷一不知从哪变出来个食盒,放到了桌上。
“我的天,你对我也太好了。”一打开盖子,黄扬宣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爹娘还在酒楼忙?”楚芷一倚在桌旁,拿起苹果,咬了口。
“我娘说最近店里来了伙蛮夷人,怕人手不够发生什么情况,得紧盯着点。”黄扬宣的话让楚芷一拧起了眉头。
他回想着书里的剧情,跑去外面转了转,爬高想要摘树上的果子,视线一扫,倏地看到一个身着奇怪、神情反常的人正往酒楼走。
进酒楼看到个熟悉的大臣和刚才的人进了一个屋,楚芷一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情。
得想个办法混进去。
-
这裙子也太繁琐了,楚芷一对着铜镜一件一件套着,系好耳处的面纱,又调整调整两个馒头的位置,抱着琵琶小心翼翼地跟着乐队进来了。
珠帘之后,几名男子喝酒上了头,不加掩饰地聊着什么。楚芷一甚至清楚地听到了“摄政王”三个字。
他们说坏事的时候,还真是蛮“坦荡”的。
楚芷一挪到离珠帘最近的位置落座,支起耳朵听着,手上也没停,不碰琴弦,努力假弹。
“要我说啊,他个没世家支持的摄政王算什么东西,不光咱们,有多少人都想让他消失呢?”其中一个刀疤脸说完,干了碗酒。
楚芷一见过的大臣冷笑道:“想让我们把钱吐出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吧。三弟,秋猎的事情安排怎么样了?”
刀疤脸赶紧道:“交给我你就放心吧,药粉、捕兽夹、陷阱还有杀手都安排好了,我看他有几条命能继续活着。”
男人点点头,压低声音,“大人的意思是,把七皇子顺手也杀掉,绝了后患。你们也安排下去吧。”
嗯???楚芷一咽了咽口水,这不是在讨论暗杀霍晟尘的计划吗,怎么杀他也是个顺手的事?
“一下铲除两个人,那我们的赏钱?”刀疤脸给男人倒了碗酒。
男人喝了口酒,回道:“事要是办成了,钱还能少了你们不成?”
桌上的酒喝光后,几人叫来店小二,重新上了些。
说到重点,怎么不说了呀。楚芷一听着他们胡扯些其他内容,心里急的不行,开小差时,不小心将琵琶弹错了音节。
屋内的乐声戛然而止,楚芷一身体僵住了,动也不敢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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