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的第三天，出租屋里的空气依旧沉得像压了一层雾。
早上温禾起床时，温渡的房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键盘敲击声——显然他又是一夜没睡好，或者干脆熬夜打游戏。温禾没敲门，只是默默收拾好书包，去厨房倒了杯牛奶，喝一半留一半在餐桌，给温渡。
晚上温禾回来时，那杯牛奶已经凉透，还放在原位。水槽里堆着几个没洗的碗，餐桌上是外卖盒子和塑料袋，一片狼藉。
温禾叹了口气，挽起袖子开始收拾。水声哗啦啦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动作不快，却很仔细，把每一个碗都洗得干干净净。
洗到一半，温渡的房门开了。他穿着灰色卫衣，头发有些乱，靠在门框上看着温禾，眼神复杂。
“吃饭了吗？”温禾先开口，声音很轻。
“吃了。”温渡的声音淡淡的，像是隔着一层玻璃。
“外卖？”温禾问，“阿渡，我和你说了很多次了，不要总吃外卖，对身体不好，还重油重盐。”
温渡没回答，转身回了房间，门“咔哒”一声关上。
温禾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一块湿抹布。他突然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那种疲惫，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无力感。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为什么上了大学之后，反而变得陌生了？
周六早上，温禾去了图书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的书页上，暖得让人犯困。可他一页书都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温渡的身影——小时候跟在他身后叫“哥”的小男孩，长大后在球场上笑得肆意的少年，还有这几天沉默寡言的他。
直到晚上九点，温禾才收拾好东西回家。刚走到楼下，就看到温渡站在路灯下，手里拿着两杯奶茶。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有些孤单。
“哥。”温渡看到他，快步走过来，把其中一杯递给温禾，“给你，薄荷奶绿。”
温禾愣了一下，接过奶茶，“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温渡说，“我……想跟你道歉。”
温禾垂眸，“道歉？”
“嗯。”温渡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这几天太幼稚了。总是闹情绪，还惹你生气，把家务活都丢给你做……”
温禾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有生气。”
“可你不理我。”温渡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丝委屈，“我宁愿你骂我两句，也不想你不理我。”
“你要不骂我两句吧，哥……”
温禾叹了口气，“我们上去再说。”
回到家，温渡突然抱住了温禾，“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温禾身体一僵，“先放开我。”
温渡慢慢松开手，退到一边，“我只是……不想你和别人太亲近。不管是沈妒姐，还是别的什么人。”
“温渡，”温禾转身看着他，“我们是兄弟。”
“我知道。”温渡的声音低低的，“可我就是……不舒服。看到你对别人笑，我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温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能感觉到温渡的情绪很复杂，可他不敢深究。
沉默了一会儿，温禾说：“我们去吃夜宵吧。”
温渡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好啊！”
两人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路边摊。秋天的夜晚带着凉意，路边摊的灯光却很温暖。老板热情地招呼他们，“小温啊？好久没来了。”
“最近忙。”温禾笑了笑。
“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老板一边煮面一边说，“经常看到你们一起来。”
温渡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到温禾碗里。
“我有。”温禾说。
“多吃点。”温渡坚持，“你最近瘦了。”
温禾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吃面。他能感觉到温渡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那目光里有担忧，有依赖，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或许也不想看懂这种东西。
吃完夜宵，两人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秋风吹过，带着桂花的香气。温渡突然说：“哥，以后不管你多忙，也要留点时间给我，好不好？”
温禾看着他，点了点头，“好。”
“那我们约好了。”温渡伸出手，“拉钩。”
温禾无奈地笑了笑，还是伸出手，和他拉了钩。
回到家，两人洗漱完毕，各自回房。温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刚才抱住温禾时的感觉，心跳得很快。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悸动，让他既害怕又渴望。
而在另一个房间，温禾也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不知道，这种微妙的关系，不是很对劲的关系，会把他们带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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