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当下谁也没空去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丹只知道,突然间一种急切的心情传来,隐隐中似乎预感到了清辞的打算,似乎有谁在催着他们快点快点再快点!
绝玉、赤霄,两招之内,丹接连打落清辞手中两件利器。
“宁清辞,皇上下旨令你迅速回京,任职丞相或嫁作太子妃,二选一!”丹如此出声,同时挥剑稳稳当当接下了清辞不死心的狠厉出招。
“凭什么?”清辞眼底含着没有来得及落下的泪水,反手一剑便想借由赤霄了结自己的生命,“我宁清辞,一生只嫁言轻絮一人。”
哪知,丹似是早已料到一般,转动剑身。
随着手腕的阵痛,清辞下意识松手的刹那,那把名震天下的赤霄便已被击落。
“逃避一切就是你清幽阁阁主的做法吗?”丹收回剑,冷冷的开口。
清辞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你懂什么?”
毫无引人注目的自腰间取出一枚黑色的药丸,在丹侧过视线的一刹那吞吃下咽,速度快到已然超越了二人的察觉。
这一回,是蜜眼疾手快,扶住了倒下的清辞,伸手一探清辞的脉门。一股灵力打入清辞体内,逼出了毒素。
在确定了清辞性命无忧之后,丹和蜜对视一眼,背起了清辞离开这里。
不知何时,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而也正是这一刻,桃花谷中幽昙的梦昙花纹路的光芒突然熄灭,与此同时,昙灵剑也沉寂下来,落回了寒潭之中。
夏寒青深吸一口气,跳进了寒潭中,取出了昙灵剑。如果没有猜错,刚才的灵光根本不是来自昙灵本身的剑光,而是灵术中的“传递”,既有千里传音的作用,也可以传递视觉、情感等多种感官,与远方的人产生共鸣。
这种灵术,夏寒青曾经见过一次,那是自己15岁的时候,也是灵台谷灭门前不久,远在灵台谷的半仙师父预感到了悲剧,就是这样把竹肃喊回去的,当年萧梦本该不跟着竹肃回灵台谷,但是她却执意要一同回去,这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这一招需要极强的灵力不说,也必定需要一个发动招式的人。方才禁地中空无一人,而一把剑,即使有着剑灵也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夏寒青咬破了手指,让血滴落在镶在昙灵剑剑柄上的灵珠上:“你们想要的不是更多的鲜血吗?难道会甘愿被封印在桃花谷?一点点就好,把萧梦的灵识给我吐出来!”
“呵呵,凭什么?”昙灵剑中那空灵的声音响起。
“就凭,如今只有她能满足你们嗜血的渴望!”夏寒青几乎是吼出的话音,无比地决绝。
“她已经没用了。血仇已报,就算活着,她也不会再拔剑了。”这声音似乎满是不屑。
“只要她能活下来,我会让她带昙灵离开。只要在世间行走,你们想找下一任剑主也方便很多。不然,就安心在桃花谷被封印千千万万年吧!”夏寒青狠声威胁。
“呵,只是一点点的话,可以啊。你把剑拔出来,让我们喝个痛快。这交易,你可接受?”犹豫片刻,灵剑中的声音终是妥协。
“成交。”昙灵出鞘,夏寒青划破了自己的手臂,任凭鲜血流淌,滴落在灵剑上。
晚些时候,夏寒青踏入涟漪轩,夏凌澜立刻跑了过来,脸上混合着兴奋与悲伤:“哥哥!我看见小梦了!可是……小梦什么都不记得了……”
“能进到幻境世界里去的只有你,多和她说些以前的事吧。但是,眼下还是要想办法让她快些醒来,不然她的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夏寒青温柔地拍了拍夏凌澜,声音中似乎有些虚弱,却极力地掩饰着。
“嗯!”夏凌澜用力点头。本来空无一物的世界,今天却见到了小梦,是那个一袭白裙子的昙族小神女小梦,是她的小梦!即使小梦失去了记忆,但是,至少小梦回来了。这样就好。
桃花谷谷主的卧房内,昏暗的烛灯下,夏寒青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一旁的案上放着一块被切成两半的玉佩,那是他的母亲与萧梦的母亲擅自给他们定下娃娃亲时的信物,最终这口头的婚约却被幽昙亲口解除,自那天后,这两半玉佩便一直被遗落在这案上。
这一夜,灵州的客栈里,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亡的清辞慢慢睁开了眼,诧异的望着陌生的房梁,甚至开始思索自己到底是不是在阴间。
“不足以致死。”许是察觉到清辞的疑惑,蜜出声,“自杀未遂,两次了哦。清辞,你命不该绝。而且,即便你不愿意做右丞相,为什么不考虑嫁给太子殿下呢?做太子妃不好吗?至少,吃穿不愁,怎么说,也比自尽强了百倍吧?”
清辞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答应你们,我跟你们回京,任职丞相……”
丹和蜜相视一眼,对于清辞忽然转换的态度将信将疑,但对于她的允诺,也松了一口气。
自灵州至京城的路上,清辞格外顺从,最初的桀骜不驯仿佛一瞬间消失了一般。
过了几日,丹和蜜已经相信清辞的回京之言,对她的看管也渐渐不再那般严苛。
然而,洛水流经的地带,清辞提出了休息,在二人不慎走神的时段中,早已寻不得她的身影。
宁静的水面还泛着涟漪,颤颤巍巍倒映着一抹白色的影子,纤细的指节浸透过水面,冰冷刺骨。清辞深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
夹杂着泥沙的洛河水瞬间灌入胸腔,阻止着她的呼吸,求生的本能使她想要浮出水面回到岸堤,但她只是攥紧拳,迫使自己不去思考生理上的不适。
父亲曾经说过,溺死是一种极其安静的死亡,并不是因为它有多么美好,仅仅是因为没有办法发出一丝声响,这般想来,还真是残忍的手段。晕晕沉沉片刻,清辞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其他的事物,便任由自己睡去。
殊不知,不断涌起的浪花终是将她打回了岸边,猛烈地咳嗽一阵后,清辞渐渐转醒,除了浑身冰冷的温度以外,没有任何变化。
“为什么,不让我去死。”清辞撑起身子,水势加重了她身上的重量,拖沓着她本就无法松懈的心,“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即便是想再看你一眼,这样的要求都不允诺吗?”自清辞身上落下的水珠打湿了这一方寸土地。
再度疲倦地睡去,她清晰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不受控制地在梦中回到了祥云派九宝塔中,这个孽缘开始的地方。
祥云派已灭,昔日被重重看守的九宝塔也只余下黯然的外貌,塔外有脚步声传来,有人拨开半尺高的杂草,向着九宝塔走来。
敞开的大门足以让外边的人将室内的景象一览无余,塔中没有灰尘、蛛网,也没有当初遗留下的尸首、血渍,反而干净洁净的令人哑然。
“你是谁?”清辞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初入梦境时的姿势。坐在窗边,一动不动的盯着远处的风景,指尖反复摸索着手中锋芒初露的匕首,问话时的声音带着几分疏离。
“师姐……”来人慢慢抬起头,看到了窗边的这一身红衣的少女。
清辞诧异地回头,却立刻收敛了情绪。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这里是一场梦而已。故意低低的一笑,“我们见过吗?虽然你长得挺像一个人的,可是啊,他已经很久不曾这般喊过我了……”
这么说着,她从窗沿跳下地,慢慢走向对方,匕首轻巧的收入袖中,“你是谁?”
一模一样的问题,令对面的少年郎有些无奈,却不得不配合,“轻羽,我是轻羽。”他没有带走配对的匕首,也不曾留下其他只语片言,只是不断地重复自己的姓名。
“轻羽?”清辞默默地重复了一遍,“连名字都这般相似……罢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如你所见,这里早已是一片废墟了。”
“时过境迁,故地重游罢了。”轻羽收回视线,淡淡的开口,依旧是那副精巧的容貌、不羁的笑意,连带着往日不可一世的傲气也在同时流露出现,“不是吗?”
清辞似是有些意外,目光不断打量着面前的人。若说只是一场梦,这般一问一答,是否太过自然?可,这又怎么可能不是梦呢?
故意假装没有察觉违和感,清辞看着窗外说着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话,“谁知道?既然你来了,兴许你也知晓曾经的一些往事,关于左相千金的一些传闻,或者,是关于清幽阁阁主座下的盛况。曾经的三阁主,就是我方才提及的,与你很相似的一个人。他啊,玩世不恭、却精于家国天下,我永远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需要什么,他给我的一切,是旁人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只是在我眼底,却全然不如他一句平安。”
清辞微微叹息,短短的一番话,透露出丝丝缕缕的嗤笑,“我猜忌、怀疑,却不肯问一句真假。他啊,也是个狠角儿,直到最后都不肯承认这一点,总觉得他一个人能承受一切,只希望我永远做我的阁主、成我的大业。”
“你说,既然他能把清辞带进地狱,为什么不能让绯辞重回九天?”清辞忽然歪了歪头,看向眼前人,“师弟,你说,为什么?”
少年郎心底一颤,下一秒便将面前的少女揽入了怀中。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清辞埋在轻羽的颈间,轻轻地开口,“今夜已经是七七了,欢迎回来。以及,永别了,师弟……”
回应她的,是收紧的手臂。
当朝阳唤醒了睡在河滩上的清辞,抹去了眼角残留的泪水,抬头看向京城的方向。
虽然一直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但她也感觉到了,不论是言轻絮还是幽昙,他们都在阻拦她,仿佛在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不能死。
那么,她就再听话一回吧。
从今往后,市井中没有了舞女绯辞,江湖中没有了清幽阁主清辞,但朝堂中来了一位宁丞相,千古第一位女相。
【本章清辞相关剧情出自副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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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幕后闲聊】
导演:副导演还挺浪漫的,让他俩梦里见了一面。
幽昙:导演就没这种情调。
导演:我想想,我家的好像是直接研究复活法术、轮回法术……梦里相见这种事,她们好像都不在乎。
幽昙:从这个角度来看,导演你可能真的是个t人,在解决问题和获取情绪安慰之间,不需要思考就会选择前者,而副导演是选择后者。
导演:好像有道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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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梦的终点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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