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根据乐灵提供的情报，幽昙找到了魔潭教的位置。
这个被称为江南最大魔教的魔潭教，竟然不躲在深山老林里，反而堂而皇之地在江宁城里盘踞着，还有这么大一个宅邸。
背靠着树干，坐在树枝上的幽昙，觉得有些看不懂眼前的这些人。不管是魔潭教还是宁清辞，她都看不懂。
毕竟，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偷偷去救人要选大白天？
“魔潭教抓了很多百姓祭剑，据说都关在那栋楼里。”站在另一根树枝上的清辞，抬手指向宅邸中的一栋小楼，此楼外观上并没有特别的地方。
幽昙根本没有抬眼，“祭剑堂嘛，用看的就知道了。”
所谓祭剑，都是用法阵驱动的。而用巫术祭剑，必然会造成亡魂在祭剑堂中不得解脱，所以祭剑堂上方的天空，必然是乌云笼罩的。不过，这种乌云不同于天要下雨时的乌云，没接触过术法的人是很难察觉到的，因此在清辞眼里，那只是一栋普通的小楼。
“你一点都不担心被抓的人吗？”宁清辞有些不满，但语气中故意克制了。
“担心也没用。”幽昙也起身站到树枝上，右手握上了剑柄，“被发现喽，准备动手吧。”
她们躲的位置其实很好，如果只是凭肉眼看的话，是完全发现不了树冠中的她们的。只可惜，魔潭教中有巫师，凭着法阵探测到了有人靠近。
“我去吸引他们注意力，你趁机破了祭剑堂门上的封印。”清辞做了安排。
“不用你。”只闻昙灵出鞘之声，银辉划过，劈开自下方打上来的一颗火球，“你去掩护百姓就行。”
留下这么一句话，这抹蓝影已经跃入四散炸开的火花，手中银辉跃动，漫天残余的火苗，都宛如迎接她出场的烟花。
翩然落在魔潭教的围墙上，平剑扫出，一道银白的剑气横扫全场，将围攻上来的人尽数击倒。
击杀小喽喽的同时，幽昙察觉到了面前这栋楼上巫师的视线。
轻旋灵剑，调转攻势。
脚下一蹬，展轻功跃向楼上阳台。
剑尖准确刺中守护阳台的法阵奇点，阵图泛起一阵涟漪，炸裂了。
几乎同一瞬间，埋伏在阳台下的小喽喽们一跃而起，手中短匕齐齐向幽昙招呼过来。
广袖轻挥，数根银针自袖箭刺出，击杀了正面扑来的伏兵。
左手剑鞘一旋，劈落试图背后偷袭之人手中的匕首。
她是故意掩饰了灵针的，伪装成普通的暗器，就不用担心会有漏网之鱼了。
在一阵铁器落地之声的掩盖下，一道血红的光芒撕裂已经死去正在坠落下来的小喽喽，飞速刺向幽昙心口，毫不掩饰其中的杀意。
昙灵绽放强烈的灵光，正面与红光对冲。
“噗嗤”有什么被捅穿的声音，血水凭空冒出，将红光染出形态，竟然是婴儿大小的小鬼，此时已经被昙灵一劈为二。
它的操控者也受到了反噬，正捂着心脏吐了血。
幽昙丝毫不给他缓过来的机会，提剑上前。
“铮！”落下的剑刃，在察觉到墙角的黑影时，迅速半空转向。昙灵截住了右侧的偷袭，剑鞘挡下了左侧的偷袭。
毕竟魔潭教十将军还剩5人，果然不可能只有一人出战啊。
灵力波动，震开了僵持不下的两人。
昙灵银光闪烁，携一股风劲，直刺最先出手的巫师。
“哗啦啦”巫师身前无形的结界，在昙灵一击下粉碎，银光洞穿心脏。魔潭教十将军，还剩四人。
幽昙脚下一踏，迅速拔回剑，剑尖微微一挑，将牵出的血滴甩向身后追击来的两人。
“嗡”血滴击在他们的刀刃上，铁器发出嗡鸣。
趁着这个空档，幽昙提剑劈开了之前被巫师护在身后的屏风。红光一瞬，某处一道阵法停止了运转。
她从一看到祭剑堂就发现了，封印了那扇大门的法阵，其奇点根本不在阵中。那么，必定是被施法者隐藏在了某处，没想到会是这屏风上的一颗灵石。
屏风碎裂倒下，露出了后方空旷的平台。这一层整个都是没有外墙的大平台。
感觉到身后杀来的袭击，幽昙灵巧一跃，躲过了几乎同时砍下的两刀。
脚下步子如舞蹈般轻旋，一路朝着平台另一侧的栏杆而去，一边躲避着攻击。
蓝纱轻扬，不带一丝尘埃地落在了平台的栏杆上，再又轻轻一跃。
敌人的刀只差半拍，狠狠斩在木制栏杆上，木屑四溅。
幽昙借着起跳时的力，在半空转身，随着一个眨眼的动作，两枚灵针没入那两人的眉心。
留在他们记忆里的最后一幕，便是这个蓝衣清澈如水的少女，和她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又好像含着什么心情的样子。
魔潭教十将军，还剩两人。
翩然落地，裙摆轻轻一荡，宛如绽放的花瓣。
听见了祭剑堂方向传来的打斗声，幽昙一刻不停跑向那边。
果然，魔潭教剩下两个被清辞牵制了。虽然看不出来，但清辞还是有点实力的，至少一对二不落下风。
祭剑堂的门已经被乐灵打开，梦灵和花灵正用幻术限制着祭剑堂附近的小喽喽们的行动力。
其他几个灵使，正费力地试图将还活着的百姓背出来。没有灵力护体的普通人，一旦踏入巫师的祭剑堂，就意味着肉身会逐渐“消失”，直至完全被魔剑吞噬。因此，还活着的人，情况也并不会好了。
“乐灵，你带大家走。”幽昙走过乐灵身边，视线却落在清辞那边。
“教主姐姐，我们带不走这么多人。”乐灵有些为难。
“你们七个先走，别管其他人。”幽昙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
“为什么？教主姐姐……也没把握吗？”乐灵读懂了幽昙没说的话。
注意到眼角闪现一抹银光的时候，清辞才发现那个蓝衣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身后。好在她的目标是魔潭教的小喽喽们，不然，这般无声无息轻功了得的人，怕是什么时候死在她手上都不知道。
失去了幻术压制的小喽喽们，已经朝着她们围了过来。
注意到被丢下的百姓，清辞有些不满，“你不管他们吗？”
“救了又如何？活不了多久了。”昙灵见招拆招，她的主人似乎完全没有睁眼看那些小喽喽。
“你凭什么决定他们的生死？”清辞虽然没有表现出怒意，但音色格外冷。
银光忽地从清辞眼底斜插过去，“铮！”截住了对面偷袭清辞的一剑。
“交换位置。”幽昙没有多解释，只是兀自踏上一步，昙灵迎上了最后两位大将的攻击。
“你！”清辞一时语塞，但立刻再次挥剑，应对小喽喽们。
“你又为何要选这样的方式救人？光天化日，闹这般动静。”幽昙的语气还是冷淡的。
“为了救百姓，揭露魔潭教的恶行。”清辞用力挥剑，多少带了几分情绪。
“你以为，地方官不知道魔潭教的所作所为吗？”有过苏州山贼的先例，幽昙对这些地方官没什么好感。
“我明白的。”清辞逼退了一波攻击，趁机缓了口气，“但江宁城如此繁华，这里的父母官定是爱百姓的。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是地方官对上这般魔教。”
“那么，你有想过，这般场景被人撞见，他们会怎么想吗？”幽昙已经察觉到了魔潭教围墙外的动静，有很多脚步声。
清辞无端想起了那年府中的一眼，白衣的女孩儿站在遍地尸骸中间，剑尖滴着血，身上染着血，眼神凛冽含着杀意，却又在看清来者后收敛了全部的气息。
幽昙轻叹一口气，“希望你的猜测是对的。”
不等清辞反应过来，昙灵突然银光大振，以快得清辞跟不上的速度，抹了那两大将的脖子。
喷洒的血，溅了清辞一身。
而幽昙却灵巧地躲避了，一身蓝衣仍旧不染分毫污秽。
蓝衣的少女半回头，眼角的余光扫过那群小喽喽，冷冷一句，“你们的主子都死了，你们还要继续吗？”
方才还激烈的战况，在这一瞬间，陷入死寂。
小喽喽们本来就几乎是在划水，只是上司在眼前，不好意思临阵脱逃。这会儿，看到比他们厉害数倍的上司，被那蓝衣少女轻而易举斩杀，哪里还敢乱动？
“什么人在此行凶！”从入口那边传来了质问声，伴着一队府兵跑入的脚步声而来。
幽昙没有回头，她不想与这些官府的人打交道，更不想看到身后的一地鲜血。
清辞却是向着走来的地方官上前一步，语气透着几许威严，“小女宁清辞，来此为江宁百姓惩恶扬善。”
那位地方官之前显然没有意识到现场的情况，在他看清已经死了的魔潭教大将，和跪了一地的小喽喽时，已经整个人都愣住了，根本没能听到清辞说了什么。
他本来不敢对魔潭教出手，是惧怕魔潭教。其实他早在清辞进城时，就收到了清辞的预告信，知道这个相府遗孤要对魔潭教下手。他并没有阻拦，但也没敢协助。
对清辞而言，不阻拦，便是一个正面的答复，所以她敢这么做。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现场的惨烈程度。
【下集预告】
明明可以凭实力进钦天监，为什么要选择流浪江湖，啊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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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昙灵往事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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