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是有点内疚的,知道这样做很没礼貌,但是,她的心里面始终有道坎过不去,还是下意识的,就会做出无视他的举动。
幸亏,这样的尴尬场面没保持太久,秦希曜走到她面前,问道,“你不是走读生吗,怎么还没回家?”
“我今天在学校自习室写作业了。”
宁若回答完毕,不知为何,突然语塞,只能转过身,继续去看公告栏。
“秦希曜,你怎么喊人,笨蛋?”
男生的声音清朗又痞气,问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这句话轻轻敲打在宁若的耳膜,似无心的调侃。
可那瞬间,宁若却依稀有种感觉,说这话的人是在维护她?
可真是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宁若觉得自己这是……
晚上做太多题,脑子不太清醒了吧。
“哈哈,那是我们之间的小暗号。”秦希曜轻描淡写带过。
许斯筵却似乎被勾起了好奇心,用漫不经心又无谓的语气追问:“什么暗号呢,这么神秘?跟我说说看。”
秦希曜:“不能说,保密,哈哈。”
宁若:......
沿布告栏往前走,倏然,上方的一张红底免冠照映入她眼帘。
照片上的男生,神情是一贯的拽上了天,五官立体流畅,挑不出一点瑕疵,双眸微敛,目光中有着超乎同龄人的锋芒。
……
是许斯筵。
挪开眼之前,宁若瞥了下方的奖状一眼——
【数学组高中联赛全国一等奖】
她不由轻轻屏住呼吸,好厉害。
知道许斯筵是理科高手,不知道他竟出类拔萃至此。
宁若回想起,就在不久前,她浏览了那道数学解题过程后的惊艳之感,心底的那个猜测又再次浮上心头。
“诶,这光荣榜上是不是也有人叫做宁若的,我记得之前高一新生入学那阵,我确定是有看到过宁若这个名字......”
严肆粗犷的嗓门高声嚷开,让宁若有种想立刻逃离这块地的冲动,性格使然,她总是不想成为他人的焦点,这会让她浑身不自在。
宁若抬步,刚要往出走,严肆那粗犷嗓音就见缝插针地钻进她耳——
“我去,许斯筵那小子当时还说什么来着……”
严肆模仿起某人又欠又拽的语气,“中考作文能考满分啊,想必此人面相必定是骨骼清奇异于常人,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啊。”
“噢,然后呢?”秦希曜的声音,蕴着笑意。
“结果?”严肆说,“结果啊,看到那个女生的照片,给他震得沉默了好一会。”
“震惊?”
“打脸了呗,那人家不是长得挺正常挺文静的嘛。”
宁若脚步一滞,听到严肆闷着笑的声音。
............
他接着往下说:“许斯筵当时还问我,你知道这位同学是几班的?”
秦希曜笑:“臭小子不怀好意啊这是。”
“别想歪啊,”严肆一本正经地解释,“咱们斯筵哥哥的觉悟可高啦,“我想和她探讨一下关于应试作文的趋势与未来’……这他原话来着。”
“诶,看来是我肤浅了呀,不好意思啊,斯筵哥哥。”秦希曜的声音。
许斯筵笑骂:“你俩能不能一块滚。”
话落,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打闹声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宁若此刻的内心却是翻腾的,原来,许斯筵早就看过她光荣榜上的照片……
也就是说,之前,在她否认自己是失主的时候,许斯筵就已经知道她在胡扯了,那他当时……
怎么还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宁若心里泛起嘀咕,加快步伐,沿一楼的连廊往前走,莫名地,不想被拉扯进这个话题。
夜晚的校园静谧安宁,是有别于白日喧嚣的另一番风景。
“你刚是在找你的那篇作文?”秦希曜上前,与宁若并肩同行。
“嗯,听同学说被贴在宣传栏上了,刚好路过就想看一眼……”
宁若停顿了下,随即岔开话题,“你不是也不住校吗?现在要去搭车?”
“对,你也搭公车是吧,那就一起啊顺路。”秦希曜笑笑地回答。
得到肯定答复,莫大的欣喜取代了宁若内心的那点疑惑。
以后在学校写完作业,都可以和秦希曜一块作伴回家,如果有学习上的疑问也可以提出来讨论,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儿。
“嗯,好啊。”宁若爽快答道。
“这不近水楼台啊?秦希曜。”
严肆打趣的声音冷不防从后方传来,宁若却浑身一僵,因为,不习惯自己和秦希曜之间的友情被人如此调侃。
“说什么呢?”秦希曜回头瞥他,依旧轻松地笑着,“别乱讲话啊。”
“秦希曜。”是许斯筵的声音,他说话总喜欢拖腔拉调,懒懒散散的,低沉清朗的声音辨认度很高。
宁若不回头,都能分清他和严肆谁在说话,这样逐渐熟悉的感觉,让她打心底感到……抗拒。
“怎么啦?”秦希曜头也不回地问。
许斯筵轻笑一声:“没什么,就想提醒你一句,照顾好学妹,当个称职的学长。”
“这小子,这事用得着你说,我知道的。”
“你知道……就好。”
“诶,我说许斯筵,我之前没发现,你这么爱管闲事的?”严肆突然出声奇道。
许斯筵没接他话,反问:”你不知道的事多了,我还得一条条给你解释?“
“噢~我知道啦,你这是想给自己铺路,让咱们这位,百年难得一见的文学奇才,指导你的作文吧?”
闻言,许斯筵笑了,“请你改正一下措辞,那叫互相探讨共同进步,懂?”
“啊?”严肆脱口而出,语气充满讶异,“用你那作文考个位数的水平去跟大神探讨啊?你听得懂啊?”
空气中沉默三秒......
“嘴瓢了对不起,我收回我刚刚那句话,”严肆语气诚恳地道歉,“许斯筵,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自尊心。”
只听许斯筵轻咳一声,语气倏然端正起来,“没事,我平时各项理科成绩吊打一大片人,我也没跟他们道过歉。”
前方,宁若正与秦希曜随便聊着初中的往事,有一句没一句的,许斯筵来这一下,秦希曜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至于宁若,她其实也听到了,主要是后面那两人高谈阔论,中气充沛,声音嘹亮,完全不避人,想听不见都难。
“咱们理科大神的文学造诣挺高啊,”秦希曜回头朝许斯筵调侃了句,又向身旁的宁若提议,“许斯筵的作文从来没得超过10分,你要不给他提点提点,约个时间,看在他诚心求教的份上?”
话落,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许斯筵:“你怎么知道的?偷看我作文本啦?”
宁若:“我不会教人。”
……
空气再次陷入沉默。
宁若低头安静看自己走动时的鞋尖。
许斯筵则是在微怔过后,若无其事地抬手,按两下后颈,状甚不在意地说:“那是,会写不一定会教人,秦希曜你别出馊主意。”
“得,怪我咯。”秦希曜无奈摇摇头。
严肆:“怪我怪我,我作文能考20分,平时都没给许斯筵指点一下迷津,应该怪我身上才对。”
“滚。”许斯筵被气笑了。
后来,他们几人在十字路口分道扬镳,许斯筵和严肆就住在一中附近,他俩左拐直走,宁若和秦希曜往右边马路去搭公车。
回家的路上,宁若同秦希曜提了关于那本数学笔记的事儿,秦希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摸棱两可地反问宁若,如果笔记本不是他的,她难道就不要?
宁若迟疑着不答,跟着,秦希曜又说了句令她更加不安的话,“那你就当作笔记本是我的就好啦。”
什么叫做......当成是他的就好。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能这么忽悠人。
宁若还想再问再确认,又觉得好似没有必要,秦希曜这语气,不就明摆着那笔记本是别人的吗?至于那个人是谁......
宁若的心里好似已经有了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似在意料之中,又不在她所能理解的范畴内。
如果笔记本确实是那个人的……那么,他为什么要把整理好的数学笔记借给自己,她对他的态度称得上是......极其不友好了吧?
思来想去,就在宁若已经打定主意,要把笔记本交由秦希曜转交给原本的主人,这时,秦希曜不知是不是发现她的情绪不对劲,于是笑着打趣——
“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当真啦。”
闻言,宁若有点懵,接着,又听秦希曜接着说:——
“那笔记本就是我的,别多想了。”
宁若双眼一亮。
这一句话,瞬间将她从纠结的情绪里拉拔出来,她立刻就相信了,因为,在她的认知里,秦希曜向来是不会骗人的。
然后,宁若将最后一点疑惑托盘而出,那就是字迹的差异。
秦希曜笑她,怎么跟调查人祖宗八代似的寻根问底,跟着就为她揭开谜底,他说是因为自己练书法了。
这样一来,宁若才彻底放心。
原来,她一直都是欠秦希曜的人情,而不是像她一直担心的那样,不知不觉拿了某人的好处还对别人态度冷淡,因着这谜底的揭开,萦绕在内心许久的不安终于平息了些许。
宁若十分郑重地向秦希曜道谢。
秦希曜只是微微笑着,回她俩字——
”加油“。
“我会的。”宁若朝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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