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沈路箫猛然抬头,盯着令一淙:“我竟才知道,你喜欢的或许从来没有我啊!令一淙!你怎么忍心的啊?!”

沈路箫没忍住去问他,大声吼了出来。是了,令一淙对他向来狠心,自己也并不清楚令一淙的过往。确实他们两个就想半个陌生人一般。尽管他们做尽了所有亲密的事情。

沈路箫眼睛瞬时泛上一层红。

令一淙见状,没再说什么,他甚至没有抬头看沈路箫,只是细细摩挲着手中照片之中笑颜依旧的少年。

沈路箫的声音不觉已经染上了哭腔:“令一淙”,沈路箫沉默半晌,突然开口说道,“我若早知道你心悦的另有其人,我是绝对不会和你……”

决计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沈路箫眼睛温热,两人之间连空气都在对峙着。有温热液体顺着眼角低落,沈路箫知道这时候自己肯定非常狼狈了。

令一淙突然靠前一步,想要伸手抱住沈路箫,沈路箫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令一淙从来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过自己。除了自己那年与他相识以来的事情,令一淙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往。

沈路箫原本以为是他心大,他也不想要去计较这些,两个人之间好好的就不错了。只是他竟然也没有想令一淙不愿提起的过往,或许也是藏在他心里最为隐秘的心事和难以忘怀的痛苦。

沈路箫满脸戒备地避开自己和令一淙的接触:“我们不要闹得更难看了吧?我甚至不知道你究竟是在看我,还是在透过我看谁!”他猛地挥开了令一淙的手。

“不是这样的!”令一淙猛得将沈路箫禁锢在怀中,无视着他的挣扎,只是顾着自己解释:“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没有透过你去看谁,我和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的。”

沈路箫闭眼,没有再挣扎了,眼泪染上了睫毛,睫毛轻颤,似乎在极力隐忍,又似乎悲恸到了极点。一滴一滴泪断线般流下,他的头靠在令一淙的肩上,微仰着,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沈路箫死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真的哭出声来。

所以他和令一淙的过往究竟算什么啊?

确实,两人之间纠葛不过区区几年,哪里比得上那个人和令一个之间情谊的深厚啊。时间造化弄人啊,偏让他碰上了他。

令一淙还在沈路箫耳边轻轻呢喃:“真的不是这样的,我告诉你好吗?真的不要再一次离我那么远了,我也会……难受的。”

“……”

沈路箫心里是被剖了一个洞吧,不然他为什么觉着……这么难受呢?

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排山倒海般淹没了他每一个感官,同他的眼泪一般,麻木了整个身体。

可是啊,沈路箫竟不知道令一淙的每一声叫他的名字,每一分对他的亲昵,每一次亲密地叫自己,每一次和自己温存,叫的究竟是谁?心里想的,究竟又是谁?

是他沈路箫啊,还是那个藏在令一淙心里最为柔软角落里的“潇潇”呢?

他没再挣扎,一是没有什么用,但是可笑的是,他竟然还奢求这令一淙口中缥缈的所谓“解释”。

终于在一阵沉默之中,他缓缓地吐出三个字:“你说吧。”

他仿佛泄气般低下了头,像是将他的自尊连同自己都退了一步。

他像是嘲讽般笑了:“我听你说,令一淙,我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从来没有真正解决过,不过都是杯弓蛇影罢了,你向来只知道敷衍我,也知道如何让我心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我会不会难过?我如何想?你从来没有想过,因为你心中,只有自己罢了。什么狗屁喜欢!不过都是假的罢了。”

“可惜我这个赝品,仍旧抵消不了他在你心中的份量,我早该清楚的,赝品就是赝品,奢求什么啊?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或者说,我们两个为什么非要相遇啊?”

令一淙听完他说的第一句话,瞳孔睁大,他松开了对沈路箫的禁锢。他想要给沈路箫合理的解释。

但是沈路箫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啊。

令一淙紧紧抓住沈路箫的双肩,力道大得似乎想要将沈路箫捏碎,他满眼通红,压低声音吼道:“沈路箫,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沈路箫没有挣扎,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般。

令一淙难以置信地看着沈路箫,刚刚他说的那番话,将他当什么了?

“我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令一淙见着沈路箫的眼神,一时没敢相信那是沈路箫,他竟然也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吗?

带着憎恶,嘲讽和一种平静,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平静,却让他如此恐慌,什么东西即将失去一般。

“你说吧,我听着。”虽然沈路箫这么说了,但是令一淙知道,他可能不会相信自己的任何事情。

令一淙看了沈路箫半晌,终于还是开口陈述起泛黄的往事来,带着那年血色的晚霞,永远将令一淙困在了那个阴霾着的下午。那般残阳,就像是那个十七岁少年生命的绽放。

“我将照片放到显眼处是因为……”

沈路箫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解释了照片,他抬头不自觉地看向刚才被令一淙小心摆放在桌上的照片,手掌不自觉地收紧,心里一阵紧缩。

十七岁的少年明艳高调,映着午后昏黄的阳光,身着白色夏季校服,仿佛整个人都在发着光般,吸引着每个人的目光,他仿佛能够理解当时令一淙是如何被他吸引目光的了。让人移不开眼。

那时的沈韵潇对着相机这边的人笑得明朗,从此深深地印刻在了眼前人泛黄的记忆里。

像极了他们口中所谓的“白月光”。

“将照片放在显眼处是因为……因为……我对他愧疚啊……”令一淙单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沈路箫却看着他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声音清脆,砸在了他心上。

看来那个人确实让令一淙格外上心。

沈路箫神色又冷下去几分,显出一些苍凉。

少年鲜活的生命,由那个阳光普照的下午,永远消失在了往后的日日夜夜,独留其他人在每一个夏日缅怀他的每一个笑容。

“我和他是高中同学……”

那年夏末,两人在那年最后一场夏末的雨中相遇,如同每位主角同白月光最初的相遇。夏末的雨是场盛大的狂欢,庆祝着两个主角梦幻般的相遇,如此,便相互纠缠了近三年。

令一淙在街上走着,是去报道的那个下午,耳边的风呼啸着划过他耳旁,枝丫上有着夏末蝉鸣的绝唱,哀恸着这个夏日的早逝,哀恸着自己短暂生命的消逝。

好聒噪!

令一淙不耐地看着天边翻滚的乌云,心里盘算着要过多久才能够到达这里。

空气中凝固着闷热,汗浸湿了城市里的每一寸,一点一滴都透露着烦闷。

令一淙到了公交站,神情透出些不耐,看起来有些凶。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等到那辆不知来不来的末班车。彼时尚且未发校服,令一淙一个暑假过去,整个人朝着非主流发展而去。

当时热血沸腾,一时觉得自己追求的便是酷,帅气便可以了。

一条宽松牛仔裤模糊勾勒出正在拔节般生长的少年修长的双腿形状。当时令一淙已经很高了。

一双帆布鞋,黑白相间的衬衫上面有着众多五颜六色的彩纹,间错分布开来,确实衬他的颜值。

令一淙心里十分烦闷,更不用说在这个夏日了,他的眉头一皱,白色的耳机线顺着干练的碎发直到裤子的口袋之中,吸引着许多人的目光。如果不是他看起来好凶,肯定很多人上前搭讪了。

而此时,一旁的板凳上面,坐着沈韵潇。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白色的衬衫,黑色裤子,白白净净的,是白色钟爱于沈韵潇吧,如同为他量身打造成的一般。

闪电朝着车站而来,一辆又一辆车一次又一次经过,令一淙内心不免着急起来。

没有那辆车,还是没有。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心里紧张起来,崩成了一根弦,马上就要承受不住断掉了。

一阵雷顺着闪电划开的天空的口子直直劈在了这个城市上空。终于劈断了最后一根弦。眼见着令一淙的脸色冷了下来。天空未曾施舍过他一丝怜悯,车站的人越来越少,天突然下起了暴雨,倾盆而下,洗刷着这个城市最后一点夏日的痕迹。衰蝉在雨中越发兴奋,凄厉地同大雨对峙呼啸。

天,暗了下来。

可是他急着回家啊。

这下该怎么办呢?令一淙等的这班车已经被投诉很多次了,但是还是没有变过,那辆车时间一直不固定,突遇天气变化急剧就不会发车,在这里等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不得不等下去。

他没有伞。

如果一身淋湿回去必定会挨骂的,那种滋味,他不想再去尝试了。

可是看着渐渐阴沉下来的天,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起来。

一旁的沈韵潇接了电话才知道最后一班车未发车。

此时站台只剩下了自己和那边那个人,要提醒他一下吗?他越发纠结,但是见这雨不仅没有停下来,还下得越来越大,他不免开始担心起来。冷意席卷而来,钻进每一寸皮肤,沈韵潇终于还是没忍住拿起伞起身。

令一淙终于转头看向了那边那个男生。

不行!万一雨不停,这里又这么冷,把那边那个同学冻到了怎么办?但是想到他阴沉的脸色,唯恐惹祸上身,沈韵潇心里一阵害怕和犹豫。

但是沈韵潇在冲进雨幕前最后一秒,终究还是转过了头:“喂,那边那位同学,你也是一中的吧?没带伞吗?我和你一起吧!”

少年欢快地建议,令一淙掀起了眼皮看向这个肯和自己共撑一把伞的少年,轻轻“嗯”了一声。起身走向少年。

沈韵潇果真太过娇小,看起来格外瘦弱。

令一淙早就看到了沈韵潇的,他乖巧地一个人坐在凳子上面,安静,莫名他就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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