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一淙说完后,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久。沈路箫的脸崩得很紧,眼泪都凝固在了皮肤上面。
“所以这就是原因吗?”沈路箫开口问了出来。
他抬头看着坐在一旁的令一淙。
他知道令一淙忘不了他,他理解他,如果他遇到这件事,或许他更放不开。
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眼中的犹豫散去些许:“令一淙,”他哽咽开口,“我知道你很难忘记他,但是我想说的是,你不应该把对他的缅怀加在我身上,我终究不是他。”
说完沈路箫就起身离开了客厅,他是该离开了,昨天晚上糊里糊涂就跟来了,现在是时候走了。
他回过头从门缝里面里面看到坐在外面那个颓唐的身影,转身收拾起来。
其实他听到那些事情时,除了心里的不甘和难过之外,还有那个少年的样子,一直在他脑海里面,怎么也挥不去。
他依稀记起来了那个模糊的身影,沈韵潇很爱笑,笑起来眼睛像月牙一样,看起来就像他仿佛就是太阳本身,浑身都是光和温暖。
也难怪那时阴郁的令一淙会被他吸引了。他摇了摇头收回目光。
那个人他记得的,他在这一刻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知道只有周围没有前尘那些挂念的人和事的时候,他似乎才可以做自己。
可是同样,他觉得自己仿佛在犯贱一般,令一淙这么对他,把他的自尊碾压进了骨子里,他还是记挂着他。
沈路箫嘴角勾起一抹笑,拿好自己的东西向门外走去,眼睛却若有若无地往令一淙看去。他想要令一淙可以开口让自己留下。不为别的,只是因为……
那样显得自己在他心里还有价值。
可是并没有,沈路箫走过了玄关,蹲下身换鞋至出门,令一淙没有挽留,同时甚至没有出声阻止他出去。
沈路箫的手扶在门把手上面,静静地等了三秒。
可惜还是没有罢了。
沈路箫缓缓走到外面,彼时天已经乌黑,夜幕将世界变得静谧,唯有方便楼房里被窗帘遮住了的光,零星而微弱地向黑夜蔓延。
沈路箫走了好长一段路,心里越发沉了下去,不知何时,一阵冷风吹过来,激起一片心里的涟漪。
沈路箫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背后被他甩在身后的房屋窗帘掩盖上了一层光。
细细密密的雨撒在他的脸上,雨不是很大,就这么一点一点,如牛毛般在昏暗的灯光下闪出一些晶莹的光。
沈路箫忽然就红了眼眶,刚才的冷静不复存在,他的心里霎时变得惊涛骇浪。
他又往身后望去,依依不舍地转头,有些呆怔地看着前方昏黄的路灯。
“明知道不可能,你在期待什么啊?”
沈路箫轻轻摇头低喃,缓步向前走去。
正走出了十几米,突然被人从背后拥住了,来人是跑来的,紧紧抱住沈路箫,双手环过,令沈路箫感到诧异的是,来人双手在微微颤抖。
“对不起,我没有拉住你,别走好不好?”
来人喘着粗气,或许是刚刚极速奔跑过来的原因,令一淙低声恳求道。
沈路箫的泪霎时就掉了下来。
他没想到令一淙会追来,毕竟那位是真正他该放在心尖上的人。
尽管他无比希望他来找自己。
“你快回去吧。”公众人物就这么不顾形象地出现,怕是会引起腥风血雨吧。
沈路箫皱着眉头回道。
“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沈路箫微微挣扎一下:“有什么意义吗?”他微微叹了口气。
“我先跟你回去。”无论沈路箫目前心情多糟糕,多想离开令一淙,但是他还是不能够狠下心来真的无视令一淙的事业。
“箫箫,你别哭,是我不对,我也想清楚了,我不该什么都不和你说的,所以你别哭了,我心疼。”
令一淙缓缓转过沈路箫的身体,右手轻轻擦拭着沈路箫眼角挂着的泪,低头怜爱地看着沈路箫,眼眶仍旧是红的,但是注视着沈路箫的眼神却温柔地能把他溺死。
他低头吻了吻沈路箫的脸颊,像是要把他的泪全部擦去,把他的伤心全部擦去。
他们在黑暗处凝望对方,像是在时光深处的误会里开了道门,我将我的心剖给你看,你可以细细剖析我对你的爱。
所以你不要怀疑,纵使我在荒诞之处迷失过自己,但是当我划开误会的分界线,我将重拾对你经久的爱意。
令一淙想要明白地,坚定地爱沈路箫,之前是他太过犹疑。
令一淙将自己长久地困在那个初夏傍晚,以至于他忘了见沈路箫的第一面,后者确实在他的青春里惊艳了他的十七八。
“你确实有点过分。”
沈路箫被他拉进门里,闷声说道。
令一淙转头吻了吻他的唇,笑容终于变得轻松起来:“是我的错,我看到你走的时候想要拉你回来,我恨不得你和我时时刻刻在一起,可是你都没有回过头看我一眼,我好难过……”
沈路箫怔住了,纵使他令一淙的问题还未解决,令一淙和沈韵潇的事情仍旧难以忘怀,所以他仍旧坚定想法,在令一淙和沈韵潇的事情解决之前,沈路箫没有办法和他和解。
他不想要自己和令一淙之间一直隔着一个人,和那个初夏带着如血残阳的黄昏。
第二天沈路箫就回自己家了。
他觉得自己有点懦弱,但是他无能为力去抵抗这件事情的冲击,他想要离开。
他突然开始喜欢叠星星,沈路箫从书房里面扒拉出来了之前留着的叠星星的纸,他每一条都写下他想对令一淙说的话。
在满腔爱意之后,他开始说自己,他说他想他,但是他很纠结。
他写他今天养了一盆多肉,芽尖是紫色的,很漂亮。
他写他今天喂了流浪猫,很可爱。
他写……
直到最后,他好像终于知道自己想要写的是什么了,沈路箫珍重地将笔落下,每一笔每一画都是泪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沈路箫觉得自己和令一淙已经没有办法去选择他们的命运了,唯一的选择,他交给命运来做。
两人之间横亘了太多往事,已经不是一言一语就能够说清。
所以他给自己时间,也给他和令一淙时间。
日子平静地似乎没有发生过之前的事情。令一淙会偷摸着来找沈路箫,和他仍旧温存,及尽温柔。
令一淙会带他出去吃饭,那天令一淙带着他上了摩天轮的顶部,他吻了他。
沈路箫却突然眼眶发红。他急急地回应着令一淙给他的亲昵,仿佛再也不能相见。
直到……
元旦节沈路箫回了家,他该向家里人说明他的打算。
他见到了他的婶婶,也就是沈韵潇的妈妈。
秦淑梅一见到他,眼里止不住的难过。
“婶婶。”沈路箫上前打招呼,微微笑着。秦淑梅就这么看着他,好久没有回过神来。
“诶,路箫回来了,好久没见过你了。”秦淑梅回答道。
可是让沈路箫不适地是,她看自己就像在透过自己看别人一样。
直到晚间他爸爸让他去给他妈妈拿水果吃,透过那门里的缝隙,他方才知道缘由。
“你也别伤心了,宽宽心,他好歹还在啊。”是沈路箫的妈妈宽慰的声音。
“我只是在想……,”秦淑梅一阵抽噎,“看到路箫我就仿佛看到了小韵一样,如果他清醒着,这么多年,也该是如同他堂哥这样的一表人才了。”
沈路箫怔在了原地,随即转身快步离开,原来沈韵潇还活着啊。
“诶我也知道那孩子命苦,可他如今不是醒了吗?只是这么多年没有醒来,需要再好好锻炼罢了。你也宽宽心。”
“那个不成气候的孩子……呜呜呜,”秦淑梅抽噎,“他念叨着当年那个同学,他想要见他,说他歉了他东西,当时也怪我冲动了……”
……
夜,寂寥如初。窗外罕见地飘起了小雪,照的大地一片反光,沈路箫也再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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