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后,你直接离开大教堂,前往低城区。
下午得赶回祈祷室蹲守大主教,上午仅剩的时间,你要完成两件事。
一是和乌鸦联盟接头拿到线索,二是和神父伊斯梅尔见面。
调查昨天才拜托下去,今天不可能有多么完善的结果,但错过这次刺杀大主教的机会,就未必能等到下次,时间紧迫,你只能有多少拿多少。
来到低城区交界处的那家酒馆,氛围与之前何其相似,你环视一圈,却没有发现罗里斯的踪迹,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个家伙,难道是跟着组织调查去了?还是说上报流程有那么长,那么复杂?
你暗自咬牙,估算着自己还有多长时间。
从大教堂走到这家酒馆,单程走路要花四五十分钟,加小跑可以压缩在半个小时。
大主教通常在下午来,这个下午,不一定是五、六点还是一、二点,你得在吃中午饭的时间赶回去。
而在那之前,你还要和神父见面。
即便已经和加尔约好地点,大教堂地盘那么大,还没完全摸清神父的态度,从找人、谈话到离开,整个流程你依然要预留一个半小时。
也就是说,你现在只有约三个半小时的自由时间。
低城区道路崎岖,人流密集,通行困难,去找其他制服成员再通报,耗时难以估量,且未必能得到好结果。
可来都来这么一趟,总不能白跑了吧?
你的目光在酒馆中逡巡,打量着服装各异的酒客,心中有了思量。
淘金者之岛有专门的情报广场,凡尔西斯作为港口城市,就算再怎么听教廷的话,也不可能没有情报交易的地点。
罗里斯一直守在这儿,而据罗里斯的话推测,芬里克昨天在这里并不是第一次,应该是应征考核之前就已经来过多次。
这个酒馆肯定很不一般。
两位乌鸦联盟成员长时间呆在这里,这一定有能让他们获得安全感的点。
有没有可能,酒馆工作人员也有组织的人?
回忆着之前在酒吧看到的种种画面,你径直来到吧台前,向酒保点了一杯九铜币的葡萄酒。
这是芬里克昨天点的酒。
你回忆着芬里克的所有举动与言辞,试图从中找到规律,但不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酒保都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看来不是,至少酒保不是。
不管怎样,你非得套点消息再走不可。
拿到酒杯,你果断放弃这条线,三两句话给自己立了个外地忧郁小青年的人设,离开吧台,走到一处位于几个酒桌之间、相对靠近角落的位置。
这里既能听到多方谈话,又不会特别显眼。
落座后,你指尖摩挲着杯壁,微微皱眉,偶尔叹气,竭力展示出自己有故事又无害的一面,很快吸引来喜欢搭话的酒客。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一位酒客问。
你深深叹了口气:“原本我想来大城市闯一闯,结果凡尔希斯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无处立足啊。”
众人哄笑起来,纷纷就此指点江山,说你年轻人没耐心、像他当年如何如何,主要表达的意思是“圣晖对外乡人一向排斥,哪座城市都一样”。
你迅速立下判断:这群人虽然穿着不同的衣服,可能来自不同的地方,心底却是偏向凡尔希斯的。
在一片笑闹之中,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几乎被嘈杂掩埋,但仍然被你敏锐的听力捕捉到。
“其实凡尔希斯以前挺好的,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那位上位之后,才变得乌烟瘴气。”
凡尔希斯城市的最高位,只有皇家图书馆和大教堂两个组织,至于其他的,反正你到现在是没听说有什么圣晖王室、政府的存在。
以市民对皇家图书馆的敏感度,这个“那位”显然不属于那方势力,大概率是大教堂的大主教。
这话中的意思,也和你之前的猜测相吻合。
大主教一定是上位不久,不然不至于费尽心思去打压区区一个神父。
即便只有一个酒客提到这一点,你仍然觉得它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发表言论。
“之前还去圣域看了,跟我想象中也差了好远。我看大家都很尊崇大教堂,还以为……”
一位酒客打断了你的话。
“在城市都没站稳脚跟,就跑去圣域,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他紧紧皱眉,语气很冲,显然很不愉快。
你摊了摊手,不怕死地继续打地图炮:“大教堂是很漂亮,很好看,这我不否认。但我在那迷路了半天,也没人告诉我该怎么走,更不用说来个主教帮忙告解什么的了。凡尔希斯风气是真不行,和我家乡真不能比。”
话说到一半,你便笑了。
果然,无论什么时代,地图炮总是轻易便引起众怒。
酒客们吹胡子瞪眼睛,皆是怒火中烧,再也不复之前悠闲的你指点一句、我指点一句,七嘴八舌吵了起来。
“这跟圣域有什么关系?都是新上位的那个大主教的问题!”
“你看他身边那几个新上位的主教,哪个不是他的同党?有本事的人反而被排挤得没地方站!看之前那位伊斯梅尔主教,现在都沦落到去广场上给人填报名表了!”
“天天催收修缮善款,也没见大教堂有哪里翻修,谁还不知道哪些东西流到哪里去了?也就只有那些本地人才会信!”
……
十来个酒客吵吵嚷嚷,你都差点分不清谁在说什么。
费了点劲儿理清新获得的信息,你发现,还真没有几个人是站在大教堂的角度来说。
他们心里只对这座城市有归属感,之所以感到愤怒,是隶属于凡尔希斯的大教堂被冒犯,而非推崇大教堂。
这和酒馆以北的风评截然不同。
然而,你确实没看到大教堂对待双方有太大差别,除了守卫巡逻,基本上是一视同仁的漠视。
你不相信同样是在这里生活很久,仅仅因为本地和外来的差别,会对一个势力的意见相差这么多。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些守卫巡逻不止是在管秩序,还管言论,他们不允许对大教堂不利的言论出现在低城区之外。
看来,这就是罗里斯他们安心呆在酒馆的缘由——大教堂的监视网密布,却实在看不起低城区,连带着这座交界处的酒馆也是,反倒让这里言论自由了。
很多居民没有切实地接触过大教堂,教廷在他们心中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管理符号,于是他们会跟从舆论的引导,赞美大教堂。
但接触过的市民,乃至于遭受过不公待遇的非本土市民,心里一定是有怨言的。
你微微一笑,对之后的公开审判多了几分自信。
时间差不多了,你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喝完,准备离开。
就在你起身朝外走时,一名酒客匆匆推门而入,似乎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踉跄与你相撞。
你的动作微微一滞,没有追究,因为你听到那人撞到你时,低声快速说了一个词。
“港口。”
距离必须要回去的时间点,只差半个小时。
看面板名字是陌生人,你没功夫验证那人的底细,只顺着站稳的动作,貌似不经意地回望,瞥见对方的黑色斗篷和斗篷下一闪而过的银光。
轻拂衣袖,你继续之前的动作,装作谈得不愉快,没好气地和众人道别,推门而出。
沿着之前走进凡尔希斯的道路,你走向久违的栈桥,在海面湿漉漉的空气中,见到罗里斯的身影。
“抱歉,申请道具出了点意外,浪费了一些时间。”罗里斯抬手递给你一个袋子,歉意地冲你笑了笑,“信息没查到多少,希望能派上用场。”
袋子中装着一个纸卷,一个瓶子,还有一些用油纸包好的药材。
听到罗里斯说没查到多少,你心里就做了准备,看到只有这么一个孤零零的纸卷,还是难免有点失望。
瓶子里则装的是你想要的药剂,可以伪装死亡的假象。
罗里斯解释:“因为不同的毒药效果不同,不方便直接伪装中毒,另给你配了一些药材,你自己看情况掺进药剂。”
药剂的自由度总算是稍稍弥补了缺憾,你点点头,拆开那个纸卷。
看清纸上的内容,你却发现这东西不得了。
你用一种谨慎的目光看着罗里斯,意味深长地问:“这难道是……”
罗里斯用同样的语气回道:“没错。”
“真的?”你点了点纸面。
罗里斯说:“副本,但是原件丢了,一比一复刻的,你就当原件用也可以。”
你伸出手。
罗里斯看着你,你则盯着手。
看到指缝中一闪而过的光芒,你抬头望向罗里斯,严肃地问:“有什么感觉吗?”
罗里斯原本表情平静,听到你的话,立刻带上微妙的狐疑,迟疑着问:“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看样子,神圣标记是不易被察觉的。
“神圣标记,方便找你。”你边说,边从空间袋掏出信仰之盾的卷轴,递给罗里斯。
罗里斯眉毛刚有蹙起的迹象,便立刻舒缓,转成笑容:“噢,那挺好的。我也不是总在酒馆,这样下次接头也方便。”
“还有个消息,皇室的人也会在这次护送队里。”
你端详着罗里斯的表情,见对方脸上的表情并不是非常淡定,接着说:“帮我报上去吧。下次见。”
“好。”罗里斯郑重点头,“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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