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衍的子弹在雷电的加持下呼啸着冲向陈飞,然而陈飞却比它们速度更快,一道凌厉的疾风闪过,吕景然眼前一花,冒着寒气的爪子已经伸到了近前。
“当”一声,爪子撞上了侧面伸出来的匕首,老冯被这股巨力扯得身体一歪,险些栽倒在地。
“陈飞,你……醒醒!”
老冯爆发出全身的力量,猛一下推开陈飞,与此同时,漆黑的锁链从两人之间的缝隙中穿过,在陈飞后退的这短短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哗啦一下锁住了他的四肢。
吕景然:“陈飞,不要再发疯了!”
然而陈飞根本听不见他们的声音,锁链的哗哗声回荡在山野间,他拼命向外挣扎,却被漆黑的雾气禁锢在一片更加狭小的空间内。
“把他带上,我们继续出发。”
吕景然已经走到了陈飞面前,就在这时,他看见陈飞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陈飞张开嘴,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都、该、死。”
眼前一片白光闪过,冒着黑气的锁链突然间绷断了,陈飞伸出手,狠狠地攥住了吕景然脆弱的脖颈。
“师父!”
“兄弟!”
吕景然眼前顿时充满了白色的雪花点,他的五官六感都被强烈的窒息感取代,喉咙中只能发出“咯咯”的挣扎声。
他拼命抬起胳膊,试图掰开陈飞的手,然而缺氧的大脑却在这一刻抽干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吕景然指尖发着抖,缓缓握住了一根手指粗细的冰锥。
就在这时,一枚子弹穿过飞扬的雪屑到达了两人面前,子弹穿透陈飞的脖颈,在灰色的皮肤上留下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焦痕。
陈飞顿时发出一段不似人声的尖嚎,他松开爪子,仇恨地看向时衍,之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扑倒在地,像一只奔腾的野兽那样,四肢并用,消失在茫茫雪山之中。
吕景然跪在地上,咳出了痛苦的干呕,祁乐立马上前轻拍着他的脊背,手足无措地说道:“师父,你没事吧。”
“当,咳咳,当然有事了,我还以为我要死在这儿了。”
老冯凝望着陈飞消失的方向,默默走到时衍身边,低声道:“他,已经不是人了,对吗?”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人。”
时衍收起手/枪,独自走到吕景然身边,看了眼地上这个咳得六神无主的人,思忖片刻,终究还是跪下来,背对着他,沉声道:“上来。”
吕景然疑心自己听错了,他怔怔地盯着时衍的后背,迟迟没有动作。
时衍依旧等在那儿,又重复了一遍:“上来。”
吕景然后知后觉地回过神,低声说:“算了吧,本来爬山就够累的,再带个人你还怎么上去。”
然而时衍依旧跪在地上没有动,吕景然看着他执着的背影,终究还是凑上去,搂住了他的脖颈。
当初陈飞是被他们四个轮流架到雪山来的,如今吕景然一个人就能获得如此待遇,老冯咂咂嘴,唏嘘地在旁边叹了口气。
祁乐已经背好行囊,跟在后面准备出发了,闻声他看了眼老冯,偷偷走过去说道:
“之前他俩都不怎么说话,我还以为他们关系很差呢。”
“是啊,关系是挺差的,你没发现他俩除了关系差以外,配合得也挺默契吗?”
祁乐回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
“对吧,这就是睡过的关系。”
老冯拍了拍祁乐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伙子,你还年轻啊。”
“睡过的关系”五个字拆开看他知道什么意思,合在一起就有些迷茫了。祁乐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等时衍走远以后,小声说:
“等等,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老冯生无可恋地点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被队友在背后八卦的两个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脚下的雪如同漫漫长夜中绵延天际的星河,一眼看不到头。吕景然在时衍的背上昏昏欲睡,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一点低沉的人声。
“以后做事小心点,不是每次都有人及时救你。”
时衍的脊背挡住了雪山上吹下来的冷风,吕景然往下缩了缩,迷迷糊糊地说:
“不是还有你吗?”
时衍攥着他的手微微一僵,吕景然听不到回音,片刻后,他闭上了眼,在虚弱中渐渐睡了过去。
然而这一觉并没有睡得太久,吕景然听到了一点若有若无的声音,他睁眼一看,时衍已经将他放在地上了。
“师父,你醒了,先吃点东西吧。”
吕景然被浸透衣料的雪冻得一个激灵,彻底接上了自己断开的意识。
祁乐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一个炉子,在众人间生起了一团小小的火焰。他将罐头放在炉子上烤了一会儿,又尽心尽力地端给吕景然。
吕景然捧着这略微有些烫手的东西,轻声说:“我们到哪儿了?”
“现在还没到山顶,走了约莫有三分之二吧,但是今晚我们得在这儿过夜了。”
三分之二,这山有这么高吗?
吕景然抬头望向了高耸的山顶,那里被厚厚的云雾遮着,看不清来龙去脉,但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上面。
“师父,你今天还是好好休息吧,让我们来守夜就行了。”
吕景然飘远的目光渐渐回到他身上,不信任地说:“你真的没问题吗?”
“那能有什么问题啊,现在最大的危险就是陈飞……呃,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合适,但我们上山以后好像还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有道是好事不灵坏事灵,吕景然立马堵住他这张乌鸦嘴,敷衍道:“好了好了知道了,那就交给你了。”
他勉强吃完手中的罐头,又让祁乐给他的肩膀上好药,接着躺在老冯准备的睡袋里,呆呆地望着火光中静坐的时衍。
他早就不记得自己在时衍背上说过什么屁话了,那时候的吕景然又冷又虚弱,再加上时衍常年不搭理他,他还以为自己大白天的瞎做梦。
“这一趟跑得真是太辛苦了,回头一定要让付处多放两天假,最好能来点精神补偿。”
吕景然嘟囔着自己比白日梦更加天真的幻想,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是打从他进入逻辑空间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个晚上。
虽然狂风暴雪依旧让人觉得寒冷,但那座小小的炉子,以及炉子旁边的几个人,就像遮风挡雪的山洞一样,在他心里筑起了一道坚实的城墙。
第二天一早,吕景然听到了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睁开眼,懒散地看向了声音来源——祁乐正在炉子上专心致志地烤东西,而剩下两名队友居然不见了。
吕景然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坐起身,小心翼翼地问道:“徒弟,时衍和老冯呢?”
祁乐放下手中的东西,慢吞吞地走到吕景然面前,蹲下身,轻轻抵住了他的头顶:
“师父,你别担心,他俩出去探路了,倒是你,又受伤又挨冻的,半夜里烧起来了都不知道。”
“我……发烧了?”
吕景然现在除了冷没有任何感觉,这种冷是不正常的,就像在骨子里淬了冰,激得他瑟瑟发抖。
祁乐叹了口气,回头望着炉子上那只不锈钢小碗,说道:“是啊,岂止是烧,你现在抖成这样,说明体温还没有到达峰值,之后会烧得更厉害。”
“短时间内能降下来吗?”
祁乐为难地看着他,片刻后,他将那只小碗隔着布从炉子上取下来,又配上了一只小勺。
“哎,师父,我们没有退烧药,能不能降下来全看运气,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保暖,好好吃饭,休息好了才能退烧。”
碗里盛着一点白花花的米粥,没有煮烂,晶莹的米粒沉在下面,和米汤分道扬镳,卖相着实有点不太雅观。
“雪山海拔高,东西都煮不熟,只能凑活吃了。”
之前一行人吃的都是罐头,无所谓熟不熟,但这玩意儿明显有些硌牙,吕景然憋着气吃下去小半碗,痛不欲生地看向祁乐:
“徒弟,要不你还是放弃厨艺这条路吧,我觉得你在医学上更有造诣。”
祁乐蹲在旁边,像只大金毛一样,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师父,我也没办法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虽然我有米,但是条件不允许,只能凑合活了。”
这也太凑合了。
两人在这个小小的营地中闲聊了一会儿,十五分钟后,老冯先从雪山另一边走来,白茫茫的雪地上出现了一个穿着军大衣的身影。
他像一只刚和别人打完架的黑猩猩一样,吭哧吭哧地往雪地上一坐,就着剩下的粥喝了一口。
“卧槽,这什么玩意儿,居然还刮嗓子!”
吕景然刚才都没好意思说这句话,祁乐听完以后立马夺走他手中的碗,气呼呼地往炉子上一搁:
“嫌刮就别喝!你出去这么久,发现什么了?”
“啥都没有,这雪山就跟荒地似的,到哪儿都是雪,除了雪再看不着别的,走那么久,我差点在外面迷路了!”
走到哪儿都是雪,说明封印混沌的契机并不在这儿,看来他们必须得爬到山顶上看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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