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踩点任务暂时告一段落，吕景然在庙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回到酒店以后，吕景然立即打通付书斐的电话，向他汇报今天的任务进展。
付书斐安静地在电话后面听了许久，淡淡地撂下一句：“我知道了，你们继续跟进吧，我会接着调查永兰分局的情况，有消息了再联系。”
吕景然挂掉电话，长长地叹了口气，接下来还有一件更头疼的事情等着他。
“离混沌出现还有两天，我想趁这个机会好好调查一下，你……”
吕景然看向时衍，话音一顿，接着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时衍抬起头，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低声道：“分头行动。”
“分……什么？”
吕景然怀疑他俩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去永兰分局打探他们的底细，我回古镇调查。如果吴处长真的有所隐瞒，那么无外乎这两种可能。”
时衍蹙起眉，似乎对吕景然的迟钝反应相当不满：“时间紧迫，我们不能留在这儿坐以待毙。”
吕景然眨眨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今永兰分局隐瞒真相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想要完成任务，就势必得排除这次隐患。
可关键问题是，作为封管局的同僚，他们能隐瞒什么呢？
除非分局内部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这次封印的混沌有什么问题。
如果是前者的话，直接去分局打听消息是最快的，如果是后者，则需要他们密谋暗访，重新调查那座将军庙。
吕景然点点头，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只是那语气一听就不太正经：“行，听你的，就这么定了。”
时衍：“……”
总感觉这人满肚子坏水。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分别从酒店出发，吕景然去分局打卡上班，时衍来到了城乡公交站，寻找开往古镇的班车。
永兰分局从大清早开始就没人消停，倒水的聊天的吃早餐的混在一起，整个办公室里充斥着复杂难言的气味。
吕景然刚走进分局大门，迎面就和一个拎包子的撞在一起。
那人跟程肃一样，穿着一件程序员标配的格子衬衫，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傻气，撞着人之后也不看对方是谁，先低头来一顿道歉三连。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吕景然往后退了一步，颇为拘谨地说道：“没……没关系。”
那人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盯着吕景然的脸看了三秒钟，悚然一惊，转头就跑回了办公室里。
吕景然：“……”
不是，我长得有那么丑吗，至于见着人就跑？
吕景然一脸莫名地跟进了办公室，下一秒，原本还在聊天吃东西的人瞬间停下动作，一个个傻愣愣地盯着他，整个办公室立刻陷入寂静。
“你……你来啦……”
其中一位举着泡面的大哥手上还拿着叉子，浓郁的水蒸气将他的眼镜糊出了一片白雾。
吕景然站在门口，怀疑的视线从左到右挨个打量起这群人，反问道：“怎么，我不能来？”
“没有没有没有，瞧你这话说的，这不是没有心里准备吗？那个，你坐哪儿？”
大哥立马将泡面放在桌上，将旁边堆满杂物的桌子收拾出来：“我以为你们外援不打算来上班呢，反正又没有强制，在酒店里休息多好。”
他又看了眼门口，没发现第二个人：“另一位……”
吕景然顶着众多不可思议的目光来到桌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有点事，今天就不来了。”
吕景然大爷似的行径简直不把自己当外人，吃泡面的大哥深深地抹了把冷汗，嘀咕道：“不来也行，那……你自便吧，自便……”
他安顿完吕景然，逃也似的回到座位上，乖乖把自己缩成了鹌鹑。
吕景然好奇地打量着整间办公室——其他员工刚开始还心生戒备，等了一会儿见他没作妖，也就懒得关注了，永兰分局渐渐恢复了一点热闹的人气。
不过吕景然现在无动于衷，不代表他是来当着外局同事的面划水摸鱼的，从刚才进门起他就知道吴杉不在局里，眼下正是打听情报的好机会。
吕景然握着手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闲聊道：
“其实我昨天进来的时候就有一个疑问，你们局的工作氛围一直都这么轻松吗？”
吃泡面的大哥最后一口汤卡在嗓子眼里，咳了个前仰后合。他回过头，一脸诡异地看着他：
“这位……呃，小同事，你可能有些误会，我们局平常还是挺忙的，只不过这两天活少，大伙儿才稍微放松一下。”
吕景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嗓子，目光扫过一众装模作样的外勤，笑着说：“我还挺羡慕你们这种关系的，不像我们那儿，人员变动太频繁，有些人干了没几天就走了。”
被套话的大哥还以为吕景然是对他们松散的工作态度感到不满，连忙开始为自家人正名：
“大家都一块出生入死多少回了，肯定比一般人要熟得多嘛，但是我们绝对在尽力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吕景然笑了笑，没发表什么评论，转而又谈起另一个话题：
“不过，你们人这么少，应该没有别的分局那么卷吧？”
傻大哥完全不知道这个外地人到底在关心什么，一溜烟儿顺着他的话往下走：
“那倒也没有，大家的程序应该都是一样的，需要先通过考核，然后再由上面的人过来调查。”
他微微一顿，颇为不好意思地补充道：“倒不如说，就是因为我们局人太少，大伙儿不求上进，考核的时候才总是输给其他分局的同事。”
来了，就是这句！
吕景然恍然露出一个猎物上钩的微笑，对他说：“是吗？昨天吴处长还跟我说，局里有一名同事被调走了。”
被吕景然叨扰过的办公室此刻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他身上，像一根根带着刺的触手，不怀好意地围成了一圈。
“你说他啊，他都调走很多年了，早就不是我们分局的人了。”
和吕景然隔着两张桌子的一个中年女人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笑呵呵地看着他：“过了七年，说不定现在已经成大官啦！”
七年……这么说来，那人是在照片拍摄后没多久就调任了吗？
而且听她的语气，这人调任以后似乎再也没有和原来的同事联系过。
但是这可能吗？
一个看起来分外可亲，跟谁都能打成一片的人，会在离开以后无缘无故地跟前同事断绝联系吗？
吕景然简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但是他这话明显提升了众人的警惕，眼前的氛围开始向越来越危险的方向滑去。
就在吕景然以为自己快被这群人轰出去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大早上不干活，一个个杵在那儿当木桩是吧？”
吴杉走进办公室，挨个把自己的同事瞪了一遍，最后将视线对准吕景然：“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问我，没事的话批准你早点下班。”
哦，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吕景然毫不介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眯眯地走到吴杉身边，当着全分局人的面，不轻不重地说道：
“那就，多谢吴处长好意了。”
他这下算是把整个永兰分局的人都给得罪了。
不过……
吕景然闲庭信步地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赶去上班的人，心里难得升起几分松快。
反正他已经有眉目了，这一趟不算白来，至于分局的人怎么想……隐瞒情报的人，怎么想都和他没关系！
吕景然挑了个顺眼的路边摊，随便吃了几口早饭，然后踏着晨光，晃晃悠悠地回到了酒店。
时衍往返古镇至少需要半天时间，吕景然当然不能闲着，他得和付书斐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早上十点，成海分局开始了忙碌的一天，付书斐泡好茶，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刚打开要签字的文件，就接到了吕景然的电话。
“是吗，看来永兰分局隐瞒的东西就在他们调走的那个人身上。”
付书斐带着耳机，纸页翻动的声音哗啦啦地传进了话筒里。
那边吕景然又说了句什么，忽然，他指尖一顿，目光停留在其中一页文件上面。
那是近几年成海分局的员工福利名单，其中一个名字火花似的撞进他眼里，瞬间在付书斐疯狂转动的逻辑上打下了齿轮。
“等等，你先等一下。”
他转移到电脑面前，打开了成海分局的人事管理系统。
吕景然以为付书斐被从天而降的公务砸晕过去了，无聊地望着天花板，听见耳机里时不时响起鼠标点击的声音。
就在他昏昏欲睡地靠着枕头，上下眼皮打成一片的时候，那边终于传来了久违的回音。
“我想，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吕景然猛然一个激灵，瞌睡随着这句话飞走了大半。他打了个哈欠，将信将疑地问道：
“你……你说什么？”
付书斐静静地注视着页面上的一张照片，平静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到吕景然耳中。
“永兰分局七年前的人事调动，好巧不巧，那个人正好是从永兰调到成海来的，调查员是当年去永兰出差的一位老熟人，你和我都认识。”
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吕景然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直到付书斐后半句话说完，他这预感就像陨石一样，恰到好处地砸进了心里。
“这个人名叫周澜平，成海分局上一任的处长，当时负责他的调查员恰好是时衍的姐姐，时初。”
作者尽力恢复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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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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