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途杀入剧情,最后又改变了结局的人,到底是混沌安排的陷阱,还是触碰核心的钥匙?
张奉秋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半晌后,沉静地开了口:“小弟弟,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从一开始就被骗了?”
等等,这又是几个意思?
吕景然的表情充分展现了其内心的不明所以,张奉秋轻笑一声,淡淡道:
“你记不记得我们亲爱的队长,最开始和你说过什么?”
吕景然微微一愣,回想着自己在这条走廊上第一次遇见时初的情景,瞬间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对方。
按理来说,他总共需要进入三扇门才能跟所有人会合,但他忘了,时初最开始的时候说过一句话——
“‘从我进入逻辑空间到现在,过去了三个小时。’”
每说一个字,吕景然的内心就多了分不可置信,他两只手紧握成拳,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既惊又怒,更多的是一种深切的绝望。
“姐,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看着我们去送死?”
时初的话证明她一开始就和吕景然在同一条世界线上,那么他只需要进入两扇门就能完成任务,可时初隐瞒了这条重要情报,眼睁睁看着他走入第三扇门,目睹了陈含的死亡。
“姐,你真的是我姐吗,还是说你已经被逻辑空间变成了一只怪物?”
张奉秋站起身来,想与吕景然并肩作战,吕景然立马伸出胳膊,将他挡在了一臂范围之外。
“张哥,之前的问题还没解释清楚,请恕我无法相信你。”
前有狼后有虎,偌大的逻辑空间仿佛只剩他一个活人,吕景然从没有这么绝望过,失去队友的悲愤尚且来不及抬头,死亡的恐惧就如蚕蛹一般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
“如果你真是我姐,那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你不是,就说明我已经出不去了,我一定会跟你同归于尽!”
他最后这几个字带着细碎的颤音,分明是底气不足的表现,但眼神却异常坚决,有种被逼到绝境的小动物露出獠牙的既视感。时初看着他外强中干的模样,轻笑一声,说道:
“小然,我一直说你很聪明,你也确实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但有一点你猜错了,第一次相遇时你我并不在同一条世界线上,不如说,我已经走过了无数个轮回。”
等会儿,什么叫“走过了无数个轮回”,这是个什么轮回救人的游戏吗?
吕景然的大脑快被这句话烧冒烟了,他抬起手,有些羞耻地说:“姐,你知道的,我虽然是个二次元,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这两个不能混为一谈。”
这都哪跟哪啊!
有时候张奉秋不得不佩服吕景然的精神状态,都这时候了那颗小脑瓜居然还能联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只能说他心眼缺大了,完全不像时家的一份子。
时初作为家中唯一的长辈,对弟弟的宠爱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她露出一个耐心的微笑,解释道:
“‘轮回’,是说我已经看到了故事的结局,我知道你会经历什么,也知道每个人是怎么死的。”
一言既出,所有人陷入寂静,片刻后,张奉秋掏出枪,颤抖着对准时初。
“你知道陈含是怎么死的,知道她会被我亲手射杀,那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来阻止我!”
时初看了他一眼,冷声道:“知道结局就能扭转一个人的命运吗?”
张奉秋一怔,声气立马减弱了不少:“什么意思?”
“陈含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为什么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出手攻击?当时你就在现场,为什么看不出她的真假,为什么能如此果断地开枪?”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命运形成了一道环,所有因果都是环上的碎片,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没有一个人能逃离剧本的摆布。
“当啷”一声,手/枪掉在了地上,张奉秋抱着头,发出一声绝望的大喊。
“如果我猜得没错……”
沉默许久的吕景然再度出声,却像变了个人一般,目光深沉地看着时初:
“那时候的含姐和你一样,也是从另一条世界线来的,她在那条线上看到了结局,所以才如此绝望,是这样吗?”
否则她不会说“我们注定要死在这儿”,至于是不是被张奉秋所杀并不重要,只是换了种死法罢了,死亡本身是无法逆转的。
时初看着他,眼中不知是怜悯,还是对他飞速成长的赞叹:“没错。”
但吕景然并没有因为姐姐的夸奖就翘起尾巴,他缓缓地叹了口气,绷紧的肩膀放松下来,连灵魂也跟着沉入地底。
“所以,我要死,你也要死,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儿,那我们之前到底在做什么呢?秋后的蚂蚱最后一蹦吗?”
如果他事先知道自己的命运,说不定会大喊一声“我命由我不由天”,然后在无数次挣扎中放弃希望。但这一次,残酷的真相出现在挣扎之后,让所有努力变成了供人娱乐的表演。
明明已经快抓住希望了,为什么又在终点处看到一面竖起的高墙?
“姐,你应该告诉我的,这样就算死,我也死得明明白白,至少不会恨你。”
就算结局注定无法改变,但为命运拼搏还是比被人耍得团团转听上去有出息多了,吕景然可以死,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好意”,他不想听从别人的安排。
他本以为时初会伤心,会难过,至少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留下点痕迹,但没有,她依然戴着那张厚厚的面具,平静地看着吕景然:
“我不信命,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能带所有人出去。在我眼里,这只是无数次失败的尝试之一,说明我还没有找到正确的路,那我就应该继续坚持下去,直到封印整个混沌。”
吕景然睁大双眼,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时初嘴里说出来的。
这是吕景然经历的第一次死亡,在以他为锚点的这条世界线中,来自不同时空的陈含合二为一,彻底结束了自己的人生。
但这不代表结局是不可逆的,每一点微小的变化都会产生一条新的世界线,如同蝴蝶效应一般,只要他能改变锚点,穿越到其他世界线中,说不定是有希望的!
吕景然的眼中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火:“我知道了,谢谢老姐!”
这人之前还绝望得要死,一口一个“恨”字说得扎心,眨眼间又变成了快乐小狗,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到了时初面前都变得如此没有底线。
“可是,这么说来,咱们之前的想法是错的,绿光不但没有让咱们找到核心,还令含姐……”
吕景然想到陈含的死状,登时又说不出口了。
时初摇了摇头,沉声道:“不,但凡改变都是我们要找的突破口,每次改变都是有意义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寻找意义背后的规律。”
古往今来,人们经历的混沌那么多,大多数都是外勤们用生命一点一点探索出来的,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混沌,每次探索对他们来说都是全新的挑战,难道会有人因此退缩吗?那地球早完蛋了,还轮得着他在这伤春悲秋!
吕景然承认,他终究不如自己的姐姐。
“好吧,姐,对不起,刚才我说话太难听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吕景然上一次道歉还是在高中,他一脚足球踢碎了教导主任的眼镜,被老师愤怒地找了家长。
其实正儿八经的道歉是很令人害羞的,吕景然低着头,脸上红成了一片。
“可我还有一个问题。”
吕景然眼珠一转,滴溜溜对准了旁边的张奉秋。
“张哥,误会已经解开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你必须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入之前那扇门的。”
张奉秋木然的脸随着时初的话现出了一丝希望,他生怕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地问道:
“也就是说,我还能再见到陈含,是这样吗,是这个意思吗!”
没等时初回答,他激动地搓搓手,自言自语道:
“好,好,这次我一定要把话说清楚,再也不让她担心了,我一定要带她出去!”
经历了丧偶与怀疑后,张奉秋脸上总算露出了一点笑容,连带着看吕景然这个废物也顺眼多了。他眼中重新亮起了高光,将自己的经验倾囊相授:
“其实,这也是我在上一扇门里发现的,我发现门后的空间并不是独立的,有一种类似‘暗门’的东西可以通往其他区域。”
哦?这倒是个新鲜事,连时初都投来了意外的目光。
可吕景然却并不感到惊喜:“不对啊,如果真的有‘暗门’存在,那就说明所有空间是一体的,怎么可能完成时空跳跃呢?”
时初:“如果,时空跳跃是在迷雾中进行的呢?”
无论进出,门内首先会升起一团迷雾,这团迷雾的作用未知,但如果张哥说的是真的,那迷雾的作用恐怕不止“加载进度条”这么简单。
“好,让我来总结一下。”
吕景然轻咳一声,当着两位前辈的面,开始发表自己的想法:
“已知同一时间点上的人最多有四个,不管我们是从哪条世界线来的,都不能违背‘祖父定律’,否则会出现一个人取代另一个人的情况,但门内的空间却是可以互通的,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利用这道‘暗门’,在所有人都存在的时间点内完成会合,这样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这次修改将原本的逻辑解释得更详细了(虽然可能还是有点难以理解),看过的小伙伴们如果不懂可以再看一遍修订版,感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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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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