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
闻辞盯着院内水路轨迹,蛛网般疯长,一路爬到门口,穿过了门缝外,忍不住问道:“流到外面了,真的没事吗?”
老式房屋为避免雨天积水,都会在大门处留一处小缺口,通利防积,这间老屋年岁久远,门口几处石砖都磨损风化,全凭点泥土夯填,方才管道水外泄,轻而易举便冲破了这层防御。
一个个逃之夭夭,朝街巷溜之大吉了。
“小问题。”堂老师放下水瓶,“门外是居民区,大家偶尔也会倒点自家淘米水,浇浇花,况且就这个天气。”她指了指头顶烈日当空,光晕炫目,“喝口水的功夫,就晒干了。”
过来人的意见,自然有其道理在,但闻辞心底终归过意不去,对方既然说了,自己也不好再去当场拆台,只是看向门缝外时,眼神不自觉,多停留了片刻。
巷里。
好像有花在开。
月季,芍药,绣球,桔梗,弗朗……摆满货架,店主的头从满簇鲜花里探出来:“呀,梁老板,去学校啦?”
汴之梁熄了火,没下车,靠在店外,随手取下一支索玛花,道:“帮我包十支。”
“好嘞~”女店主围着米色围裙,依照惯例只做了简单捆扎,没有任何修饰,她抬头,“周末也去学校?”
“嗯。”汴之梁单手撑在机车油箱盖上,“帮夏老师修个琴。”
店主瞬间眼睛闪闪:“哎哟,又是夏老师啊?你怎么老去帮她忙。”
汴之梁轻笑,状若无谓:“没,阿也一起呢,再说,我也不喜欢女生。”
他说这话时,竟毫无停顿,老板倒也习惯似的,笑吟吟的,将花递给他:“好好好,知道啦。”
“过去了。”汴之梁挥挥手机,“回见,春纷婶。”
“诶,好嘞。”
油门一转,只留下一阵风的气息,他速度不快,但转角一抹,很快,连摩托车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寻常来讲,汴之梁骑车不会走这条路,一是弯道多,街巷环境复杂,二是每每路过春纷婶的花店,总免不了被她调侃两句,他倒是习惯了,但春纷婶似乎乐此不疲,兴致越发高。
今天店里忙,听说收银还出了问题,他急着赶回去,才择了这条近道。
这条路他前前后后开了快五年,每一个拐角的幅度都被他刻在脑海,如往常的一个转弯后加速。
突然一片水滩,横街出现。
刹车丝毫没来得及按,汴之梁被溅了个结结实实。
“……”
汴之梁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抹了把脸——好大一只斑点狗。
那双他昨晚刚擦好的AJ,这会儿摇身一变,成了黑猫警长联名款。
“谁啊……”汴之梁抬头看了眼门头,陌生到空白,想来又是哪家阿奶倒的浇花水,得,自认倒霉。
他甩了甩头,耷拉着眉,油门一拧骑出了雨花巷。
南城离古镇不远,紧挨着雪山,这里商业化不如大理丽江城内严重,本地人居多,近些年因开发了云见街,外地游客才逐渐多起来,汴之梁的店便坐落在这里。
他是五年前到这里来的,开了南城第一家规模较大的酒馆。
白日里,外边的露天小院和回廊一圈,都做咖啡厅使用,日头落下,外边儿就歇了灯,门一关,成了一间清雅酒馆。
所以严格意义上讲,汴之梁这家店,既不算咖啡厅也不是酒馆,创新融合,经济共生,汴之梁自己是这么说来着。
“梁老板。”进门堵了一堆人,拐过饮品台,阿姐才见着他的脸,点头招呼了一声。
“嗯。”汴之梁巡了一圈小馆,“姜水呢。”
“啊……?”前台阿姐从餐单里抬头看了一眼,“她刚刚还在噶。”
“奇怪……”
“哦哦,那个是!”
顺着他手指过去,一棵挂满许愿带的槐树立于天井正中央,千丝万缕,斜斜垂落,随风迎荡,围了大圈游客,在树下拍照打卡,人群里一个女孩,支了手机正在直播。
她感受到了汴之梁的目光,朝屏幕那头说了什么,取下手机奔小馆这头来。
“梁哥,回来啦。”
“在直播?”汴之梁推过去一杯果饮。
“对,前几天上的团购,我想着今天用店铺账号带带,效果还可以。”姜水说了一上午的话,猛猛灌下大口芒果汁。
“你不知道,梁哥…你这棵树啊,现在都成攻略打卡点了。”姜水得意抬抬下巴,“怎么样,得谢谢我吧?”
汴之梁看着店内的人山人海,笑了几声:“谢谢你啊……”
“不是去学校了,夏老师没留你吃饭呐?”姜水歪着头,一脸打探状。
汴之梁没什么反应,坐在高脚凳上:“嗯,我还搭了个琴呢。”
“哎哟哟——这么大方?”
汴之梁没有理会戏谑,勾过杯子,轻抿一口西瓜汁,整个人都似乎没太大兴致。
“我去,你这什么情况?”姜水跳下凳子,这才发觉他裤腿的一片狼藉,连带着那双限定新鞋,战损惨烈,说他刚刚去逮贼了她都信。
他平日里,可是出门都要绕镜子看三圈的人。
“不好意思啊,本店拒不招待斑点狗。”一边说,姜水一边自个儿又忍不住地咯咯咯笑。
“……”
汴之梁转了身,手肘放在柜台上,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你去学校了,那见到那个新老师没?”姜水又兴致勃勃地凑过来,一脸讳莫如深。
汴之梁疑虑,看她一眼,又收回:“没有。”
…
他又问。
“怎么了。”
姜水咬着吸管:“哎,我可听人说了,这是个省里来的老师,从前带的都是火箭班,初中部的呢,怎么会突然跑到南城来教小学啊?”
“出事儿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