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Chapter67

有关睡觉的话题,到此为止。

再往深处谈,就奇怪了,闻辞将一勺汤送进嘴里,提起最初的话题:“你订了那么多的位置,怎么办?”

怎么办的意思是,不去,就会浪费,选择其中任意一项,其他都会作为废弃方案被抛置,而想要尽善尽美地将所有计划都体验一番,显然是不现实的。

“能退吗?”他问。

汴之梁看着他:“怎么了,都不喜欢吗?”

“当然不。”闻辞忙否认,认真思考道,“听起来,都是我喜欢的,那你呢,你想做什么?”

难题看似被抛回给了汴之梁,却藏了些不易被察觉的关心,掩盖在闻辞平静的脸色下。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对面,汴之梁笑着,目光定定。

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过于专注,以至于闻辞恍惚地认为,他代指的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被他的目光牵引着,像是要陷进他的一双眼眸,闻辞猛地抓回思绪,道:“那……吃完饭再定。”

他重新和盘子里的佳肴做起纠缠,不再去看汴之梁的脸,弗洛伊德的香味隐隐混在空气里,像某种鬼迷心窍的迷剂。

在闻辞试图付账的时候,扯过小票时,看到了被撕掉的一角。

好巧不巧,偏偏是有付款二维码的位置。

“我给过了。”汴之梁声音,浮在昏的灯光里。

闻辞拿回手机,点开了他与汴之梁的微信界面:“多少,我A给你。”

理着袖口的汴之梁动作一顿,抬头,缓缓蹙眉,一点不可思的嗔笑:“做什么?”

“我约的你,当然是我请客。”

“是这样,但……”

但,太奇怪了。

送花,吃饭,买单,独处,跨年……怎么看,闻辞都觉得这太像是在——约会。

如果说方才吃饭的氛围他还可以当做是朋友间的调笑,但现在这一举动,和Date有什么差别?只是简单不过的绅士礼节,但闻辞接受起来,于心有愧。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来赴今天这场约呢。

闻辞抱着手里的玫瑰,神情怅然。

一路往外走,街上都是人,丽江市里的灯火比平时都亮了些许,路过的人群里,偶尔有几位,手上绑着2026年的新年气球。

也是正玫红,和怀里的弗洛伊德,颜色相似。

“我这朋友以前是个商人,在浙江那边,家里开服装厂的。”人群太吵,汴之梁每次说话时,都要俯身下来,凑到闻辞耳边,贴着他,“他找你搭讪你别理,就那个性格。”

温热的气息,有些酥麻的痒意,像几只蚂蚁爬上来,闻辞偏偏头。

汴之梁露出歉意的神情,打了个作势,通过他翕合的嘴唇,闻辞读出那句话,说的是“不好意思”。

他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只是没能适应,就像,他没能适应那份无需自己支付的账单。

闻辞停下脚步,在一个创意市集的摊贩前,踮起脚,够住汴之梁耳朵,声音顺着脖颈,流进了胸腔,响起来:“没关系。”

汴之梁指尖一动。

摊位上是一位卖原创手工画的,每一幅都精致裱好,大大小小,高低错落地摆了一桌子,女老板的脸从流苏帘子后露出,眯起眼睛:“两位帅哥,看看画吗?挂在卧室很好看的~”

在老板意味深长的笑颜中,闻辞看清了那些画的内容,以抽象简约风为主,色块或线条构筑,全是有关人体动作的写实,类似于法国前卫艺术家Christophe Louis那副成名之作,但描绘内容却更为大胆,奔放,s情。

甚至有几幅,直接将人体隐秘处,直抒胸臆地做出结合绘画。

闻辞慌忙别过头,抱歉摆摆手:“不用了谢谢。”

老板还试图劝留他,汴之梁跟着他错乱的步子,频频回头:“怎么了?不看看吗。”

仿佛是什么极恶之地,闻辞头也不回,走路飞快,嘴里还欲盖弥彰地念叨着:“前面看看,前面更好……”

这些创意市集,全国各地并没有太大差别,漂亮的摊位策划搭配一点小众元素,便能被称作“国风新潮”,“人文特色”,常驻嘉宾永远是那几位全国连锁的饮品店。偶尔误入几位真正的“艺术家”,却因曲高和寡无人问津,基本被各种手作占据大半,两人在人群里挤了半天,才终于够到一丝新鲜空气。

不知道哪位没良心的,竟然在方才的摩肩接踵中,折掉了闻辞怀里弗洛伊的几片花瓣,此刻,那朵玫红的花苞,只垂下半边裙摆。

“诶,我花……”闻辞用手指碰了碰,满脸郁闷。

汴之梁安慰他:“下次再买给你。”

“走吧,前边儿那个路口就是了。”他指指。

闻辞懵懵懂懂地跟着走,心底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下次。

给人的感觉,他们还会有许多个,如今天这般的夜晚,他心底升腾起怪异的感受,一边是摇摇欲坠的不安,一边是诡异的幻想。

背后,汴之梁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他捏了捏方才差点抬起,放到闻辞头顶的手,摁住某种冲动,重新恢复神情,跨步追上去。

酒馆里人很多,但如汴之梁所说,给他们预留的位置真的很不错,远离最喧闹的人群,又恰好能看到舞台上的驻场歌手,昏暗环境下,一束舞台光,只能看得见台上的人,和面前的他。

“果饮就好,我开了车。”汴之梁对服务生道,他转头问闻辞,“闻老师,你呢?”

闻辞简单地扫过菜单,并没有仔细看,合上递给姑娘:“一杯雪国,一杯教父。”

“好的,二位稍等。”

人离开,汴之梁的眉尾,轻佻而缓慢抬起。

是第一次在酒馆见面,他端来救场的两杯酒。

很显然,并不是偶然,因为闻辞正以一种坦然而明了的姿态,从容看着他。

“?”他偏头。

“?”他微笑。

两位默契又固执的演员。

垂头轻笑,汴之梁败下阵来,“闻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明知故问。

闻辞露出难得的坦诚:“只是好奇,什么样的酒,可以让女士对你念念不忘。”

无心随口的打趣,他竟然记了这么久,汴之梁没想到。

他感到一丝危机,却又不禁失笑:“闻老师,那是他们的玩笑话。”

闻辞没有立马回答,抽出一张纸巾,放在桌面,再将手机放到纸巾上,淡淡开口:“其实李明也这人,只是爱自己添油加醋,但从不会胡诌并不存在的事。”

得。

此话一出,汴之梁算是知道,今天这事儿是过不去了,他现在真想回到那天晚上,用胶带将李明也的嘴巴缠个严严实实。

“所以,你最开始疏离我,是忧心我是玩咖?”

把他当做花花公子,只是见色起意的冲动,如赵嘉鸣那般,不过为仅仅的鱼水之欢,肾上腺素的冲动往往盖过理智的抉择,让人分不清真实想法。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汴之梁失语了一瞬。

“不全是。”闻辞用词谨慎,纠正他,“当时,更多认为你性格如此。”

“并不觉得你是游戏人间的那类人,但身边应该也不会缺女孩子喜欢,接受过的表白并不会少,所以普通的感情,或许掀不起你太多冲动。”

他平静地说完,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汴之梁,眼底神情缓缓发生了改变。

“当然,现在不这么认为了,你别误会,我……”

“那现在是什么。”

猝然开口打断了他,闻辞抬起眼睛,对上黑暗里看不清情绪的那张脸,灯光模糊了彼此的面容,细微的变化也令人察觉不出,于是更加大胆,更加肆无忌惮。

“现在,还会想要远离我吗?”

闻辞怔住。

“之梁——!”

从后边儿的一排酒桌里,走出个穿着克莱因蓝毛衣的帅气男人,三七侧分,发丝精致,明明是特意打理过却看不出一点造型工具的痕迹,自然又随意,他踩着黑白低帮鞋,有一股超越他年龄本身的自信。

他到汴之梁那头落座:“刚来了批酒,我去签收了一下,怎么样我这儿还行吧?”

他摊开双臂,坐姿不羁。

“环境不错。”汴之梁收回神色,拿起桌上的小食,又放下。

“哟,这位……”男人这才注意到对面的闻辞,敛起方才的恣睢,坐直,神情缓和,雅致彬彬,他看向汴之梁,“这位是?”

汴之梁面无表情,盯了他一眼,简略开口。

“闻辞,我朋友,在南小教书。”

“黎驰,我高中同学。”

面对闻辞的介绍,汴之梁就显得敷衍很多,若非闻辞足够专注,他甚至没能听清这人的名字。

“你好。”

“你好~”

黎驰的手将要举出来,但见闻辞并没有起身的举动,又在桌下放回。

他凑近汴之梁,低声:“你这朋友,挺高冷啊。”

昏暗掩着汴之梁嘴角浮起的笑意,不动声色,他往前坐了点,在灯光下露出自己下半张脸,眼睛却在暗处,直勾勾盯着闻辞。

酒上来了,黎驰坐在外边,主动把雪国与教父,推到了闻辞跟前:“慢用。”

汴之梁看了他一眼。

“你喜欢这个?”黎驰声音很轻,“早说,我调教父的手艺可是不外传的,你应该试试。”

闻辞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汴之梁端着自己的柠檬水,语气生冷:“学了半个月的教父,是不敢外传。”

黎驰撇过他啧了一声。

闻辞的眼神落在他们二人之间,逡巡而过。

黎驰又让人上了店里的招牌菜给他们,他双手撑在桌上,以一种亲和的姿态,凑得近了些,好奇道:“闻老师,你单身吗?”

这话问得三个人的心都紧了一下。

黎驰认真的表情,显然不是玩笑的随口问问。

闻辞抬头,鬼使神差地看向了汴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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