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鱼回来和外公外婆吃完午饭的,夏犹清就去午休了,她来这里后养成的第一个好习惯早起,第二好习惯是午休。
那个时候自己太小,还不能独立睡觉,外婆便带着她一起睡,睡的也是这间房。以前过年短住几天,她都没有留意过这间房子似乎还是一直维持着最开始的样子。书柜里小时候自己的漫画和唐诗都在留着,包括她在床头画的画儿,那个她玩了几年的小老虎,外婆都给她保管的很好。
虽然知道外公外婆很爱自己,自己也同样很爱他们,亲近他们,可是因为后来长时间的分离,这段亲情变得好像没有那么具体,但当她再次回到这里时,她心里似乎有某些快被遗忘的东西正被治愈、被唤醒。
傍晚太阳快落山前,外婆要给菜地里的青菜浇水,她想着外婆年纪大了,便提议她来浇水。外婆心疼她怕她晒黑,想她细皮嫩肉被草打上毒,到时候弄得全身长坨,一开始还不肯。后来看夏犹清很坚持,而且已经带上草帽,一副干活儿架势,最后只得顺着她。
“我们夏夏长大了,能帮外婆干活儿了。”
“外婆我在这里,你有什么事情就喊我做,不会的你就教。”
“好好好。”老太太忙不迭地答应。
这个外孙女从小跟着自己,虽然后来被接走了,但是自己了解的并不比她父母少,她能从她的一言一行中判断出,她说哪句话时是高兴的,哪个动作是生气。可从去年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们夏夏似乎不快乐,话也少了很多。
再到后来她很少在打电话来,每次打来除了简单的关心他们二老的身体后,便再也没什么话说,可是她记得以前夏夏,虽然也算是安静听话,但并不是没有生气,偶尔也能把人逗笑,会跟她撒娇在电话里告她妈妈的状。
她害怕啊,害怕她的夏夏过得不好,她希望在她身边,这个孩子能收获到无数的快乐。
“外婆你不要种菜了,像这么热的天,你年纪那么大,做这些活儿很累的,妈妈知道了也会说你。”夏犹清一边将瓢里的水均匀的洒在菜叶上,一边说。
“人老了也不能闲着啊,总要找点事情做,才会觉得活着是有用的。”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摘菜。“我和你外公从来不需要买青菜,你看我这辣椒、黄瓜、丝瓜、空心菜还有那边的,长得多好,吃都吃不赢。”
夏犹清看到外婆讲起她的菜园江山,喋喋不休,一脸的骄傲,又觉得她高兴才是身体健康的重要原因之一。
她其实很能理解人老了之后,就会觉得自己好像在没什么用处了,于是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如果她做的事情被后辈关注到,那么就会格外的高兴,所以她耐心的听着外婆絮絮叨叨的聊她如何种菜、施肥,如何精心照顾这片菜园。
太阳正在落山把橙黄上的光,直直的照射在陈家屋后门口地上时,江夕望把原本装鱼的碗,换成了粒粒汁水饱满,还泛着水光的青色葡萄。
她从里屋的昏暗里一步一步走到光下,然后站立在门后,用带笑又亲近的声音说:“陈奶奶,谢谢你炸的鱼很好吃,我过来还碗顺便拿了点今天新进的葡萄。”
老太太洗好手,赶忙把碗接过来:“小夕你和奶奶还这么客气,下次再拿东西过来,就不会给你送奶奶做的吃的了。”
江夕望从小就爱吃,陈老太太做南瓜饼,蒿子粑粑,炸鱼,酸菜这些东西。虽然知道陈奶奶是说笑,但她还是嘴甜的哄着老人家:“那怎么行陈奶奶,您明明知道我最爱吃您做的了,可我也总不能老是白吃吧。”
从江夕望声音响起时,夏犹清放在手中的瓢,直起身子,然后看着她和外婆说话,看她笑的明亮比此时光亮还要明媚动人几分,目光不经意间就被吸走。
现在的江夕望,和小时候的小夕姐姐有没有不一样呢?她正想着,就听见外婆叫自己:“夏夏啊,带你小夕姐姐去屋里喝茶,我刚留她在这里吃晚饭,吃完了你们可以一起去河边散散步。”
夏犹清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已经聊好了吃饭,又安排了饭后活动。但她还是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然后对江夕望说:“小夕姐姐这边请。”
江夕望听到她如此客套的语气,笑的夸张了转而对老太太指控她:“陈奶奶,你家夏夏,是在担任门童的工作吗?。”
“夏夏啊,你小时候经常和小西姐姐玩啊,那个时候明明隔壁的小胖和甜甜,和你差不多大,可你不爱和他们玩儿,非要黏着你小夕姐姐。”老人家只以为她是害羞和江夕望,用回忆来拉近两人的距离。
“是啊,你小时候很爱和我玩儿的,现在是嫌姐姐老了吗?”江夕望不仅顺着外婆的话说,甚至还要调侃她。
夏犹清脸顿时就红了,她怎么会不记得了,她是故意假装不记得,就是因为小时候太像个跟屁虫,这么多年过去两人又没联系,自己且已经二十一了,只要想起来都会觉得羞涩。
进屋后,夏犹清让江夕望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水还顺手把风扇打开,刚坐下没两分钟,又觉得太安静了又去把电视打开了。
江夕望明明是个很会聊天的话,也不内向,结果自己不说话她也不说,她觉得毕竟人家是客人,正想张嘴随便讲两句什么就听到,江问:“我来你家吃饭,你不高兴吗?”
夏犹清下意识的就否认:“没有。”
“哦,是吗?”江夕望并不打算直接相信,故意做出怀疑的样子,饶有兴致的问她。
夏犹清哪有她狡猾,立刻解释道:“真的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不是不高兴你来吃饭。”
坦白说江夕望在家里吃饭,她确实没什么不高兴的,但好像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毕竟自己可不是以前黏着姐姐的小屁孩儿了。
江夕望看着她严肃的样子,决定不再逗她,转而换了个话题:“你念大几了啊?”
“刚念完大三。”
“你今年二十一岁吧?”
“是的。”
“可我记得你是在镇上念了一年小学才回去的啊,你比同龄念书的孩子早了一年,你当时回禹都念书重读了一年吗?”
夏犹清没想到她竟然记得这件事,她确实留了一级但不是小学,不过她并不想说明原因,便顺着江夕望应了下来;“嗯。”
“难怪,你学的什么专业,大学也是在禹都念的吗?”
“建筑学,大学是在深州念的。”
“深州的学校呀,怎么没有留在禹都呢?”
“待久了,想换个地方。”夏犹清每一个回答都不够完美,但却也挑不出毛病,她并没有骗江夕望,只是没有全盘托出而已,因为觉得没必要。
江夕望又笑:“也是,一座城市就算再好,一直待就感受不到了。”
“深州的大学,学建筑,那应该是南大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当初差一点点考到那里。”
“那你大学在那里念的?”夏犹清不再掩饰自己对她的好奇。
“北方的城市,离这边很远。”
“哦。”她听出来了,江夕望并不想多少,不然她会直接讲出城市的名字,而不是这样吗模糊的答案。
不过这也让夏犹清很受用,因为她开始学着用这些模糊不确定的答案去解决问题,果然如她所想,所有人都是戴着面具生活的,除了示人的一面,还有藏匿的一面。
江夕望在话题终结后,又找了个新的:“你过来带了画板吗?要不是没带,无聊的时候可以去我家画画。让我见识见识南大王牌专业的高材生水平如何。”
“好啊。”夏这一次回答是发自内心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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