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原配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在去往天心寺的路上,棠溪苒本以为岑敬辞去不了了,那囚车就会拿给她坐了。

结果气人的是,晏时南宁愿拖着一个空囚车走,也不愿意让她坐上车。

她被拴住双手用一根绳子连着囚车,被囚车牵着走在队伍最后面。

她身体很不舒服,每走一步都感觉昏昏沉沉,难受不已。

她就不明白了,既然用不到囚车,干嘛还要带着囚车,是故意用来当摆设的吗?

还是说用来膈应她的?就算是囚车,她也只能看,不能坐。

晏时南和棠溪颖倒好,坐在舒软的龙撵之上,有说有笑,好不惬意。

她看了就来气。

天寒地冻,囚衣单薄,身体又病病殃殃。

棠溪苒觉得自己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一直强撑着走一步一步。

她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渐渐地身体都快直不起来了。

队伍终于停下了,还以为到达了天心寺,可以喘口气。

结果只是中途休息,也好,休息一下也总比不停地走强。

棠溪苒多一步都没精神再走,直接席地而坐。

坐下又觉腰背酸胀,索性躺在地上。

反正她是一个阶下囚,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没有人会来管她是坐是躺。

躺在寒冷的地上,侧目看向众人,大家似乎都很高兴。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祈福,自然是欢喜的。

唯独她一人,此行是为了受罪。

好多人拿出水袋开始喝水,她也好渴。

可是,她知道,她没有资格,她不配。

她觉得身心俱疲,好想睡。

睡着了就没有这些痛苦了吧。

但是,理智告诉她,她怎么能睡呢?

她一闭上眼,迎接她的恐怕就是晏时南的打骂和威胁。

她再也受不住了,她怕了。

可她无法招架,现在的她就算是用形如枯槁来形容也不为过,再强大的意志也抵不过身体的反应。

身体疼,脑袋疼,眼睛也疼,就没有哪里不疼的。

她在恍惚间,好像看到有一个人影朝着她走过来。

她使劲甩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才看清来人是宋楚宁,他手中拿着一个水袋。

他是来给她送水的?

棠溪苒心中泛起涟漪,没想到宋楚宁会这么做。

只是宋楚宁还没走到她面前,就被一个冷冽的声音叫住:“楚宁,你干什么?”

不用看人,也知道是晏时南发出的,这是棠溪苒这辈子最憎恶的声音。

宋楚宁脸色顿时苍白,顿住脚步转身回答:“没什么,陛下,我就是随便走走。”

晏时南走了过来,睥睨了棠溪苒一眼:“你该不会是想给她送水吧?”

宋楚宁低头紧张道:“没……没有。”

“没有就好。”晏时南伸手拍了拍宋楚宁的左肩,微笑道,“朕相信你!”

他的面上虽然柔和,语气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棠溪苒知道,他是想警告宋楚宁不要靠近她。

之前晏时南不就怀疑她和宋楚宁有私情么,幸好宋楚宁反应快,没有承认。

不然他们两个都会遭殃。

她被污蔑是常态了,但宋楚宁是个好人,她不想他被连累

霎时,耳朵开始发出嗡嗡声,眼睛也再撑不住,彻底失去知觉。

棠溪苒又一次昏迷过去。

————————————————————

天心寺寮房中。

“陛下,她的身体已经弱不胜衣,要是还让她当洗罪奴的话,恐怕……”

听了随行太医的话,晏时南久久没有作声。

棠溪颖咋咋呼呼煽风点火:“陛下,让棠溪苒当洗罪奴一事人尽皆知,要是此时不让她当了,恐怕有损君威!”

她不屑地瞟了正昏迷在床上的棠溪苒一眼:“她只不过是个罪犯,根本没有必要考虑她的身体,为大安朝祈福才是头等大事,陛下,这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心软。”

晏时南紧皱眉头,死死盯着棠溪苒,仍旧是一言不发。

棠溪颖也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过了好一会儿,宋楚宁进来支支吾吾:“陛下,天心寺的无念大师说祈福和洗罪仪式已准备就绪,一个时辰后就是吉时,你看棠溪苒……”

宋楚宁心里想为棠溪苒求情,可他不敢再冒着被陛下误会的风险。

就算他再笨,经过之前的事,也该知道避嫌。

那样,他和棠溪苒都只会陷入更悲惨的境地。

本来,他们就没有什么的。

晏时南叹了一口气,对着太医说:“能先把她弄醒吗?”

太医点点头:“可以,我给她神庭穴扎一针,就会醒来。”

太医医术高超,在棠溪苒头上神庭穴处轻轻一扎,很快她便有了苏醒的迹象。

棠溪苒刚从昏迷中清醒,小嘴煞白,头还晕乎乎的,四肢无力。

她很难受,像是又死了一回似的。

身旁传来冷冽的声音:“既然没死,就起来当洗罪奴。”

棠溪苒无力地闭了闭眼,就连下床都是奢侈,还能当什么洗罪奴。

晏时南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是杀了她?还是又用她的家人来威胁她?

她已经倾尽全力了,实在束手无策。

救不了自己,救不了爹爹,救不了岑敬辞,更救不了相府所有人。

晏时南要杀了他们所有人就杀吧。

他若真想要杀了他们,她阻止不了。

反正……她再也受不了这样非人的折磨了。

棠溪苒闭上眼,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当晏时南不存在。

这一举动成功触怒了晏时南,许是对他来说,棠溪苒的态度让他无法容忍。

想必当下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漠视他。

他怒不可遏地掀开棠溪苒身上的被子,扯起她的胳膊,使劲往床下拖拽她的身体。

棠溪苒被重重扔到地上,她却并不觉得有多疼。

至少,她心里是这么想的。

晏时南又疯了似的冲过来按住她的头,凶恶地逼视她:“你凭什么无视朕?”

棠溪苒被迫对上晏时南的眼眸,晏时南这副癫狂的样子落在她眼中,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笑话。

晏时南应该是看到她脸上的讽刺意味,怒气更上了一层。

他怕是做梦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豁得出去,如此挑战他的权威。

晏时南紧抿着唇,双瞳骤然赤红,咬牙切齿道:“本来朕还在想,如果你醒来态度好的话,这次就放你一马,可是你太令朕失望了。”

棠溪苒听到这话,终是没忍住,发出冰冷的笑声。

“晏时南,在我面前,你不适合装好人。”

“你说得没错!”晏时南放开了手,棠溪苒没了着力点,又猛地一下栽在地上。

“那就让你感受一下,朕到底能狠毒到什么程度!”

晏时南站起身,背对着她,没有了暴怒的语气,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冷漠。

晏时南走了,进来两个侍卫,强行架起她。

纵使她连一步路也走不了,他们还是拖着她来到天心寺后山。

棠溪苒被抛在了山脚之下,抬头仰去,眼前是长长的阶梯,在阶梯的最高处,晏时南和棠溪颖正低头俯瞰着她。

棠溪颖又是一贯的得意洋洋表情,晏时南则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棠溪苒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一定是一件非常恶劣的事情,她已做好心理准备。

直接问道:“你们想怎么折磨我?”

棠溪颖阴阳怪气回答:“你现在是洗罪奴,当然是要为大安朝祈福了,这可是功德一件。”

棠溪苒露出藐视的目光:“直说吧,要我做什么?”

她这么问了,不代表她会做,就算她愿意做,她的身体也执行不了。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晏时南说的狠毒程度到底有多狠。

棠溪颖回答:“很简单,你只需要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跪上来就礼成了。”

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跪上去?

呵~果然是要她的命啊。

棠溪苒冷哼道:“我不会跪,你们想要我的命直接拿去就是了,我很大方的。”

跪不跪都难逃一死,还不如来个痛快。

棠溪颖笑里藏刀的表情一点不收敛:“你的命那么硬,之前好几次死里逃生,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呢。”

“好了,爱妃,别再与她浪费口水了。”晏时南突然柔情蜜意地拉过棠溪颖的手,好不恩爱。

两人十指紧扣在她面前晃动,显得极其刻意。

搞这一出恶心谁?晏时南该不会是认为她会吃醋吧?

棠溪苒顿觉无语,摇摇头讥笑道:“乌龟配王八,破锅配烂盖,你们真是绝配。”

晏时南脸色大变,一下子甩开棠溪颖的手,竖起食指直指棠溪苒:“棠溪苒,你别忘了,你是朕的原配夫人,你这么说,到底是在骂朕?还是骂你自己?”

棠溪苒道:“你也别忘了,全京城都知道,我从未将你当作过我的原配丈夫,就算你当上皇帝又如何?在我心里,你不过只是我爹瞎了眼捡回来的一条忘恩负义的狗,不,连狗都比你高贵。”

晏时南神色紧绷,双拳紧握,手背青筋突出,狠戾之气呼之欲出。

即便是沦落至此,她为什么还是不肯低头。

晏时南的反应让棠溪苒心中生出快感,晏时南越生气,她就越开心。

还想继续火上浇油,棠溪颖又跳出来:“棠溪苒,你竟敢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来人,直接架着她跪上去,不要耽误了祈福吉时。”

接着朝着旁边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他们便听令走过来,将她架起往台阶上拖。

棠溪苒被拖到台阶上,被两人强按下去,迫使她的双腿弯曲,直直撞上坚硬的台阶。

“咯吱~”

她的膝盖骨发出一声巨响,鲜红的血在顷刻间从膝盖处涌出,将裤腿染成鲜红色。

她的膝盖骨仿佛碎裂,无法抑制的痛感如暴风雨强势来袭。

来不及发出惨叫,再次被架起往第二阶台阶上拖去,同样的惨剧再次发生。

这一次,她也没有发出惨叫,因为她当场昏死过去。

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的错觉,依稀感觉身体腾空,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抱起她。

想不出是谁。

还有谁在说话:“陛下,她一定是装的,不过才跪了两阶,怎么可能就要死了,你千万不能被她骗了。”

“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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