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呀!!!!!
“清蕴……”
昏暗的牢房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越是这样,那熟悉的声音便越是清晰入耳,掀起阵阵涟漪。
贺清蕴悠悠转醒,不知何时,自己的身上已多了一张薄毯,带来稍许暖意。可下一刻,当她抬眸与之对视之时——
她望着眼前之人,挣扎着想要开口,却又仿佛梦魇住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
沈砚修亦是如此。
他静静的凝望着贺清蕴,即便双腿因长跪而微微发颤,却还是强撑着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她的身前,解下了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你……还好吗?”
贺清蕴错愕摇头,哑声回道:“我没事。”
怎么可能呢?
空气中弥漫着阴湿水雾,昏黄烛火下,贺清蕴本应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此时此刻,那双氤氲着水汽的双眸,就那么直晃晃的,映入了自己眼中。
明明是储君之尊,却不知历了多少磨难,才来到了这里,陪着自己。
“叶晏川没有为难你吧?”
“这不重要。”他勉强扯出一丝苦笑,望向贺清蕴的目光中满是心疼。
重要的是……
“毒不是我下的。”
“我知道。”
“所以……”
“我很担心你,清蕴。“
“他们没对我做什么。”
沈砚修紧了紧盖在她身上的披风,坐在了她的身侧,他面色沉沉,几番犹豫之间,终是忍不住开口:
“为什么?”
贺清蕴愣了片刻,下意识的侧过了身,可沈砚修却并没有望着她,反而是多了几分闪躲,与不知名的情愫。
和望月楼那日很像,却又不尽相同。
那日他的眼里,是易碎的欢喜,亦是心安。
可如今……
她读不懂了。
但贺清蕴却知晓他的言外之意——
为什么要来这地牢走一遭?
为什么不供出旁人,来保自己平安?
但案件尚未有定论,如此几句话便定了别人生死,这样做,真的对吗?
“你知道的,我向来不信这刑部里的人,更何况是叶晏川?”
话音刚落,沈砚修愣了一瞬,下一刻,他恍然回眸,那眼神仿佛是在说:那我呢?
“可是你来了……”
在她眼里,沈砚修终归是与旁人不同的。
相伴十余年的情谊,自幼相互扶持的时光历历在目,足以让她去相信,去推心置腹。
“早在来这之前,我便把这地牢里的人都清走了,你说吧。”
“我确实去了后厨,但那时是因为急着晚宴,怕误了时辰,又怕膳食不合口味,有人出了差错,才去那里叮嘱。当时主管说是人手不够,羹汤的底子没有调好,而皇后娘娘近来得了咳疾,需要有人去安排药膳,当时我没有多想,便让文湘跟着走了。”
“那盏羹汤确实是我送的。膳房人多口杂,那时我一心想着千秋宴上的事,便也没留心多看。
也正是因为一切太过紧密,难以查出错处,这案件才更是天衣无缝,让人无从下手。
“不过……”
“你们有没有查出是什么毒?”
“你出事的时候,我问过文湘,也找人调查过,这毒来的稀奇,在这宫中找不出一丝蛛丝马迹,太医院的账我也查过,但是并没有对上毒药来源。”沈砚修摇了摇头。
贺清蕴取下了自己的手链,放在了二人眼前:“凡是下毒者,必有□□之处。若是想要不被人察觉,最好的方法,就是以身试险,越明显,就越难让人察觉。”
“你帮我把这个手串交给文湘,我总觉得这手串有问题,但是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汤中的药与什么东西相克,才导致的中毒?”
贺清蕴的母亲是医女,自小也跟着耳濡目染学了些,也算是粗通药理,而文湘亦是酷爱学医,此时此刻她唯一能信的人,也只有文湘了。
贺清蕴心下一动,忽的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对了,你们没有为难文湘吧?”
“有文思看着,没事的。”
“好。”
待沈砚修将那手串接过去后,贺清蕴便收回了目光,倚在了墙边,紧张了已久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仿若一瞬间如释重负了一般。
可似乎却并没有。
她沉沉的叹了口气,眼前是漆黑一片,似乎与闭上眼睛也没有什么区别。
“沈砚修。”
“我且问你,如果最后没有查到结果,你会怎么做?”
沈砚修陷入了沉默。
是找人顶罪,还是依法处置?
这世上真的没有两全之法吗?
他的思绪不由回到了年少之时,长跪不起的那个雨夜。
那时苍梧刚迁都到了凌江城,他虽为储君,但对于这南方士族,乃至城中势力,都不甚明了。
那是他以为,只要恪守为君之道,日日勤于进学,一切便会迎刃而解,再不济,慢慢来,也总会好的。
太学里的学子大多是官家子弟,在这江南一带安逸了许久,自是奢侈享乐,不思进学。
而沈砚修贵为储君,渐渐的,被众星捧月的他自恃天赋异禀、灵心慧性,不愿与其他自甘堕落的同门学子为伍。
也因此,他成了学堂中最特立独行的存在,享受着夫子们赞誉的同时,也饱经孤独之苦。
在那些时日里,若是没有贺清蕴的陪伴,他的日子只怕会更糟。
世家子弟自恃家中多年盘踞江南,累世显贵,而对于那“高高在上”的储君,也是屡屡试探。
若是寻常之事便也罢了,可他们偏偏拿贺清蕴身世玩笑,沈砚修自是气不过,便与之产生了争执。
而这件事情的结果,无论怎样,闹得有多大,必是有一方要承担后果。
可两方的身份……却是谁都得罪不起。也自然,有了那“替罪羔羊”。
文思无权无势,又作为太子伴读,也自然,要为他的言行而付出代价。
虽然那些世家子弟也稍稍得到了些许惩戒,但这样的判决,终是有失公允。
沈砚修自然心存不甘,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做错的是别人,可受罚的,却是无辜之人。
少年倔强的跪在滂沱的雨幕中,即便凉意沁骨,也依旧挺直了脊背。
太傅执伞站在屋檐之下,拦住了想要为他送伞的贺清蕴,远远的望着雨中的少年,良久后落下一句叹息。
远远的,贺清蕴看着太傅的身影向着他越走越近,而那把纸伞,不知何时,已渐渐的向着身侧之人倾斜。
雨声浩大,几乎盖过了天地间所有的声音,却唯独没有吞没那句嘱咐:
“砚修,为师知你不愿牵连他人,让无辜者受难。”
“这本无错。”
“可是,于这世道而言,却是谬以千里。”
沈砚修茫然的抬起了头,隔着濛濛雨幕,想要尽力看清他的样子,可最终留到耳边的,却只余那清晰刺骨的声音。
“师傅,‘世道’究竟是什么?”
太傅的话太过沉重,以至于时至今日,他依旧不甚明晓。他只记得,那日的雨太重太重,砸在了他的身上,亦击中了他的心里。
再后来,他望着太傅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再无痕迹,而那句答案,也就此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我也不懂,不过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那晚雨夜,亦是贺清蕴排去千难万阻,来到了他的身边,为他撑着伞,一同度过的。
而时至今日,他亦不愿贺清蕴步了那日后尘,成为当初的自己。更不愿让无辜之人成了第二个文思,为此受罚,甚至于丧命。
那个雨夜里,他曾无数次的彷徨犹疑,在心里问着自己:“值得吗?”
“值得。“
身侧之人注意到了他的喃喃低语,缓缓睁开双眸,与自己对视着,继而坚定回道。
“沈砚修。我可以等你,等到你查明这桩案件,等到真相水落石出——”
“到那时,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日年少雨夜,与今夕地牢相伴的身影再度重叠。可不变的,是两颗从未倾颓的心。
是在救自己,亦是在救这不公的世事,救那无辜之人。
“所以啊……”
“你快走吧,我在这里不要紧的。”
“他们不会为难我,但若是你因为了我而耽误案情,那到时候我可就要为难你了。”
“放心吧,我从千秋宴那时起,就封锁了全宫,凶手出不去的。”
沈砚修释然一笑,终是如释重负,心情也不再沉重。而贺清蕴亦是与之相视一笑,全然没了之前那副疲态。
有了今夜的陪伴,似乎接下来几日的地牢生活也没那么阴森可怖了,当然,这也是除去那惹人厌的叶晏川时不时的来找自己麻烦以外。
自从那厮被自己抓住了把柄以后,虽然态度依旧嚣张,但也不敢对自己下手,只是威逼恐吓而已。
不过那也不要紧,毕竟……自己有时也能从他身上诓出几句信息,譬如那云秦世子,又譬如那郑家公子。
再后来,文湘被放了进来,而在她的帮助下,自己也得以从地牢出来,来到了那大理寺,去审讯那下毒之人。
可结果,却并不遂人愿。
新年快乐啊宝子们!!!祝宝子们发大财年年好运来![橙心][橙心][橙心][橙心][橙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地牢相伴(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