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
难不成是云秦国的世子?可云秦国从未称王,这十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论是一条在不中用的……也总比贺兰……”
其余便是一阵窸窸窣窣之音,纵是贺清蕴再凑近了听,也发现不了什么。
正当她疑惑之时,房门却突然打开。这叶家公子再度出来时,便又换了一副模样,左拥右抱着美人,一副餍足之态。
他只扫视了贺清蕴一眼,仿若漫不经心一般,并未言语。
趁此机会,贺清蕴忙的说道:“奴才这就进去收拾一下。”
她走上前来,将收拾好的盘子递给了前来伺候的小厮,随后进了厢房。
贺清蕴一路低着头不敢多言,只听得身畔阵阵靡靡之声,听的人心惊肉跳。她悄悄抬眼望去,只见那“世子”正半卧于塌上,身旁坐着一个女娇娘,两人又是一阵嘻笑玩闹。
那小女娘柔柔的靠在了那人身上,半晌,世子也顺势将她揽入怀中,那副原本凝固的面庞上,却在一瞬间忽的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小女娘状似无力的锤了锤那人胸膛,随后娇嗔道:“今日折腾了这么久,奴家浑身都是酒气,不如……”
此后的话便再也听不清,只偶有几声娇笑传来。
贺清蕴一面来到桌案前收拾着残局,一面悄悄斜着眼去观察身旁两人。只见满地衣衫凌乱 ,那小女娘已退下外衫,光着玉足拉着“云秦世子”,眼中尽是无限柔情。
“奴家伺候公子沐浴如何?”
那人轻轻点了点小女娘的鼻尖,言语中似是含着稍许无奈,但到底还是在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云秦语。
这场景……简直是非礼勿视。
但趁着二人玩闹的空档,贺清蕴忙的扫视了桌面一翻,上面杯盘狼藉,层层叠叠之下,似乎掩盖着什么……
她下意识的想要一探究竟,可恰在此时,门外竟不合时宜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本公子有东西落这儿了。”
“怎么,不让进吗?”
“哎哟,爷,不是不让进啊,只是您这来的不是时候……”
可下一秒,便传来了一道破门而进的声音,那人气势汹汹,吓得贺清蕴身躯一震,但也不敢耽误手上动作,只得背过身去,再不敢多加言语。
可身后之人却是不依不饶:“哟,我道是谁在呢,原是云信兄在享‘齐人之福’啊。”
贺清蕴:?!
“云信兄不必避讳,我此次前来啊,是来找个东西,方才走的太匆忙了,竟然把……”
他话音刚落,贺清蕴寻觅多久,终于是摸到了一件不大寻常的东西,她下意识的把它放进了袖子里。
可不知不觉间,一道沉沉的威压竟随之翩然而至。
“我说怎听得窸窣动静,原是这屋中,进了一只……小野猫。”
贺清蕴顿时僵住,她从未见过如此……
此刻她在心里,早已骂了这叶家公子千遍万遍。
可她来不及反应,身后之人却悄然接近,一只手腕轻巧而有力地环绕过她的臂弯,随即整个人便被翻转过来,她刚想用力挣脱,却忽觉下颚被人狠狠扼住,逼迫自己不得不抬眸与之对视。
“还是一只戴了面纱的小野猫啊……本公子怎么记得之前,你好像……”
“在这望月楼东楼啊。”
“公子多虑了,小的自来这望月楼以来,一直在西楼端茶送碗,从未去过东楼。”
贺清蕴只觉浑身汗毛竖起,果然,眼前之人绝不似在东楼时那么简单……
“是这样吗,那姑娘为何又要以纱覆面呢?”
话毕,贺清蕴只觉下颚顿时被捏的生疼。那人凤眼微眯,面上虽是含笑,眸色极深,冷冷泛着深不见底的寒意,言语间尽是阴鸷与玩味。
“小的幼时贪玩,不慎伤到了脸,实在是怕吓到公子,因此才以纱覆面。”
等等……他叫自己姑娘?
“是这样啊……不过晏川久居风月场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姑娘不必担忧,更不必……女扮男装。”
“不若摘下面纱,也好坦诚相待,说不定晏川还能帮到你呢?”
还是自己大意了……
哪有话本上说的那么轻松呢?原来所谓女扮男装,公子佳人的故事,全是……
可她来不及思索,那叶晏川便已放下了托着自己的手,可下一秒,便是一阵清风拂过——
若不是她及时侧脸躲避,只怕早已落入那人囊中!
“多谢公子好意,还是不必了。小女无意叨扰,这西楼之中多少女子想要与公子相好。我不过是一名小厮,还请公子自重。”
那人却是一声冷笑,将贺清蕴禁锢的又牢实了一些,随即回道:“自重?这烟花柳巷,多少女子切齿憎恶,唯恐避之不及,你竟能女扮男装至此,在这里做一名‘小厮’?”
“愿现身青楼的人,无非两种。一为妓子,拿钱卖身;二为暗探,拿钱买命。”
低语间,那人双唇早已贴近贺清蕴耳畔,可他却是面不改色,继而说道:“不知姑娘,是属于哪种呢?”
可贺清蕴面上却忽的变得笑意盈盈,她顺势攀上那人肩膀,缓缓开口:“自然是……前者,久闻叶家公子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小女倾心已久,恨不能,恨不能……”
她声音越说越低,细若蚊蝇,仿若一弯春色荡漾,让人不由为之一颤。
可下一秒,那人却不由吃痛后退,原是她趁其不备之际,□□猛地发力——
贺清蕴又是猛击一掌,随后快步向门口跑去,却忽的发现,大门早已锁上,自己无处可逃!
身后之人早已缓了过来,他冷冽一笑,仿佛是在欣赏一只活蹦乱跳的笼中鸟儿一般,全然没了怒意,只徐徐踱步上前,猛地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了门边,笑着开口问道:
“想逃?那便先回答我的问题。要么亮明来意,要么——就交出我的东西。”
贺清蕴一时气急,显是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却也不肯丝毫退让,只怒及反笑:
“那还真是让公子失望了。我从进来到现在,从未见过你所说之物。说不定啊——早就随着风,飞走了。”
“你!”
“所以公子打算怎么样呢?这西楼虽不过是一处歌舞场,但若是平白无故没了一个女娘,届时公子又怎么解决呢?亦或是说……”
“公子初来乍到这凌江城,对这一切不甚熟悉呢?”
登时,那人原本神色悠悠的面庞如临霜降,他面色一变又变,嘴唇咬的发白,那双紧紧地攥着握住自己的手猛地发力,贺清蕴只觉一阵晕眩,呼吸几乎滞注。
但不过转瞬之间,他的嘴角忽的漾起一丝笑意,可瞧着瞧着,那笑却渐渐变了意味,徒生出狰狞寒意。
“好啊……既然姑娘执意如此,晏川也不好强求。”
他倏的放开了双手,利落起身,对着帷幕之中埋伏着的打手说道:“好好照顾这位姑娘。”
贺清蕴刚得到些许喘息,却只见几道身影随之而至,她虽懂得些许武功,但终双拳难敌……索性便也放弃了抵抗,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很快便被两人挟持住。
后颈处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她便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意识迷蒙之间,只听得耳畔间恍恍惚惚传来几道交谈之声:“晏川兄果然料事如神,不枉我配合你演上这一出戏。”
“哪里哪里,若是没有云信提点,我也不会料到这房中竟还能进这样一只小贼。”
这云秦世子,果然会苍梧语……
再度醒来之时,日头早已沉沉西下,而叶晏川和云秦世子也早已不见踪影,屋中空无一人。
见此状,她也便有所放心,刚想活动活动筋骨,却发现双手早已被绑在身后,只要她稍稍动弹一下,帘幕后便有一个身影随之而动。
真是造了孽了,这下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对着他们大喊自己的真实身份,求他们放自己走吧?
“那个,大哥,我口渴……”
帷幕后的身影依旧不为所动。
没办法,她别无他法,只得故技重施,再次向桌案处撞去——
顿时,眼前猛地闪现出了一个身影,趁他背过身之际,贺清蕴悄悄站起,随后用力一踢,那人便狠狠地摔在了桌案之上。
脑中忽的闪过了自己八岁之时被敌军绑架的场景,贺清蕴心头一紧,趁着他无力还手之际,她一手拿起匕首,一脚踩在了那人背上,指尖用力,旋即向那人刺去!
不过几刀,那人便失了还手之力,如同白日的自己一般,沉沉睡去。
鲜血几乎染透了她的白衣……
回忆如潮水般席卷开来,几乎是一瞬间,心脏骤然收紧,她不由僵在了原地,手抖得厉害,冷汗湿透了后背,面色惨败如纸。
一时间,竟忘记了逃跑。
直到耳边传来了一阵破窗的声音,玻璃四处飞溅,生生的划过了她的脸颊,她才如梦初醒。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失约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