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别怕我在

送走了热心的村民,杜同在一旁口张了几次都张不开口,陈远山听不到,他在人群中听得明白,几个长舌妇人一看杜英娘的模样,都说她被糟蹋了。

他原本就是看杜英娘勤劳能干,模样也不差,陈远山于他又有救命大恩,娶她既能报恩,自己也能安心读书,让她帮母亲种地料理家务。

可现在,杜英娘被糟蹋了,他饱读圣贤之书,怎可娶这样一个女子?思来想去,还是找了借口离去。

报恩有千万种,万不是这样娶一个名声和身子都污渍的女子为妻。

陈远山面前是一片废墟,他跪坐在杜英娘面前,颤抖着手抚摸着她的脸,那脸红肿不堪,清晰的五个指印能看出打出这巴掌的人用了多大力气,杜英娘动了动嘴唇,本来惨白的唇又渗出血迹。

陈远山呼吸变得急促,手却轻柔的帮她擦去血迹:“英娘别怕,我来了,是谁干的?”

杜英娘逃过一劫,还没回过魂,听见陈远山这么问,刚刚绝望的屈辱从心灵深处翻江倒海的涌上心头,她咬住唇呜咽哭出声。

嗓子像刀割一样的疼,她抱住了陈远山,温热的泪流进他的脖子里,像被火燎一般的刺疼,更疼的是陈远山的心。

“没事了,房子没了可以再建,你没事就好。”陈远山不断安抚她,用手轻拍她后背,如同哄一个幼童。

杜英娘听到了房子,那些火太大,她根本扑不掉,火舌卷过她衣裙,她无处可逃,只能一头扎进水缸中,她喂了这么久的鸡,还有已经要生小兔的那几只母兔,她都救不了。

还有这个一草一木他们亲自搭建起来的房子,都在火海中化为灰烬,心疼更多的是愧疚,是她害得陈远山没了房子,都是她的错,她不拿起那火把,火就不会被点燃。

她哭着比划同陈远山道歉,嗓子这么疼仍嘶哑着说:“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乖,哥在,不会让人欺负你。”陈远山要心痛死了,他从没见过杜英娘如此,上次落泪还是祖母过世的时候,现在是心疼他的姑娘,这么善良却得遭受这一切。

“他们欺负我!”陈远山是她的靠山,她受的委屈受的苦只能和他说,哪怕她憋气在水中,心里想的是不能让陈远山知道杜小强这么欺负她,可被他抱在怀里,她才知道自己多么害怕,像孩童同长辈哭诉自己的委屈。

这般模样像要撕裂陈远山的心:“是杜小强?”杜英娘与人为善,只有这一家人会看不得她好,现在还来这样迫害她,陈远山一猜就知道这个他们是谁。

他像头暴怒的雄狮,猛地窜起身,目光迸发杀气,他要去剁了那王八蛋。

“不要去!”杜英娘伸手抱住他双腿,她知道陈远山要去找杜小强算账,她怎么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杜小强还跟着杜傻子,杜傻子家财大气粗,陈远山怕讨不着好。

“还有那傻子是不是?”陈远山咬牙切齿,全身肌肉紧绷,狠狠咬住后槽牙才没有立马冲出去找那两人。

“我没事了,你不要去。”杜英娘即害怕他会出事,又在余惊中说不出其他话,嗓子被烟火熏过,一开口就疼得她落泪,不断摇着头。

陈远山犹如被烈火点燃的干柴,暴跳起来,看了一眼落泪的杜英娘,终究是垂下握紧的双拳,如同被一盆冷水浇灭了欲燃得火焰。

“我们先离开这里。”家没了还可以再建,这个仇他也一定会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安抚杜英娘,这会他才想起杜同匆匆离去的身影,自嘲一笑,还好他们还没来合婚期。

杜英娘想再说什么,痛哭和烟火熏过的嗓子疼得她发出的声音只是嘶嘶声,刚刚情急说了那几句话,现在一句也说不出。

“不急,我们先离开,等你嗓子好了再说。”陈远山看出她的焦急,按耐住就要喷发出来的怒气。

他背起了她,向着山林深处走去,已经是傍晚时分,饥肠辘辘的俩人只在路上喝了点山泉水,陈远山不敢停下,他要赶在天黑前到达。

杜英娘喝了泉水好了很多,路上断断续续的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陈远山,得知她没有被侵犯,陈远山只是停下脚步将她背得更紧。

“哥,你放下我吧,我自己能走。”陈远山背着她满头大汗,光着膀子也一片汗珠,杜英娘挣扎着要下来。

“别动,我没事。”陈远山靠着胸膛里快要炸开的怒气将人背到山上,快要到他以前的家时才愿意放下杜英娘,牵着她爬过去。

这个以前的家,落在一块巨石下方,陈远山进山时不时会过来查看,怕被野兽钻了进来。

屋子里比山脚的家更加简陋,除了能遮风挡雨就是墙角几块陈远山拾进来的枯枝。

他让杜英娘坐在那枯枝上,自己解下身上的柴刀,在附近割了干草,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收拢到能铺一床的干草,好在今日月圆,月光洒下,不用点灯也能看清。

“今天先将就吃着果子。”陈远山找了附近,只摘了几把野果。

“好。”杜英娘到现在都是征征的,她还没能从今日差点被侵犯又差点死在火海的惊吓中回过神。

身上衣服也半干了,被扯坏的衣领合拢不上,还好罩着陈远山的衣服。

陈远山忙着用草药熏下屋子,这么久没住人,怕屋子里藏了蛇虫,杜英娘今日是真累,全身上下酸软无力,又不敢闭眼睡去。

她熬不住打个瞌睡将自己吓了一跳,四处寻找陈远山的身影,看着他熏了一遍屋子再熏第二遍这才放心的合上眼皮。

陈远山一边熏屋子,余光未曾离开过她,看她抱紧双膝头一点一点,惊醒后睁着水莹的眸子看他一眼,见他在身边没有离开,这才安心的再趴回膝上。

这般可怜又无助的模样让他沉下去三分的怒气又噌噌往上涨。

“我在这里,你放心睡!”陈远山把草灰洒在门外,夏日的夜有些微凉,他怕杜英娘会冷,把干草都拢到了她身下。

“你冷吗,这衣服还给你。”杜英娘伸手攀住他劲壮的手臂,上面立即浮起一层细疙瘩。

“不冷,你穿着。”陈远山对她这样的亲近很不适,不过强忍着。

杜英娘实在没有力气再推托,他身上温热的草药气息让她瞬间疲累得睁不开眼皮,靠在他身上安心的睡了过去。

陈远山一动不敢动,看她要摔落这才出手接住她,伸出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自己硬挺挺的坐着,瞪着眼睛拍打一两只不想活的蚊虫。

山林上的鸟叫声像在吵架,天刚亮,杜英娘就被吵醒了。

她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呆愣了几息后想到房子是因为她才烧毁了,她养的鸡和兔子,不舍得吃的蛋,全部都没有了。

还有陈远山帮她铺的房间,他们一起搭的院子。

昨日还没有那么心疼,今日这些叫她心疼得呜呜掉泪,一边掉泪一边起来找陈远山。

里里外外都找遍了,陈远山都不见人影,杜英娘这下慌得不哭了,她试着开口呼喊,声音仍旧嘶哑,却也能发出声了。

寂静的山林除了鸟雀叫声,没有回应她的任何声音。

她心里升起不好预感,顾不得手脚无力,跌跌撞撞的摸着下山的路,陈远山应该去寻杜小强他们了。

他自己一人赤手空拳,打一个杜小强还行,那杜小强整日和那傻子一起,傻子家可是有打手的。

她心里着急,脚下一软,不知绊到了什么,一骨碌就要滚下去。

吓得她先闭上眼睛,预料中的摔个鼻青脸肿却没有,摔进了一个熟悉气息的怀里。

“像个无头苍蝇,走路也不好好看脚下。”陈远山早就看她跌撞下山,快步上前正好接住了她。

“你去哪里了?”杜英娘顾不得站稳,揪住陈远山不知哪里找来穿上的衣服急问,一边还焦急的上下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我去翻找下还有没有能用的东西,路上遇到了杜同,这衣服还是他找给我的。”陈远山晃了晃手上的锅,一个家,就烧得只剩下这口锅和那救了杜英娘一命的水缸。

水缸太沉带不了,他就带走这口锅,门口正好遇见了杜同。

他内疚又纠结的望着自己,陈远山知道他想说什么,摆了摆手:“英娘经此惊吓,可能得养几年,小兄弟别等她了!”

杜同听了这话脸色才好看一些:“远山大哥,你和英娘昨夜去哪了,我昨夜拿了米过来找不到你们。”

“我山上还有处落脚地,山上最不缺的就是吃的,你有心了。”陈远山看他失落又好像松了一口气的神情,顿了下道:“如果方便你借我件衣衫。”布料和换洗衣物都烧光了,他身上的衣服又给了杜英娘。

“好好好!”杜同一句也不敢提起杜英娘,一路小跑回家拿了他最宽大的衣衫。

他换上了衣服这才往回赶,遇上了杜英娘后,山下又有一波人找来。

“他就是陈远山!”人群中不知谁指着他说。

“好你个陈远山,打了人还想跑?”来人像是厉声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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