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 103 章

—南楼地牢—

大漠的夜总是格外寒冷,南楼内因有着火炉取暖,再寒冷的夜也能撑的过去。

但地牢就不同了,比起建造于长廊上的南楼,地牢藏于大漠地下,不但内里干燥阴寒,时不时还会有风沙从窗缝间漏出,扑簌簌一片,打的人猝不及防。

许是生怕这寒冷会将人给活活冻死,每到冬日和早春,守卫们也还是会在过道间摆上几盆火炉以供犯人们取暖,尽管聊胜于无。

寅时,地牢内再不安分的罪犯也被深夜浓重的困意侵袭,很快睡了过去。

每到这时,唯有过道上的火炉内时不时响起几声灼烤声,‘噼里啪啦’的,在寂静的地牢中响彻入耳。

可没等火苗再响几次,牢门处突起的脚步声却率先引起了贺喜格的注意。

“皎月姐姐,这么晚了,我们来这做什么?”

小心怀抱着药箱,个头矮小的微胖医女瑟瑟地瞧着面前阴冷潮湿的地牢通道,身子不由得贴近身侧女子的臂膀,却被人嫌恶的避开了。

一掸不曾沾灰的衣袖,着一身白衣面容姣好的高个医女不耐烦的侧了一步。

“既是殿下让我们来这的,来了便是,那么多话做什么。”

抬眸瞧了眼皎月眼底的不耐,小医女抿唇没敢再多说话,只呐呐颔首,“是......”

说起这位如今被幽禁南楼的太子殿下恩和珠拉,小医女虽没见过几面,却也知晓其残暴、狡猾的本性。所以陡然间被安排了来地牢给犯人治病,她不由得心内惶恐,总害怕会有什么事发生。

穿过通道,行至地牢外,皎月面不改色的递出两枚金子给了牢门看守。

“太子有令,命我们二位入地牢给犯人们治病,还望守卫大哥行个方便。”

垫了垫手里的金子,守卫却没有立刻放行,“给犯人们治病这事,往日里不都是巳时来吗,皎月姑娘这回怎么这时候来了,一路上更深露重的,也不怕冻着自个。”

将手从守卫手里收回,皎月笑的满目娇俏,“近些日子王都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我们也是一时间忘了,索性得了殿下的准还能再来一趟,怎么说也算是亡羊补牢啊。”

守卫拍拍手笑道:“皎月姑娘可是忘了,如今的南楼早已不是恩和珠拉殿下掌权了,就算你有太子口谕,我们也是万万不敢放行的。否则若是被三殿下发现,我们哥几个死在那些死士手里都是轻的。”

心高气傲的皎月见此,却难得和缓了面色,“守卫大哥这话就严重了,我们虽说是奉太子口谕,可这心底还是听三殿下的,要不是太子身份尚在,我们又何必听他的呢,实在是无奈屈从啊。

所以还请守卫大哥可怜可怜我们,放我们进去吧,就是简单瞧一瞧病的工夫,不会耽误你们的。”

以往医女结伴来地牢瞧病这事也不稀奇,可今日突然夤夜来访,到底还是让地牢守卫存了几分怀疑。可现下瞧着对方不过就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想想也还是将金子塞入了袖口。

“好吧好吧,简单看看就行,可别耽误太久,要是被那帮子死士发现,我可保不住你。”

伸手捏了皎月雪腮一把,守卫笑着转身给开了锁。

听着耳边的开锁声,皎月默默拭去面颊上的残留触感,掐紧了虎口,端的是面不改色,“那就谢谢守卫大哥了。”

一声道谢过后,皎月赶忙带着人进了地牢。

待身后的门一关,皎月当即沉下脸来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狗日的臭男人,敢碰姑奶奶,等日后姑奶奶得利了,非得把他手砍下来不可。”

早习惯了皎月这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小医女却没多惊讶,只是好奇又畏惧的看着脚边的火盆,等着身侧人火气消了,才敢开口。

“皎月姐姐,那咱们现下还治病吗?”

皎月一撩发尾,将手中自己的药箱也毫不客气的递给了她,“治,当然得治,你把这带进去,看看谁身上有伤把药给了就是。注意了,可千万别离牢房太近,不然后果会如何,我可不管。”

胆战心惊的接过药箱,小医女才算是明白过来,“只我去的话,那皎月姐姐你呢?”

扫了眼阴暗诡谲的地牢,皎月眼底只有浓浓的兴奋,“我?自然有我的任务去做。”

说完,皎月便自顾自的往地牢右侧而去,在那里关押着的正是最穷凶极恶的罪犯。

被丢下的小医女因为害怕,加上地牢光线昏暗,自然也没发现那一圈缠绕在皎月手指上的东西,竟是地牢牢房的钥匙。

于是,等小医女再转身时,皎月已经不见了踪影。

“唔、皎月姐姐,我害怕......”

呜咽着道出这一句后,小医女只得抱住两个药箱敷衍的一个个牢房的查看。凡是有伤在身的犯人就给瓶药,没伤的就匆匆跑过,绝不多看一眼。

也是在走过大片牢房,药箱里的药都快空了时,小医女才瞧见地牢深处被关押着的贺喜格,一身黑衣的女子突兀的出现在地牢内面上还带着血,着实吓了她一跳。

而更让她吓一跳的是这女子说出的一句话,“快跑,地牢要出事了!”

......

-

在决定给贺喜格一次申辩的机会后,温乐言就披上斗篷往地牢而去。

南楼有一处地牢,这事她也是头一回知道,牢房这东西说起来温乐言以前也曾去过,可那回是在大渝京城的府衙,到底是不大一样。

也不知这南宛的地牢,又会是何种模样?

只是世事无常的很,温乐言的生活中也总是意外来的更早。

在她好不容易跟着死士首领几人来到地牢外时,看到的却是牢外被屠戮了干净的几名守卫,以及破败昏暗的地牢入口。明明隔得不近,却还是能轻而易举的嗅到里头飘过来的浓重血腥气。

眼前这一幕不光惊到了温乐言,更让一旁的死士首领彻底失了冷静,“不过是两柱香的工夫,地牢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还有,贺喜格人呢?”

因为被断了手尚有一丝气息的守卫大哥,被这么一问询,艰难的摇头。

“刚刚有两个医女来了,她们偷了牢门钥匙放出了重犯,至于那名死士,我、我也不知道......”

缓缓道出这一句后,因伤势过重看门守卫还是没能撑住,歪了头没了生息。

首领:“......”

白着面瞧着眼前倒在地上的守卫尸体,温乐言猛喘几口气后,还是强逼着自己冷静,“...既然逃跑的都是些重犯,那就速速派人将他们一一抓捕,免得在外惹出更大的祸端。若是抓捕后还是不从,就只能将他们立即处死了。”

看着温乐言明明害怕的满面苍白,却还是镇定下来发号施令,这一刻首领不由得对这位留落在外的乌乐公主心生几分敬意。

“是,公主,属下得令。”

“至于贺喜格,她既然是你们死士中的一员想来身手不差,这会儿应当还活着,只是为保完全,还需得尽快找到她。不过我想你们同为死士,要想找到对方可是有什么特殊方式?”

有了温乐言这话,首领当即取出一玉哨,“这是死士们内部的通讯方式,虽然数量不多,但好歹也算有点用处。”

想到这,首领将手里的玉哨递给了温乐言。

温乐言见状赶忙推拒,“不可,这玉哨还得留着找贺喜格。”

首领却是坚持,“这玉哨数量虽不多,但属下恰巧有两枚,这是其中一枚就送给公主了。往后公主若是有事可吹响玉哨,到那时凡是身处附近的死士,若是听得哨声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前来相助。”

垂首瞧着那小巧玉白的玉哨,温乐言还是应了,“如此,我便收下了。”

在此前,温乐言对于死士们而言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可怜公主,敬意虽有可更多的却是一个象征着南宛公主的符号。

但现在,温乐言不顾病体也要来救贺喜格,出事后更是心系大局,不视人命如草芥,只这一点就比那些南宛皇室强。也是在这一刻,死士们彻底认可了温乐言南宛公主的身份,既是公主,亦当是所有死士以生命守护的人。

为抓捕重犯,找回贺喜格,这一夜,大部分死士都出动了。

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皎月,却是等死士们走后,才悄悄从墙角钻出。

此刻,看着身边仅寥寥三四人护着的温乐言,她贴着墙角看着这位即便立于尸山血海处,依旧覆着月华似明月清冷的女子,眼底藏满了嫉妒,说出口的话更带了几分恶毒。

“这就是乌乐公主吗,长得虽是不赖,可满脸病气的模样一看就是个活不长的。”

话落,皎月全然不顾及金和曾说过的‘不可伤及公主性命’的话,手中一枚银针飞出后,直击温乐言后颈。

然而,很快‘叮铃’一声,那枚淬了毒的银针就被人快速打落。

“谁?!”

皎月恼怒出声,却见一漆黑身影落于温乐言身侧,再瞧那张用来覆面的木面具以及面具下冷寒的黑眸,她心头的火气一下子散了。

“原是乌木啊,亦或者我该叫你一声寒林商?”

陡然被认出身份,寒林商挑眉对眼前女子多了几分杀意,这时他再看身侧的几位护卫,竟早早被皎月以银针击晕了。

皎月这么做,不像是怕自己罪行暴-露,倒更像是在防着寒林商的身份被旁人知晓。

“你是谁?”

被寒林商这么问了,皎月不满的瞥了眼被男人护在怀里的温乐言,道了句。

“我啊,一个普普通通的医女,不过就是曾在巫医手底下学过几年医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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