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枫盯着屏幕看了好久。他觉得自己是了解安雅的,就算再忙,就算是心情跌倒谷底,她也从来不会对自己不耐烦。人人都说她强势霸道,可只有自己,获得过她最原始和完整的依赖与温柔。
但他却辜负了那些......
盘踞在心头经年未散的那种懊恼在这一刻再次缠上了程枫,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那条刺眼的短信。幸好耳边的聒噪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您说的问题我们园方确实也有责任,您放心,我们已经认识到了错误,也绝对配合咱们家长,争取能把这件事妥善解决.......”
“抱歉,我有点急事要先走。”程枫勉强扯出一个笑,
走出幼儿园的路上,他又忍不住翻出那条短信看了几遍。确实是安雅的号码,但字里行间透出的陌生却让他胸口一阵发闷。思来想去,程枫的手指停在拨号键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了下去。听筒里传来熟悉的等待音,让他忍不住屏住呼吸,好像这样就能让电话更快接通一样。
直到“已关机”的提示音响起,程枫的心才彻底乱了起来。
不久前还能接通的电话,现在却直接关机了。这不像是安雅会做的事,她说过的,自己从来不会在工作时间关机。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程枫想,就算她生气,或许她真的心烦,也不会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来,更何况是安雅约好了要见面,最后却无缘无故地放了他鸽子。在他看来,这一切的一切,没有一件事是合理的,也没有一件事是自己认识的安雅能做出来的,除非.......
那不是她。
这个想法闯入脑中的那一刻,恐惧像一条蛇般猛地缠在了他的心口。安雅早晨离开的背影在他眼前重现,程枫突然意识到,这世上能让他担心害怕到难以呼吸的,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一个人。
他要见到安雅,确认她没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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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东郊的野地里,吴欢正盯着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冷笑。银色的外壳和玻璃碎片散落在水泥地上,被阳光照射着,反出刺眼的光。
“这下清净了。”他踢了一脚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残骸,走向被他从车上连拉带拽拖下来的安雅,“都帮你解决了,以后他应该不会再烦你了。”
“你到底给他发了什么!”不知道吴欢发了什么给程枫,安雅一时情急直接喊了出来。
“急了!你看看,怎么突然急了!”吴欢又露出那种心满意足的笑,“他要是个聪明人,也许会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也没什么用,等他以后知道这消息不是你发的......”他的表情突然扭曲,“恐怕也只能坐在坟头和你聊这件事了。”
提到程枫,安雅感觉到了一阵久违的平静,就连她的心里好像也安定了不少。
她抬起头,凌乱的黑发间露出无比平静的眼睛。“你错了,他会找到我。”
“也不会放过你。”
“嘴真硬啊!”能看得出来,吴欢并不喜欢她的自信。
他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一截麻绳,就地便将安雅的手捆了起来。即便安雅一直挣扎,但性别所带来的体力差距还是让她无奈处于下风。等吴欢动作停下来时,她的手腕已经被麻绳勒出了一道道血痕。
“走吧,换个地方咱们歇会儿。”指着不远处的破厂房,吴欢狠狠地推了一把安雅。
下午的时间过得尤为漫长,和吴欢单独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让安雅觉得很是憋屈。看起来吴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不断从车内拿东西来,有时候是吃的喝的,有时候是一些砍刀棍棒什么的,虽然一直很忙,但却也没忙出什么结果来。
直到窗外的天已经蒙上了一层暮色,吴欢才开始拿起了手机,站在她面前,不断的向外拨电话。
前面的内容安雅并没有听清,只是吴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变的激动:“都给我过来!少他妈废话!”他狠狠掐灭烟头,朝地上吐了口痰,“这事没完!”
虽然被绑的是安雅,但吴欢却如同一头困兽般狂躁不安。看他打完了电话却还是不自觉地来回踱步,安雅开口,“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向你保证可以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油污斑斑的卷帘门被风吹得“哐哐”作响,吴欢突然愣住,眼里暴戾的凶光有一瞬褪去,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迷茫。
沉默间,远处忽然传来断续的汽车引擎声,吴欢慌乱中踢翻了汽油桶,浓烈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安雅盯着他发抖的手,又补了一句:“你先解开绳子,我可以现场拟一份谅解书同时附带保密的民事合同,双保险,你绝对可以放心。”
“你看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接受。”安雅小声试探着,“不满意的话我也可以改,改到你满意为止怎么样?”
铁皮屋顶在野风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经年沉积的灰尘被吹得从各处的缝隙里漏进来,两人在灰蒙蒙的厂房里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
只有沉默如迷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安雅背靠着生锈的油罐,手腕上的绳子已经勒进皮肉里,暗红的血痕在皮肤上凌乱着。
吴欢沉默了许久,才又蹲在她面前,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折叠刀抵着她的下巴:“现在才求我放了你,不觉得太迟了吗?安律师。”
“你是不是和那婊子一家都以为我好欺负?两百万拿着容易,但有没有命花,那就是天意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安雅连忙解释。
“那是哪样!”他眼里布满血丝,声音开始变得癫狂“那婊子睡过的人都能装满一操场了,凭什么你们抓着我不放?”
“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吴欢突然激动,“你们其实都和我爸妈一样,就是觉得我是摊扶不上墙的烂泥,从心底就看不起我对不对!”
“说!说啊!”他突然暴起,扯住安雅的头发,“你们都看不起我是吧??!”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安雅强迫着自己保持冷静,情急下她想到了吴欢的父母,赶忙改口:“今天签和解书时,吴院长提起过你。”
这句话就像给吴欢手下的动作按下了暂停键。听到那个当院长的父亲在外人面前提起了自己,吴欢抓着头发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
紧接着吴欢松开手,暴躁地踢翻了一个空油桶,盯着远处问:“他说什么?”
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安雅趁机继续说:“他很关心你......”话音未落,吴欢又突然暴怒,刀尖直接抵上了她颈侧的皮肤:“放屁!他们只在乎自己的面子!”
“少他妈骗我!“他揪住安雅的衣领,“你们这些人都一样,就该死!”
很明显吴欢已经消耗完了耐心,随手捡起一团破布,就向她嘴里塞,却一个不注意突然被安雅咬住手指。
“妈的!”吴欢一时吃痛,立刻甩开手。
话音未落,安雅猛地用额头撞向他的鼻梁。他忍着痛,踉跄后退时踩到油渍滑倒在地。安雅趁机一脚踢开油桶,那桶先是撞在吴欢身上,又被弹开,再次撞在铁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吴欢爬起来,抹了把鼻血,眼里有正在燃烧的疯狂:“找死!”他从手边抄起一根铁管就向着安雅走来。
安雅见状拼命挣扎,麻绳被深深勒进伤口,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流下也浑然不知。
就在铁管即将落下时,厂房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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