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娟把季深拽到广场后台,这里是广场舞团成员化妆的地方,季小娟拿着粉扑就要往他脸上拍。
舞服是红色马褂加件黑色阔腿裤,他平常时不怎么穿艳色的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够离谱了,再化上流水线卡粉妆简直不敢想象。
他一把抓住了季小娟打算往他脸上呼的手:“奶奶,我……”
他想说“我不用”,话还没说完,后台里化妆的大爷大妈齐刷刷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看热闹”这三字。
上舞台不化妆对年龄平均五六十的大爷大妈来说确实是新鲜事。
他也觉得不太可能特立独行, 最终他还是认命地化上了广场舞团流水线妆容。
除了往上吊着的红色眼线其它的都算正常,季深内心感慨了一遍:还好季小娟技术过关,流水线就流水线吧。
起码不卡粉。
外面的音响已经开始播放今晚比赛节目的音乐,他往台下看了眼,是乌泱泱一地的头。
出了后台后,几人在舞台台阶旁边的草坪上蹲着。
上次给他塞红扇的老太太站起来围着他转了一圈:“真俊哪!这精气神!”
大金链子的大金链子被舞台妇女们强制解下,他蹲在地上看了眼季深。
两男的,对比鲜明。
他嘴硬道:“那有啥!我年轻的时候比他还帅!”
七八人盯着他一团笑。
上台的时候熟悉的土味广场舞曲响起,季深站在舞台中央领舞。
广场舞比赛可以说算是大梧镇的习俗,也不知道是哪个赞助商钱多没处用,这种比赛居然还有奖金。季深舞跳得还行,在一众风湿骨痛老寒腿成员中算出色,他对台下一片乌泱泱的头没什么感想。
跳个舞而己,不是什么大事。
李驰知道他要跳广场舞的时候和他打包票,激动地表示自己一定会走在最前列,近距离欣赏他兄弟迷人的舞姿!
他掀起眼皮抽空看了眼台下差点被挤成压缩饼干的李驰,李驰正费力地举着手机对着他拍。
现场很乱,广场舞音乐从音响中飘出来,灯光胡乱打着着舞台,底下面观众一片叫好,差得把审判吼出场地。
他带着红扇一个转身,忽然瞥见了舞台左侧一个熟悉的身影。
季深脑子空了一下,半个身子都木了,他眼前划过很多词。
我同桌?
大帅逼?
社会大哥?
靠!
陈闻他妈的怎么在这?!
他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拍,底下观众的吼声把他拉回现场,他忽然有点不自在,庆幸的是广场舞动作简单,他完全可以顺着肌肉记忆把这条舞跳完了。
一个小时后,他拿着三百块奖全和第一名劣质奖状站在舞台中央强颜观笑。
主持人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念获奖颁奖词。
季深现在只想走人,去你大爷的广场舞奖状还有颁奖词,不知道的还认为是叉叉叉名牌大学录取通知书!
……
他余光瞥了舞台左侧一眼,那有棵挺大的树,用砖围了个圈圈在里面,陈闻还没走,抱着抹布坐在石砖围圈上玩手机。
陈闻本来想带抹布回出租屋随便泡个泡面当晚饭,可路过广场时抹布一个劲的往人群里钻,摆明了不愿回家。
季深下了台径直朝陈闻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在这?”
广场舞初赛刚比完,人群已经去了大半,季小娟带着金哥和李驰他妈及一大群人回店里烧烤。
后台只管化妆不管卸妆,还好他脸上妆淡,只是红色上扬的眼线有些妩媚,衬出几分与清秀相冲的气质。
季深抬手把口红蹭淡了点,陈闻看了他一会儿才笑道:“遛猫。”
抹布很适时地“喵”了声,他语气中略带着轻佻,嘴角上扬玩笑道:“不是说来找我约架么?”
刚才那点不自在全然消散,季深满口胡言:“打架太没意思,我们应该做点有价值的事。”
陈闻听了后问:“比如呢?”
“比如拿广场舞初赛的奖金!” 季深扬了扬手中平分下来的几十块纸币
陈闻站起来和他对视,随口一问 :“你很缺钱吗。”
“不是很缺,”他想了一下,补充道:“但是有钱可以做更多想做的事。”
刚开始他会想如果有钱的话他妈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他了,后来他不再期望女人回来,只是会想如果有钱点季小娟就可以不用那么累,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去报美术,即使这样也不用觉得有负担?
反正很多很多的不如意,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潜意识里想给李小娟多分担一点。
陈闻没说什么,勾着他的肩往前走:“走,请你吃饭。”
季深被他带着走,过了一会儿,他听见陈闻俯在他耳边轻笑道:“财迷。”
天色已经暗下来,泛着点蔚蓝的黑,四周的人熙熙攘攘,抹布在后头跟着。
说好的遛猫,连条绳都没有。
大梧镇小,走来走去也就那么大一点地,季深看了眼手机,晚上八点,吃完饭回到家的路不到二十分钟。大概这边也没什么好吃的,陈闻带着他的兜转转绕了广场半圈才进了一个拉面馆。
拉面馆牌面上写的是兰州拉面,老板很热情,可惜上的拉面不怎么兰州。
季深看了眼不大的店面,他平常时不怎么出来吃饭,但大梧镇消息传得快,哪家好吃哪家不好吃还是略知一二的,这家店明显是新开的。
抹布绕着桌子腿转,季深压低了点声音问:“你对这家拉面有什么想法吗?”
“没什么想法,”陈闻夹了一筷子回道:“比这一圈的都好吃。”
事实证明,这家兰州拉面除了不兰州外还是很不错的。
吃完面后陈闻带猫回了出租屋,两人分道扬镳。
季深一个人回到家的时候一群人正在店里喝酒烧烤,金哥一嗓子吼得三条街外都能听到,季深没直接进去,绕进巷子从小门上的楼。
他洗完澡后挤了点洗面奶想把艳红色眼线清洗掉,同时心里悄悄决定,把那件红色马褂锁死在衣柜,这辈子都不穿了。
他大爷的广场舞比赛。
手机贴着裤腿震了几下,今晚舞台四周太吵,他没调静音。
“布谷——”
“布谷——”
……
季深把脸上的泡沫冲掉后胡乱擦了下脸,脑子划过一句陈闻之前说的“你的鸟叫了。”
他迟早把这提示音给换了。
“布谷 ——”
……
抹布努力制造偶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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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财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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