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竹林里传出哭泣的声音,女子抽抽嗒嗒的说:“现在外祖父病重,打算提前让表姐与你成婚,以后我们便不要再见了。”
男子红着眼懊恼的说:“羽儿,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挑明此事,我之前只是提了一嘴,父亲把我大骂了一顿,现在你外祖父病重,只怕我们有缘无份,你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谁知母亲两年前突然定下婚约,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女子听男子说完便哭的更厉害了,泪珠滴滴落下,抬着头满脸不舍看了男子一眼转身就走,男子追上去安慰,不料就遇到了女子口中的表姐林清安,二人瞬间慌乱不已,清安红着眼狂看着二人:“你们二人早已情深很重,为何不早说?现在这般依依不舍好像我是恶人拆散了你们。”说完又看愤怒的看向男子:“今日你们施家上门与外祖父商议你我成婚之事,你要怎么办?难道要我们姐妹二人共同侍奉?”
男子被质问的面红耳赤,本来就心中有愧,便说道:“岂敢!你我婚事早已定下来,我与羽儿从小相识……”声音越来越小。
清安打断:“虽然外祖父病重,但是我们也不能拿婚姻当儿戏,还请施公子去前厅与各位长辈说清楚。”表妹轻羽拉着清安的衣角低着头哭泣,嘴里不停的道歉。清安用手扯出衣角没有对表妹说一个字,失魂落魄的离开。
走到前厅门口,镇定了一下心神,转身淡淡的对男子说:“请。”男子羞愧的走进前厅,媒婆看施公子低着头以为是害羞便打趣:“新郎官来了。”
施母笑眯眯的看着儿子身后的女子,清丽端庄,温柔娴静,当家主母的不二人选,其实施母早就知道自家儿子喜欢轻羽,只是觉得轻羽过于小女儿家,不适合操持家事,也不够稳重成熟,所以当初早早的定下了清安,施母越看清安越满意,笑意都从眼睛里溢出来了,只顾着看心仪的儿媳,忽略了儿子的异常。
一旁的外祖父却看出了不对,轻声问道:“刚刚我让清安这丫头找你,怎么样,我那后院精巧的假山还可以吧!我这小孙女小时候最爱在里面钻来钻去了。”
男子的脸和脖子通红,突然跪下抬起头下定决心般说道:“这婚事算了吧,是我配不上林姑娘。”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众人错愕,媒婆最先反应过来大喊:“施公子你在什么胡话,是不是和林姑娘闹别扭啦,婚姻大事可不能当儿戏啊!”
施母也缓过来大声呵斥:“你这逆子在混说什么?”旁边的老人再也压制不住咳嗽,猛烈的咳了起来,清安上前轻抚着老人的后背,外祖母手忙脚乱拿起茶水:“老头子,喝点茶水顺一顺。”
老人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缓了一会便问跪在地上的男子:“发生了什么事?”
男子羞愧的说:“林姑娘温柔体贴,是一等一的女子,但是我非林姑娘良配,我已有意中人,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外祖母听了恨极了:“是谁家的姑娘?”
男子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实在无法说出心仪之人是自己未婚妻的表妹。一直躲在门外的女子突然喊了一声:“是我!”众人皆抬头看去,看到来人居然是轻羽,施母手指着女子,一句话未说出口便晕了过去,这下前厅陷入混乱。
待到送走施家母子和媒婆后,老人把外孙女叫来:“他们的事你早已知晓?”
清安坐到床前:“今日您让我去找施公子时,恰巧在竹林听到二人对话才知道他们郎情妾意,所以我与那施家的婚事还是算了吧。”
老人怒道:“混账,居然在我眼皮地下作出如此之事,我马上命人把你姨母叫来把那丫头带走,我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外孙女。”
老夫人也是在一旁抹泪:“这是造了什么虐啊!”
清安忙阻拦:“不要,他们二人不敢做出出格之事,本就是青梅竹马,要是把我硬塞进去,不就让这世间有多了一对痴男怨女?况且我从小没有父母疼惜,姨母待我如亲女儿般疼爱,全当我报答恩情了。”
老人又咳了几声:“这对你不公平,婚事与恩情怎可混为一谈,我不会同意他们的事。”
清安无奈笑着说:“刚开始发现他们的事时,我气极咯,甚至想杀了他们,心里也在暗骂,可是现在我冷静下来了,并没有觉得特别难受,反而庆幸自己今日发现了,不然开开心心的嫁过去,发现自己的丈夫心里有其他人,我岂不是这辈子要毁了?”
老人拍了拍女子的手:“我们不想让你受委屈!”说完便咳的不停。
清安忙帮外祖父拍后背,说:“您先休息一会儿,表妹还在门外跪着,我去看看。”
午后的阳光炽热难耐,清安走到轻羽面前,本就较弱的身子在烈日下已摇摇欲坠,轻羽见表姐来了,有气无力的:“表姐,对不起。”
清安扶起表妹走到前厅里,轻羽低着头掉眼泪,她知道这么做伤害了表姐,已无脸面对,今日也想与心上人断干净,可是意外被发现后竟让她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面对刚刚的情况一时激动冲出来承认,现下后悔不已。
清安看着轻羽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刚在竹林发现你们二人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你们,现在我冷静下来了,轻羽你我二人情同亲姐妹,姨母待我更如母亲般疼爱,你与那施公子早已情投意合,为何不早点挑明,如果今日我未撞见,他日嫁过去早晚有一日会发现,那时我该如何自处?”
轻羽红着眼说:“当初我们都以为施家会订我,没想到订了表姐,总想着逃避找到好的时机告诉大家,后来久了便没有了勇气,但是我们二人并未做出格之事,是我对不住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清安也强忍着泪水:“要我现在原谅你们怕是不能,但是我也不恨你,只是回不到从前了,外祖父那边我会帮你劝说。”说完便含泪离开。
清安自幼与外祖父祖母相依为命,其五岁那年,父亲前往长安赶考,其母随行照料,谁料还未到长安,途径村子发生瘟疫,清安父母均被传染,不幸丧命,等消息传回家乡,已过了三个月,年迈的外祖父母带着清安来到发生瘟疫的村子,被告知其父母遗骸已被一起焚烧深埋,即使冒险挖出也已经无法辨认哪具遗骨是其父母,最后只能捧着一把土回家乡。
老夫妇从小便对清安宠爱有加,又因其外祖父为清平县几十年的县令,从小便跟着外祖父到衙门办案,外祖父坐在公堂之上,小清安坐在衙门大门的门槛上,小小一只甚是可爱。十几年的熏陶下,清安也渐渐学到了些技巧,常帮衙门整理案卷,私下亦常与外祖父商讨案情,每每都能一针见血,对案情抽丝剥茧,清安的才能亦显露出来。
待到用完晚饭,老县令要清安陪着自己去小花园走走消食,清安看外祖父愁容不展便故意逗老人:“外祖父是在担心孙女嫁不出去?”
老人哼了一声:“胡说什么呢?我的孙女配得世上最好的男子,那施家小子没有福气。”
清安扶着外祖父歪着头问:“孙女这么好,您还在愁什么啊,安心养好身体,再帮孙女订个更好的人家。”
老人看着最疼爱的外孙女,想到她从小便没有父母的照顾,一个人孤苦无依,本以为订了个好人家,结果闹出这样的事,觉得自己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女儿,想到这便满脸痛苦的说:“我对不起你啊,我这身体心里有数,已是油尽灯枯,怕是等不到你出嫁的那天了,羽丫头作出此等错事,我已写好书信让你姨母赶来,让她给你个交待。”
清安摇了摇头轻声说:“外祖父您就答应他们成婚吧,有情人终成眷属,难道我硬嫁过去会幸福?不如成全他们。”
老人高声的说道:“即使你现在想嫁过去我也不会同意的,只是做错事的人要承担相应的代价,我已与你外祖母商议好了,我只有你母亲和姨母两个孩子,我们死后这家产全部留给你,我也在信中告知了你姨母,你也不要推辞,此事已定。”
清安见外祖父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言,只是问道:“那表妹的婚事呢?”
老人哼了一声:“等我死后过了孝期再说。”
清安明白这是在赌气呢,她虽然无法原谅那二人,但婚事不宜拖,毕竟是姨母的亲生女儿,况且外祖父把所有家产留给自己已是对表妹一家的惩罚,再因为自己使表妹无法及时成婚,那姨母心理怕是不是滋味,这点清安还是有数的,便开口劝慰:“孙女觉得还是按照原计划举行婚礼为好,要顾忌到姨母的颜面,家产留给自己已是偏爱,日后还要与姨母一家往来。”
老人见外孙女如此通透懂事,更心酸了:“如果按照原计划举行婚礼,要是让大家知道迎娶的不是你,说不定要传出什么流言,会影响你以后再议亲的。”
清安满不在意的回道:“别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们也管不了,良缘天定,听从安排。”老人看了一眼外孙女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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