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夜色沉沉,柴宴宴刚沾上床,呼吸就变得平缓。

言栖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从袖中掏出了一张字条。那是方才她触碰到怀玉胳膊的时候,对方偷偷塞给她的。

字条上的内容是:江府衰落,希以将军为子,嫁与相府。

又是如此。

言栖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灰烬落在桌上,被风吹散,有些呛鼻。

她从腰间取下令牌,令牌拿在手上很沉,言栖伸手摸索着人们的花纹,一个个想法从脑海中闪过。

她已离开战场半年之久,可仅仅半年的时间,朝堂之上更加荒淫无度,边疆战乱,乌苏即将攻破城门。

言栖自知不会再为苍平出手,她早已失望,只对百姓有些许留恋。而倘若苍平给不了百姓安定,她也不会再选择忍耐。

她看了眼床上熟睡的柴宴宴,一道想法突然从脑海中闪过。

房门外忽然闪过一道人影,言栖警觉,立马熄灭了蜡烛。屋中陷入了一片黑暗,那人硬折返回来,停在了门口。

“言将军。”

一道低沉的女声在门外响起,在昏暗的黑夜中显得有些响亮。那道人影落在窗上,倒是显得有几分飒爽。

言栖察觉到了来人的身份,微微蹙眉。对方此时找来并不是一件方便的事,人多眼杂,太容易被人发现。

言栖快步走到房门边,低声开口:“你来此何事?”

怀玉的声音还有些喘息,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压着声音道:“将军近来还是不要下山的好,江府衰落,想凭借您的威望重新站立脚跟。”

言栖知道怀玉所言何意,却并没有理解为什么对方会来帮她。怀玉是江夫人的人,与她素未相识,何来帮她之由?

怀玉似是在这沉默中察觉到了言栖所想,又继续说道:“我虽乃江府之人,可并不希望将军步公主后尘,望将军三思。”

“我早已辞官,又哪来的威望?”言栖开口,声音中带着些好笑,她的语气有些茫然,“我被逼离的时候,他们冷眼旁观,此刻又是想起我来了。”

言栖在黑暗中望向了柴宴宴的方向,对方呼吸平稳,正睡的安宁。言栖微微放心,又道:“你和公主又是什么关系?”

怀玉在黑暗中摇了摇头,知道对方看不见,她开口,声音带着些压抑:“公主与我无关,可念春是我的妹妹。”

言栖了然。

她沉默了片刻,开口:“你偷偷溜出来,被江夫人发现了怎么办?”

“将军放心,是夫人派我来的。”怀玉四处观望,四周一片寂静,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怀玉低声说:“她只让我无法将将军劝回,便设法绑走将军。”

言栖没了声音,怀玉又道:“将军不必多虑,怀玉不会这样做。只愿将军明日尽早离开,免得受歹人叨扰。”

“那你呢?”言栖声音平静,可眼中却多了丝怨恨,隐匿在黑暗之中,似是蛰伏的猛虎。

“将军不必担心怀玉,怀玉之后也不打算留在江府,偌大苍平,必有我的容身之处。”

言栖沉默片刻,伸手握紧了手中的令牌:“你可愿,同我去乌苏一趟?”

-

待到怀玉离开,言栖走回窗边点亮了蜡烛。烛光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床上坐着的柴宴宴的脸。

“你要去乌苏?”柴宴宴声音平淡,脸上也没有什么波澜。

言栖并不惊讶于她的苏醒,军营中长大的人,对于环境有一种独特的敏感。

“嗯。”

柴宴宴轻笑一声,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些调笑:“你要叛变了?”

言栖手上的动作一顿,看了她一眼:“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罢了。你要同那怀玉离开,那我呢?”柴宴宴没有发觉自己的话将她和言栖捆绑在了一起,表情带上了些不满,“我又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言栖扭头看她,只见柴宴宴的脸色更加难看。

言栖没说话,放下手中的令牌走到床边。她的身影挡住了蜡烛照过来的光,柴宴宴的脸隐没在黑暗之中。

柴宴宴是听清了二人的交谈的,她知道言栖的性子,倘若对方对苍平有余念,是不会做出这个决定的。

怀玉最终答应下来,但没有同意和言栖一起去乌苏。言栖也没有强求,反正她最终还是要回到苍平,剩下的事之后再做决议。

“乌苏国泰民安,苍平撑不了多久。”言栖将手上的令牌放进了柴宴宴的手中,“这令牌,你拿着吧。”

柴宴宴知道言栖已经做了决定,她握着令牌的手用力,看向言栖的眼神变了意味。

“若乌苏并不像你想象的那般好呢?”柴宴宴将心中的话问出口,“战争总会带来灾难,城中百姓必定会受到波及。”

“可那样,百姓还有存活的可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拉上战场。”言栖的声音里带了些悲痛。

虽说她认定了想法,可一想到要与苍平为敌,便有些心寒。

柴宴宴不再开口,她将令牌放进衣中:“你决定了就好。”

-

天亮的时候,柴宴宴拒绝了言栖一同上山的请求。她手中把玩着那枚发簪,歪了歪头道:“我在城门等你。”

言栖没有异议。

柴宴宴走到了前几日碰到王大爷的地方,那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在路边随手抓了个小孩,那孩子的眼中带了些疑惑,就听柴宴宴说:“前日那王大爷呢?给你们做摔炮那个。”

那孩子摇了摇头:“今日没见他。”

“那你可知他住哪?”

那孩子指了指巷子深处的一间房:“平日里见王大爷都是见了那里,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柴宴宴走了进去,那又是一间老旧的屋子,里面燃着火。

“王老伯?”柴宴宴在门口喊了一声,没有人应答。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的窗上糊着纸,暖融融的。一旁的床上叠着被子,看样子有人常住。

柴宴宴又喊了一声,这一次有人应答。一个老头从屋后绕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瓷碗。

见到来人,那老头愣在原地,目光在柴宴宴的脸上打量,像是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他眼中的情绪由不可置信转变为惊喜:“燕丫头?”

“是我。”

王大爷在屋后听到有人喊他,那是一个他很久都没有听过的称呼,自从离了宫,便没有人再这样喊过他。

起初那声音很小很远,王大爷只当他听错了,并没有在意。可当他看着真切的出现在眼前的柴宴宴的时候,所有的情绪一同涌了出来。

柴宴宴看着对方脸上讶异的表情,心中也有些难受。她走上前,看着王大爷道:“是我,王老伯,我是燕燕。”

王大爷激动地握住了柴宴宴的手,眼中含着激动的泪:“燕丫头,你没事,你活着真的太好了,你娘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的。”

前日见了熟悉的面孔,王大爷整日整夜都在回想着过去的事。已经过了近十年了,他其实对那丫头的长相也有些模糊。

只记得燕燕脸上常带着的开心的表情。

他看到了柴宴宴手臂上的伤痕,隐约知道了这疤是从何而来。他有些痛苦的垂下了头,心疼地摸了摸那伤痕。

“可怜的孩子。”王大爷声音有些痛苦,“那群东西,简直不是人。”

柴宴宴扶着他坐到了火堆的旁边:“不疼的,王老伯,都过去了。”

王大爷没有出声,只是心疼地看着柴宴宴身上的伤,很久后才轻声地说:“是啊,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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