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把他嘴唇咬破了,今天已结了痂。
卢宗尧没说话,低垂着眼,神色冷淡地看着她。
杜锦瑜伸出一根纤细白嫩的指头,点了点他唇:“这里还疼不疼?”
卢宗尧嘴角一勾,冷冷地笑了下:“别再招惹,否则你会后悔。”
“后悔什么?”杜锦瑜非但不退,还上前一步,贴到他身前,抓住他手臂,微仰着头看他。
她出门前,特地在唇上涂了口脂,此刻在日光的照射下,双唇水润红艳,像熟透了的蜜桃,仿佛轻轻一碰就能爆出汁。
卢宗尧眯了眯眸,眼神狠厉地抬起手,拇指压住她软嫩嫣红的唇瓣,克制着来回揉搓。
杜锦瑜唇上一麻,连带着整个身子都麻了。
就在她紧张得快要无法呼吸时,卢宗尧收了手,却突然低下头,薄唇擦着她脸移到她耳边,沉沉地喘了口气,声音低哑道:“你说后悔什么?”
杜锦瑜面红耳赤,颈上粉嫩一片。
卢宗尧笑了声,擦着她肩,从她身旁离开。
看着他走远后,杜锦瑜咬了咬唇,重新戴上头戴帷帽,抬步往石窟走去。
正好崔游从一处石窟中出来,看到她,笑着喊道:“表妹。”
他快步走到杜锦瑜跟前,隔着垂纱,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脸,看不出她脸颊泛红。
“想起昨日你被刺杀一事,我仍然心有余悸。”
杜锦瑜轻声道:“我这不没事么。”
“幸好你没事,不然……”
杜锦瑜笑着截住他的话:“他们是来杀卢宗尧,不是冲我来的。”
崔游回道:“话虽如此,但你毕竟也跟着遭了殃。”他突然靠近杜锦瑜,低声道,“表妹切莫跟卢宗尧走太近,否则必然会受牵连。”
杜锦瑜略有不悦:“受什么牵连?”
崔游四处看了几眼,确定没人,才小声道:“西北这里外有劲敌,内有**,鱼龙混杂,乱得很。拢右跟河西斗,而河西各州又自行内斗。”
“昨日刺杀之事,背后主谋便是甘州防御使。他一直觊觎三军镇,意图夺取卢宗尧手中的兵权。为了除掉卢宗尧,他不光买通沙匪,还勾结突厥。”
杜锦瑜笑了声:“表哥才来几天,倒是把河西官场争斗了解得一清二楚。”
崔游听出她在嘲讽,摸了摸鼻尖,不再多言。
杜锦瑜意识到自己话说得重了,又软下声来:“表哥既然清楚甘州防御使的意图,更应该和卢宗尧一条心。无论你愿不愿意,如今你们已经绑在了同一艘战船上。你奉命来沙州凿窟建寺,若石窟遭到损毁,佛寺建不成,太后怪罪下来,你和卢宗尧都难辞其咎。”
崔游右拳捶了下左掌:“甘州防御使打得就是这个主意!满朝文武,谁不知太后修建佛寺的真正含义?结果七月十五刚动工,七月十六,突厥便进犯沙州。”
“昨天若不是季翰及时阻拦,石窟真要被突厥人摧毁,卢宗尧必然会被罢黜防御使之职。而我即便没有杀身之祸,也免不了罢官入狱。”
杜锦瑜轻声道:“表哥知道就好,河西军阀如何争斗你不用管,也管不着。你只需尽心竭力修建佛寺,待佛寺建成,太后必定会厚赏于你。”
崔游点头道:“嗯,表妹放心,我对卢使并无成见,他虽不好相与,但也不是奸诈之辈。况且我与他并无公务上的冲突,不会有任何正面交锋。”
两人说话间,来到一处新凿的石窟门前。
杜锦瑜走了进去,仰头打量着石窟穹顶,脑海里闪过浩瀚星空,茫茫沙原,以及卢宗尧挺拔的身姿和宽厚的肩背。
那些画面串联到一起,交织成一幅奔放绝美的壁画。
崔游见她盯着石壁出神,笑着问道:“表妹可是想在这里作画?”
杜锦瑜道:“嗯,有想法。”
接下来的日子,杜锦瑜每天都去石窟作画,有时候会遇到卢宗尧,有时候遇不到。
遇不到的那天,她在返回城中时,便刻意绕去军所外转一圈。
半个月后,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一种暧昧关系。
只不过在人前,他仍旧是一脸冷冰冰的样子,仿佛跟她完全不熟。一到晚上,他就像是暗夜里的狼,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吃了。
一处新凿的石窟内,杜锦瑜倚着石壁,目光灼灼地看着卢宗尧。
“将军认为京中高门贵女成亲只是一场交易,殊不知,天下间所有男女在一起都是互有所图。”
“一个男人若不图那女子娘家的权势,必然是图那女子的美貌,或端庄得体温柔大方,或乖巧柔顺善解人意。纵然以上都不是,一定是那女子能让他舒心,让他愉悦,让他从心灵上能得到慰藉。”
顿了顿,她忽然倾身靠近,娇笑道:“除非将军您真的无欲无求。”
卢宗尧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粗粝的拇指擦过她嫣红的唇,一歪头,含住她唇瓣重重地吮了一下。
他沙哑着嗓音道:“确实有所图。”
杜锦瑜被他亲得身体一软,双手连忙扶住他臂膀,娇羞地嗔他一眼:“不正经。”
卢宗尧嘴角斜勾:“你不就想要我不正经?”
-
过了八月,天转凉。
秋风瞬间便凌厉了起来,刮在脸上刀割似的疼。
依兰在收拾冬衣时,嘀咕了句:“小姐的白狐披风忘带了。”
山兰道:“你呀,每次都是这样,不是忘带披风就是忘带手衣。”
“没带就没带,做一身新的便是。”杜锦瑜笑着搂住山兰的肩,“正好今日天气不错,咱们不如去城外打猎,若运气好,说不定能猎着一只白狐。”
依兰激动道:“好好好,我们都去,要是一人猎一只,足够给小姐和太公做两身新披风了。”
山兰瑜笑着打趣:“放两头骆驼,你应该能射中。”
“啊,你取笑我,看我不挠你。”依兰尖叫着扑到山兰身上。
五人骑马到了城外,一人一把弓箭。
杜锦瑜见天上飞着一只雄鹰,眯起一只眼,搭弓射箭。
利箭射出,雄鹰一声啼鸣,振翅高飞。
就在五人比试箭术时,一阵马蹄传来。
杜锦瑜转头看去,见到是卢宗尧,笑着问:“卢将军去哪儿?”
卢宗尧看了她眼,座下马却没停,快速从她身旁驶过,在她面前拖出一道长烟。
杜锦瑜在心底暗骂,狗东西,装得倒挺正经,昨天夜里在她颈间留下的红痕现在都还没消。
害得她一整天都不敢让山兰伺候,又用脂粉遮盖,又穿了交颈的衫子,才堪堪挡住。
季翰笑着与她搭话:“大小姐好雅兴,打了多少猎物?”
杜锦瑜两指勾着弓,眼睛却瞟向驶远的卢宗尧,意味深长道:“正在捕猎。”
说罢,她抬起两臂,搭弓拉箭,射向卢宗尧。
嗖一声,利箭飞射而出。
季翰惊得一下张大嘴,山兰几人更是屏住了呼吸。
卢宗尧微微侧身,利箭擦着他肩落到前面沙丘上。
紧跟着又是一箭,这次他没躲,拿出马腹旁夹袋里的弓箭,侧转身反射回去。
两支箭对射,在风中撞在一起。
杜锦瑜是逆风箭,卢宗尧是顺风箭。
卢宗尧的箭,射断了杜锦瑜的箭。
断箭落地,长箭插在断箭旁。
“卢宗尧。”杜锦瑜打马上前,“我们比一场。”
卢宗尧垂着眼,声音清冽低沉:“没空。”
杜锦瑜身子一歪,头靠住他臂膀:“你要是赢了,我就帮你。”
见他一下掀开眼皮,她娇羞地咬了咬唇,将手放到他腿上。
卢宗尧眼中似有火在烧,紧绷着脸,却没说话。
杜锦瑜手往上,柔声问:“卢宗尧,你想要吗?”
卢宗尧按住她手,看着她桃花般粉嫩的唇,喉头轻滚:“今日没空,回来再和你比。”
杜锦瑜脸上一下绽出笑:“那你给我打一只白狐,我想做一件白狐披风。”
卢宗尧答应:“好。”
杜锦瑜娇俏地笑道:“要纯白的狐狸,不带一丝杂毛。”
卢宗尧:“好。”
杜锦瑜娇俏地笑了声,拨转马头准备返回,看着迎面赶来的季翰,她笑着赞道:“季将军刮了胡子还挺俊俏,放在长安也称得上是美男子。”
卢宗尧当即沉了脸,本就冷淡的神情更是冷如霜雪。
季翰被夸得很是愉悦,哈哈直笑,还打马到卢宗尧跟前,向他分享:“头儿,杜小姐刚才夸我是美男子。”
卢宗尧却冷着脸说:“把胡子蓄上。”
季翰惊诧:“为何,杜小姐都说我刮了胡子俊俏?”
卢宗尧:“很丑,看着碍眼。”
季翰:“……”
黄昏时,卢宗尧派人给杜锦瑜送了两只白狐,一只银狐。
然而到了晚上,他却没到馆舍来找杜锦瑜。
杜锦瑜知道他的用意,是不想把两人之间的事当成交易。
第二天是八月十五,这天沙州城内笙歌不绝,家家户户吃圆饼,瓜果,在院里祭月。
王稹请高渐入府赏月,卢宗尧也在。
席上,她装作和他不熟,几乎不与他对视。
卢宗尧比她更会装,下了席,却偷偷把她带出府,骑马带着她到月牙泉赏月。
泉水泛着粼粼银光,倒映出一轮圆月。
杜锦瑜蹲在泉边,手指轻点水面,碰一下又一下,将水里的月亮一次次打散,玩得不亦乐乎。
卢宗尧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抱在怀里,下巴蹭她颈。
杜锦瑜推开他:“痒。”
卢宗尧用唇蹭她耳廓,喘息着问:“何时回长安。”
杜锦瑜缩了缩脖子,笑着反问:“你想让我回去?”
卢宗尧隐忍克制地含了下她耳垂:“我想你永远留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