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公子再次来时满面风光,和我谈了些赵府近况。
赵夫人如今虽占着正夫人的名头,但掌管后院的却是那位侧夫人。
“恭喜表弟,得偿所愿。”
他问我:“表姐接下来打算如何?”
我说:“高阳乃是伤心地,我到了该离去的时候了。”
他松了口气。
毕竟这件事从始至终,表面我所为,实则他才是那柄藏于刀鞘里的剑。
如今他根基未稳,这把剑自然不能面世。
“此去应是永别,舅舅舅母就多劳你费心了。”
“表姐说的哪里话,为人子女我自当好好‘照料’他们。”
我退了铺子,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赵婆婆不愿随我一同离开。
“我老喽,难得折腾,况且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我去了也呆不惯。”
我摇头道:“不是去京城。”
她常年耷拉着的眼睛鼓得像铜铃:“不去京城?那你去哪儿?”
“江南。”
她叹了几口气,最后却道:“那也好,那也好。”
她递给我一张银票,说是还之前的债,我收下了,又在离开的前一日,偷偷藏回了她的枕下。
有日我正收拾着东西,云深跑进来告诉我,街对面站了个人。
我的心忽然间跃动起来,几步开门一看,却是谢秋。
他比我小三岁,还是个稚嫩的少年,见了我红着眼眶喊道:“姐!”
我同他幼时也曾有过温情,不过后来在谢久富日渐的偏心、以及他心安理得的享受中磨灭殆尽。
我脚步慢了些,停在了几步之外,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他哭着道:“父亲他手被人砍了!”
关于这件事,我大概知道几分。
无非是谢久富赌输了钱,又还不了债,被人砍了手。
见我态度淡淡,他忽然激动起来:“都怪你!都怪你!你明明有钱,为什么不去救父亲!”
我抬手扇了他一巴掌,狠声道:“别来我这里撒泼!”
他愣愣捂着脸:“你打我?”
“你欠打,我便打,这不是刚刚好吗?”
他又呜呜呜地哭了,哭得我心烦,我问他:“谢久富是被我逼着去赌的吗?”
他摇头。
我又问:“倘若谢久富赢了钱,今日家财万贯,你会给我送银子过来么?”
他想了会儿,还是诚实摇了摇头。
我冷笑道:“既不是我逼着去赌,他赢了也和我无半分干系,怎么输了又来找我了呢?”
谢秋抽噎道:“你也是他女儿啊。”
“谢久富没告诉你吗?”我笑吟吟地看着他,“我同他的父女之情,早就被十二两银子买断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如此绝情。
我又道:“终有一日,你会明白,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他脸上依旧是一片懵懂,我看得悲哀,挥挥手道:“滚吧,别再来了。”
“再来,我让狗咬死你。”我看着门口的两只大黄狗,恶狠狠道。
他缩了缩肩膀,又抖了一下。
我转身,头也不回的穿过长街,关了门。
云生和我呆了小半月,在我离开前的几日忽然不安起来,半夜里我总能听到她的叹息。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此去前途未卜,我怕她跟着我一起吃苦。
她眼神坚定道:“姐姐,我不怕吃苦,情况再差,还能差过以前要饭的日子吗?”
我摸了摸她的头想,这样也好,以后算有个伴了。
我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早上离去,出城时到了一个放牛的老伯。
那老伯曾经与云生相识,笑眯眯问道:“小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呀。”
“李爷爷。”云生笑眼如弯月,“我有名字啦,我叫谢云生。”
我只取名云生,却从未冠她以谢姓。
她说罢,心虚地看了我一眼。
我摸了摸她的头。
姓谢也好,至少以后,我不是一个人了。
我们来到江南。
江南物价高贵,我们租不起铺子了,只能在郊外租了间农舍,每日背着豆腐步行一个时辰,去城里叫卖。
许是街头混惯了,云生也不怕生,相反笼络人的本事厉害得很,每日的豆腐总是不够买。
她又手巧地编了些花环,很是讨小姐们喜欢。
一来二去,竟有家首饰铺的掌柜看上了她,邀她去做银匠。
她拒绝了玉掌柜的好意,我却明白,比起豆腐,她更喜欢摆弄那些精致漂亮的东西。
她不去,只是舍不得我。
我数了数身上总共的盘缠,估摸着应该够在城内租个小一点的房间了。
云生很开心:“姐姐,这样我们就能更多些时间卖豆腐了。”
我捧过她手里的黄豆,摇摇头道:“今日我们不做豆腐。”
她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惶恐道:“姐姐,你别丢下我。”
“我怎么会丢下你呢。”我抚着她的头,“这里离玉掌柜的首饰铺很近,你每天都可以回来,卖豆腐是姐姐喜欢做的事儿,你也应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云生手巧得狠,深得玉掌柜喜欢。
我又恢复了每日一个人卖豆腐的日子。
直到某一日,她回来后冲我神秘的眨了眨眼:“姐姐,我要送你件礼物。”
我看着她藏在身后的手,猜了许久,都没猜出个所以然来。
她眨了眨眼睛道:“我租了个铺子!”
我吃惊:“你那来的钱?”
她心虚道:“我向掌柜预支了一个月的月薪。”
我又气,又无可奈何,只得偏过头去不里她。
她抱着我的脖子,软声道:“好姐姐,原来我嘛,你每日挤在这个落脚都困难的屋子里,妹妹也很心疼呀。”
我心底渐渐软了,抬手回抱住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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