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武陵春2

她垂眸,隐下眼中的嘲讽,轻声劝导温怜,让她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怨少爷。

温怜枕着膝盖,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想到男人方才粗暴的举止,她的心中升不起半分暖意。

虽然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但在她的设想中,她的夫君会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亦或是一个斯文有礼的官员,绝不会是这等蛮横无礼的武人。

温怜深深叹了口气,靠着木桶边缘,半阖眸子,眼底失去往日光彩。

“我知道了。”

沐浴更衣后,她拿出一剂偏方,交给丫鬟,命她熬制安胎药。

早些年家中长辈便告诉她,行房事之后必须服用安胎药,她依稀记得,她们告诉她,为丈夫诞下儿子是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很重要,还告诉她,这件事涉及到家族的未来。

她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就算失去记忆,不记得谁对她说的这件事,她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服用汤药后,温怜躺在床上安稳入睡。

之后几日,她都不曾见到自己的丈夫。

回娘家那天,也未曾见到宋子津的身影,温怜坐在马车上等了许久,对上老夫人无奈的目光,她知道,今日只能自己独自回门了。

“怜儿……”

老夫人喊她的闺名,面露迟疑。

温怜见状,微微摇头,和她轻声告别后,命人启程。

没有夫君陪伴,新娘子独自回门。

族中长辈得知后,本来欢喜的面色尽数褪去,简单关心她几句,便各自离开了。

他们不多问,温怜反倒松了口气,拉住继母,问她父亲近况如何,知道事情有好转后,温怜彻底放松,独自在府中散心。

湖中亭,她趴在红木围栏旁,望着湖中集聚的红鲤,内心格外舒适。

入了春,微风轻轻拂过,温怜心生困倦,不自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然到了午后,她坐起身,刚要离开,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灰眸。

身着青色长袍的公子坐在亭中石桌旁,正端茶品茗。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循声看来。

这人眉眼冷清,但看她时,眼底蕴着些许笑意。

温怜莫名感觉有些熟悉,可实在想不起他是谁,犹豫良久后,才温声细语道,“见过公子。”

在听到公子二字后,男人眼中的笑意褪去几分,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探究和审视,见她眼神纯真清澈,似乎真的认不出他后,男人眼底的笑意彻底褪去,消失的一干二净。

“怜儿不记得我了?”

听到他喊自己闺名,温怜面露不解,自己应该记得他吗?

想到二姨娘曾告诉自己,她的一位贤侄不久后会来府中借住,准备参加下一次科举,温怜猜测道,“是徐家来的表哥吗?”

男人没有回答,半阖眸子,眼底笑意不再,他端起茶杯,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随即起身。

他慢步走至温怜身前,方要同她告别,余光却掠过她脖颈上的青色吻痕,他眯起眼睛,骤然抬手,掀开她的衣领,眼底泛着寒气,“他碰你了?”

“公子……”

温怜惊呼一声,用力扯回自己的衣领,可男人极其用力,紧紧抓着她的衣领,见她挣扎不停,男人眸色微暗,伸出拇指,按压在她脖颈的吻痕上,用力摩挲。

他用心呵护多年的花苞,只是一着不慎,竟让别人提前摘取了。

男人眼中戾气横生,温怜怕极了,眨着一双泪眸,眼神祈求,“公子……快放手……”

她本就不是什么性情坚强的人,从小被母亲尽心呵护,不曾受过半分委屈,在她的母亲死后,这人又被太后选为太子妃,之后一直跟在他身旁长大,受了委屈就要哭,被人训斥就整夜不睡,极其娇气。

如今嫁给他人做妻子,竟也没有改掉脾气,仍是这副脆弱不堪需要人保护的模样。

他听过宋家三公子的名声,行事肆无忌惮,时常去花楼喝酒解闷,去年随军回京,在庆功宴上对国公嫡女一见钟情,为了求娶那人,用尽了手段,甚至扬言非那人不娶。

他本以为,这人对国公嫡女一往情深,不会对温怜动心思,没想到只是几日,竟就让这人得了手。

齐望陵眼中溢着透骨的寒意,温怜坐在他身下,哭的上气不接上气,紧攥衣领,恳求道,“公子,求您了……”

见她满眼恐惧,齐望陵垂眸,无声打量她良久,才收回自己的手,没有多言,拂袖离去。

他怕再同她相处一段时间,心中会生出掠夺之意。

温怜捂着衣领,埋首在围栏旁,默默流泪良久,才强打起精神,回到自己院中。

从宰相府回去时,正值黄昏。

路过城东最大的花楼云卿阁时,马车陡然停下,随行侍女告诉她,正巧碰上花魁投掷绣球,一群人正聚在台下,抢夺绣球。

温怜略微颔首,安静等待。

本来吵闹的人群,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人群乱成一团。

就在温怜以为快结束时,马车外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铜锣声,老鸨笑着喊道,“恭喜宋小少爷喜夺绣球,获得同林娘子**一刻的机会。”

温怜闻言,眸光微怔,她忙不迭掀开车帷,向人群中心望去,却见自己的新婚丈夫,在众人的簇拥下,怀抱绣球向云卿阁内走去。

温怜没有细想,下了马车,想要寻他。

随身侍女喊了一声小姐,带着护卫连忙跟在她身后,劝阻她不要过去。

温怜没有理会她,扯着裙摆,执意走进云卿阁。

见她面色慌乱,出门迎接的老鸨立刻意识到她是来寻人的,上前拦住她,笑问她是哪家的娘子。

温怜想躲开她,可这人一直徘徊在她周围,有意阻拦她。

眼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眼尖的人认出她的身份,惊呼道,”这不是宋小公子刚过门的妻子吗?”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各异。

宋小公子方夺了绣球,正向闺阁走去,打算春风一度,人家的新婚娘子就找上门了。

众人瞬间露出看热闹的神色。

知道她是宋小公子的妻子,老鸨的面色微凝,也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给站在一旁的龟公一个眼神,那人心领神会,跑去楼上报信。

温怜面色急切,只想快些寻到宋子津,见眼前的老鸨存了心阻止她,温怜看向站在一旁的护卫,急切道,“快帮我。”

护卫迟疑地看向她,却没有行动。

他们方才也看见了,抢夺绣球之人就是他们的公子,若是他们帮小夫人,坏了公子的好事,事后公子极有可能会训斥他们。

见几人迟迟不动,温怜急得快要哭出来,眼尾噙着泪,用手背捂着唇,站在人群之中,顶着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不争气地默默流泪。

她不明白……既然已经成婚了,她的夫君为什么还要来花楼,还抢了别人的绣球。

在他心里,自己究竟算什么,可以丝毫不顾及她,肆无忌惮践踏她。

温怜越想,越觉心口阵痛,仿佛有石头压在上面一样,闷得她喘不过来气。

阁楼之上,身穿白色长袍的男人站在长廊内,负手而立,垂眸俯视他新过门的妻子,本来还意外这人竟然跟过来,以为她有些胆量,在见她向护卫求助却没有得到回应后,他还期待这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没想到又低头哭了起来。

见到他时,眼里噙着泪,未见到他时,眼里仍然蓄着泪。

每日哭哭啼啼,怯懦得仿佛风吹就散了。

男人心生厌烦,大步向楼下走去。

老鸨拦在温怜身前,以为宋小公子已经得了消息离开,再回头,却见人竟然直接走下楼,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老鸨见状,知趣地退了下去。

温怜用帕子擦着泪,身前突然出现一道白色身影,她抬头看去,却见她方才苦苦寻找的人站在她面前,正垂眸打量她。

她低声抽泣,语气委屈带着明显的埋怨,“夫君……”

宋子津眼神不耐,扯住她的手臂,带她向阁外走去。

马车内,两人坐在一起。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马车内光线昏暗,难以看清男人的神色。

温怜紧攥着袖子,眉眼低垂,过了良久,她深呼一口气,鼓起勇气问,“为何要抢别人的绣球?”

男人闭目眼神,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并未回答。

温怜见状,心上再次积蓄一股无名火,她大着胆子,扯住男人的衣袖,再次小声询问,“夫君为何抢别人的绣球……又为何去花楼……”

男人这次终于有了反应,抬头回视温怜,眼底没有丝毫温度,淡声反问,“我需要纾解,可我的夫人心悦他人,并不同我圆房,我如何不来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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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怨
连载中绿蜘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