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
镜头里的人抬起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紧，摆在自己面前点了点，傻傻笑着。
醉意好像能透过屏幕传染，陆一然有些闷，莫名其妙地打开录屏。
“一点点啦！”
含混不清的尾音像融化的软糖，连带呼吸都打着螺旋状的醉意，眼底的水光澄亮，包含着无限的甜腻，舌头打了结似的，含糊不清的叫他的名字。
“你朋友们呢？在身边吗？有人能送你回去吗？”
“有！”
白子喻忽然前倾，凑到手机屏幕前，想离他近一点。
一张泛红的脸盛满屏幕，朦胧又涣散的瞳孔像浸在温水里的墨团，睁得很圆，睫毛随着每一次迟缓的眨眼轻颤，眼尾泛起不正常的嫣红。
红润的嘴唇上下蠕动，认真对着屏幕说话，“我喜欢你……我的朋友知道，尊重，理解，支持，也喜欢你！”
“你很好很好，陆一然很好很好……”
“我非常喜欢，白子喻非常非常喜欢……”
白子喻认真盯着屏幕看，脑袋不清醒，他只知道这个四方框子里有他喜欢的人，现在那个人也在看着自己。
陆一然找不到自己心跳的节奏了，忽快忽慢，要爆炸一般，时松时紧，像溺在水里。
新华字典中的可爱有许多种讲解，但此刻，陆一然肯定的认为，白子喻是可爱这个名词的唯一注释。
“为什么这么说？”
“笨蛋，爱屋及乌啊！”白子喻傲娇的撇嘴，忽然又轻笑，“原来学长也有笨笨的时候。”
“嗯。”
屏幕里的人又往后靠，空酒瓶再一次被抱起，细长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敲击瓶身，发出清脆的响，白子喻没看他了，视线又一次锁定虚空的锚点，问：“学长现在在干什么呢？”
“刚才在吹头发，现在是和你打视频。”
“那学长很忙吗？”
“不忙。”
“嗯，那我想唱歌给学长听。”
“你唱，我听着。”
白子喻缓慢的哼着前调，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瓶身，像是给自己伴奏，声音不似往日清爽，沙哑的从喉咙间挤出。
“你身上专属的陌生味道，是我确认你存在的目标……”
“不会被天黑天亮打扰，你每一次的温柔我都想炫耀。”
“我们绕了这么一圈才遇到，我比谁都更明白你的重要，这么久了我就决定了，决定了你的手我握了不会放掉……”
陆一然把手机靠在面前，指尖伴随白子喻歌声的节奏一下一下敲打阳台的瓷砖，这边没有路灯，也没有闹市，很暗淡。
月亮把光线揉成细碎光斑，吝啬撒落，因稀少而显眼，但这些都远远不及视频里微微眯起的泛着迷离水光的一双漂亮眸子。
喉结无意识的滚动两下，哼出的调子比耳机里慢半拍，轻的好似要融进空气中，思绪随着动听的词曲飘向远方，可视线却紧紧落在手机屏幕上。
“学长，好听吗？”
“很好听。”
“那你喜欢吗？”
“喜欢。”
“嗯。”白子喻微笑点头，有点乖，晃晃悠悠的扶着墙爬起来，然后趴在阳台台面上，轻声嘟囔：“喜欢就好，我还会好多好多，都唱给学长听。”
“好，我听。”
“但是我现在有点困了，还有点累，唱不了。”
“那就以后唱。”
“嗯。”
对面不再说话，呼吸声绵长，偶尔发出含糊的呓语，手机应该是被平放在阳台台面，屏幕里一片明亮星空。
陆一然抬头望向远方，除了那轮弯月，再无其他，耳边扫过一阵凉风，树叶发出沙沙声响，静地发奇。
呼吸声一下又一下打在他心脏的柔软处，慢慢的和跳动的频率重合，很奇妙。这让陆一然又想起刚才打的节拍，很轻但莫名地响，许是自己所有的听觉都被它填满，所以才会把声音无限放大。
录屏暂停，一段二十一分三十八秒的视频生成，被陆一然存放在私密相册中，成了属于他的东西。
“鱼儿？要回去了！”
阮媛媛拍拍白子喻的背，看他手机亮着，想关上，拿起来的同时看到陆一然平静的注视自己，她愣住，然后反应过来。
“嫂子……不是，陆学长哈。”
“嗯是我，他醉了，麻烦你送他回家后给他泡杯蜂蜜水，谢谢。”
这话说的怎么听着那么奇怪？
自己不是娘家人吗？
咋就成了麻烦她？
“哈哈我知道的，那我送他们回去了，学长再见。”
“等一下，你要送几个人？”
“我们四个，就我没醉，我给其他两个都打了车，送他们到家后他们家人会照顾的。我负责送鱼儿，鱼儿的父母都不在身边，家里就他自己一个人，所以我专门送他。”
“嗯，谢谢。”
自己就是想确认是否有人能送白子喻安全回家并照顾他。
“谢啥啊，一家人嘛，鱼儿说早晚会追到陆学长呢！所以是一家人。”
平时白子喻在他面前张口就来，自己都没那么紧张，现在被阮媛媛这么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真的挂了，学长再见。”
阮媛媛比白子喻矮了一个头，她费力的把人扛到肩头，还是鲁叔来帮忙，这才安稳的上了车。
“下来。”阮媛媛庆幸白子喻的家不是在小区，不然得累死她，拖着手按下指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给人弄上沙发，她又去冰箱里找蜂蜜冲泡。
“陆学长让你乖乖喝这个。”
泛着水光的眼怀疑似的打量她，又瞅瞅面前的蜂蜜水，不想喝这三个大字差点就写在脸上。
“我没骗你，他刚才视频里跟我说的，你要不喝，陆学长会很生气的。”
这话真管用，白子喻二话不说一口闷完，大概是清醒了一点，他自己摸索到卧室里，脱了鞋子和外套，躺到床上，胡乱把被子拉过来，然后睡了过去。
阮媛媛觉得有点儿好笑，给自己省事儿了，帮他盖好被子，这才放心的关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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