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姜?”
“椿姜!”
"什么?"椿姜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是祝知礼,他看上去一脸担忧:“你还好吗,叫了你好几声。”
“不好意思,”椿姜接过他手里的文件夹,"我没事。"
祝知礼明显不相信她说的,狐疑看她片刻,问:“是不是余组长?他是不是为难你了?”
“祝知礼,”椿姜抬头,笑盈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你越界了。”
男生的脸色一僵,颇有些无措:“我、我就是担心你,抱歉……”
没说几句慌慌张张走了,留下个仓皇的背影。
确认人走了,椿姜把文件放回桌上,长出一口气。
边上的同事脚下用力一蹬,凑到她面前挤眉弄眼:“怎么啦,为情所困?”
“你觉得我和这个词搭吗?”椿姜木着脸问她。
她沉吟片刻,点点头:“也是,你这气质这态度,稍微有点意思的,都被你给避开了。避雷都没这么准的。”
椿姜闻言不说话,她沉默片刻,又替祝知礼说起好话来:“人家小祝也是对你有意思,多好啊,年轻帅气的应届生,四舍五入就是男大!”
“可别,”椿姜抬手,“我上高中的时候他还在玩鼻涕泡呢,我受不了。”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而且,我……”
“说什么呢没听清。”同事侧过耳朵,“啥呀啥呀啥秘密呀,你说,我保证不讲出去。”
椿姜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话。
“什么!!!你结婚了还不给我们介绍?!”
平地一声雷,炸得全组都看了过来,这下全都不淡定了。
连余东都睁大眼睛看过来。
果然,人一遇到八卦,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有矛盾的、互相看不顺眼的、平时使绊子的,关系户、偷奸耍滑的、好吃懒做的,这下都像地里冒头的土拨鼠,从办公桌上拔高了脑袋朝这边看,就为了捕捉当事人第一反应都一手资料。
结果大失所望,椿姜把文件夹啪的一声立起来,挡住了一干人等的视线,剜了一眼身边的人:“你不是不会讲出去吗?”
后者也捂着嘴巴:“对不起对不起,真的是太突然了。”
一个一贯独来独往的同事,年底快放假的时候还在和大家打打闹闹说单身万岁,一个年过完,回来说其实去年结婚了。
怎么听都有点惊悚。
同事压低声音:“椿姜,你把柄落人手里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椿姜想起傅见青收起来的自己的照片,“不如说他把柄在我手里。”
笃笃两声,手指敲在桌面的声音,唤回两个人的注意力。
同事头也不抬,脚下一蹬,闪回自己的位置。椿姜慢慢抬头。
还是祝知礼,这人不知道什时候跑回来了,呼吸还有些乱。他扶着桌面,说:“我忽然想起来,今天中午我那么做有些冲动了,给你添了麻烦,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个饭,就当是赔罪。”
椿姜视线在他脸上久久凝视,好半晌,祝知礼的额角滑落一滴汗时,她笑起来:“好啊,不过我要带个人,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不介意!”祝知礼眼睛发亮,根本不打算关心是谁会来,满心满眼都是椿姜答应了他的邀请,高高兴兴、脚步轻快地走了。
他走后没多久,椿姜低头给傅见青发消息:【饭吃不吃?】
对面先是扣了个问号,紧接着说:【中午才吃过你就又饿了,果然是68的白菜不合18块的胃。】
椿姜飞快打字:【你吃不吃?】
傅见青发了个水汪汪大眼睛的黄豆:【我也可以吗?】
椿姜觉得他在犯贱,刚想骂他,对面又说:【我以为要等很久很久才能有资格见到你的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走近你的朋友圈,我有点紧张。真的可以吗?】
她手指停在屏幕上,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没回复,傅见青也不说话了。
椿姜犹豫了下,给他解释:【其实是公司里的一个小弟弟,年纪小,有点不知轻重的。】
傅见青:【打你了?】
椿姜:【……倒也不是这种不知轻重。】
【简单来说就是他好像喜欢我。】
高楼大厦,窗明几净。
傅见青对着这一行字琢磨了三遍,忽然冷笑。
坐在一边的齐季被他突如其来的冷笑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我靠谁偷你家了啊你这么阴森森的。”
傅见青放下手机,金丝边的眼镜泛着冷光,他垂下眼帘,意味不明:“算是吧?”
齐季瞪大眼睛:“真的假的,报警了吗?”
“抱紧,”傅见青笑,“当然要抱紧。”
齐季坐下来,感慨道:“真是没想到技术这么发达的年代还有老式贼哈,不过我记得你家监控是可以发出声音的,你要不喊话一下?”
“不用,”傅见青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捉贼这种事情,当然是要当面拿下。”
齐季用一种看到稀奇物种的眼神看他,良久,竖起大拇指:“你小子是这个。”
傍晚五点,椿姜收拾好办公桌,一抬头,祝知礼背着个双肩包,乖乖站在不远处等她。
这么看着像个等姐姐下班的弟弟,如果忽略他似乎对自己有意思的这件事,其实对他关照一二倒没什么。
现在这种情况,倒是做什么都有些不合适了。
椿姜叹气:“走。”
她走在前面,祝知礼眼睛又大又亮,兴致勃勃跟在她后面。
明明是每天上班的公司,这会儿像个新来的,左顾右盼,一会儿问这个是什么,一会儿问椿姜有没有去过那个部门。
八百个问题,椿姜没被问不耐烦,也被问得有些疲倦了。
电梯到一楼,她先一步走出去,还没等祝知礼出来,椿姜被钉在原地。
身后的人慢了一步,差点撞到她身上。
“怎么了?”他问。
椿姜没反应,祝知礼就顺着她的视线朝不远处看过去。
正是下班高峰期,人来人往的,祝知礼却一眼看到了那个人。
西装革履,精英打扮的男人正低头整理腕表的表带,眼镜框泛着金属光泽。
他面色神态极其寡淡,看起来有些兴致缺缺。
可相貌优越,哪怕是这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都叫人忍不住视线追随他。
椿姜深吸一口气,心说傅见青是不是去做了造型,怎么一下午不见,突然变得这么蛊惑人心。
她转身:“祝知礼,这是我……”
“椿姜!”祝知礼打断她,脸上的神色有些焦急,“这个人一看就是狐狸精,人不可貌相,你不能因为他好看,就注意到他!”
椿姜:?
祝知礼俨然把自己代入了骑士角色,还在滔滔不绝:“我知道,大家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人,那个人确实很好看,但是他不阳光啊!你看他的眉眼,全是阴郁,这种人心思可多了!椿姜你玩不过他的!而且他都这么堂而皇之站在咱们公司楼下,肯定是有相好的,他……”
喋喋不休,看起来像个老妈子。
椿姜试图打断他:“知礼啊你听我说,其实他……”
“你不用为他辩解的椿姜,我知道!”祝知礼有些激动,“我大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生,她当时都和我在一起了!硬是被一个男生,一个像那个人一样的男生给撬墙角!这种人真的很过分,椿姜你说是不是?!”
原来是应激了。
椿姜看着已经注意到两人,朝这边走来的傅见青,最后决定补救一番:“知礼,你听姐说,人是不能一概而论的。而且他这次来其实是找我的。”
祝知礼脸上僵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包模子?”
椿姜余光察觉到男人已经走近,他坏心眼的一言不发,在祝知礼诧异的声音里挑了下眉。
“你好。”傅见青像是看够了戏,终于开口。
突然被人打断,还是自己刚刚就看不顺眼的人,祝知礼没什么好脸色:“干嘛,没看见我们在等人吗?”
“小祝啊,”椿姜终于抓到说话的气口,“你还是太年轻气盛了,有的时候你要学会把别人的话听完。”
这话一出,祝知礼安分了,转过来看她:“姐姐你说。”
姐姐。
傅见青眯起眼睛。
“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椿姜摸摸鼻子,想起祝知礼刚刚的义愤填膺,有些尴尬,“这就是我们要等的人。”
“自我介绍一下,”傅见青适时往侧边一步,和椿姜肩并肩站着,“我是椿姜的家属。”
“家属,”祝知礼虽然人还在他们面前站着,魂却没了似的,整个人仿佛褪了色,“家属是什么意思啊?”
椿姜斟酌了下,观察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家属,就是今天下午我说的,结婚的另一方。”
祝知礼哦了一声,频频点头,又慢慢哦了一声。
傅见青笑,绅士极了:“所以,要不要共进晚餐?”
这副样子跟斗赢的公鸡一样,根本不在乎人家小孩子的心理健康。
椿姜啧了一声,眼神示意他收着点。
傅见青耸肩。
三个人站在楼下实在是有些瞩目,椿姜如芒在背。
傅见青瞥她一眼,声音淡淡:“吃不吃,不吃回去了。”
明明是平静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却听得祝知礼一个哆嗦,他小心望向担忧的椿姜,又把目光挪到一边的男人身上。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颇有几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
“吃!”
“嗤。”傅见青转身就走。
椿姜手机屏亮起来。
【见手青:吃个饭而已,我以为他荆轲刺秦。】
椿姜忍不住抿嘴笑:【生姜:你不要吓小孩子,他才毕业。】
傅见青没回。
椿姜领着祝知礼往外走。
不知道是不是傅见青的压迫感太强,从上车到进包厢,祝知礼全程像个鹌鹑似的不说话。
跟在大厅滔滔不绝的样子,判若两人。
在他第三次筷子碰到碗,发出清脆的声音后。
椿姜抬眸看了眼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男人。
后者一脸无辜。
就是故意的。椿姜心想。
她给祝知礼盛了碗汤:“他吓你呢,你安心吃。”
这话像给祝知礼的情绪开了道口子,霎时间决堤。
小年轻埋头喝汤,喝着喝着眼泪掉下来,噼里啪啦的。
嘴里还呜哩哇啦着:“姐,姐姐你怎么就结婚了啊,我都没来得及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椿姜看懵了。
怎么哭得跟报警器似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