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驰,当江景和楼照复又踏入京城时已是两天之后的傍晚,他们听到了些消息,说太子几日前就完好无损地回了宫,两人也都松了口气,心想那群傀儡军倒也算是靠谱。
这一阵子在外风尘仆仆的,江景都快要忘了身处繁华街市的感觉,眼看天色已晚,她决定第二天等绪帝下朝后再去拜见,因此今晚江景和楼照在夜市里吃吃逛逛,难得这么放松。
翌日,二人整装进宫,绪帝仍在养心殿接待,太子坐在一旁,一见到他们就起身相迎,笑意满脸。
因着之前楼照对她讲过的绪帝传闻,江景偷偷觑了几眼绪帝,却见他周身威严、谈吐举止皆是帝家风范,没有半分被魔功侵扰的迹象。真是奇了怪了,要么是绪帝心思重、藏得深,要么就是楼照所听传言为虚,不然她怎么连一点征兆都看不出来?
他们几人倒是交谈相欢,言语间,绪帝招招手,从殿外进来了几个太监,共同抬着一看就分量不轻的一块牌匾,上面盖有红布。抬到殿上后,绪帝伸手示意江景亲手摘下红布,江景听令依言摘下,见匾上所写正是“伏云拢霄”四个大字。
江景心下感动和雀跃并存,她之前进宫介绍自己时曾提起过这几个字,没想到绪帝有心竟记到了现在。念及此,江景对绪帝传闻的猜测慢慢地向后者倾斜了一点。
“朕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办。”绪帝看到江景的神色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转向太子方位:“吾儿能神识回归多亏了你们二位,这匾,便由他随着护卫一起送往你们山上,以作嘉赏。”
江景拜谢帝恩。
“那楼公子呢?你想要什么?”绪帝又问及楼照,“朕听太子说你救过他两次,如此大恩,不知道朕要给你什么奖赏?”
楼照抱拳拜谢:“草民俗得很,没什么大的追求,能讨些金银财宝这些身外之物就够满足了。”
绪帝点头,还不忘把那两匹一直跟着他们东奔西跑的宝马一齐赠予了他们。眼见没自己什么事了,江景和楼照对视了一眼,拜退后跟着太子在御花园中稍坐了会聊聊天。不一会儿,就有人抬着几箱金银珠宝、银票等呈到楼照面前。
“楼公子,您给个地址,奴才们好把这些给您送过去。”一个看着像是领头的太监拿着张单子,上面记录了这几箱里的物件名称和数量,此刻正询问着楼照。
楼照低头在这一堆宝物里面挑拣出几张方便携带的银票塞进怀里,接着转向江景:“剩下的这些都让他们一块送到伏云山吧,怎么样?”
江景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建议,有些发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微微瞪大了眼:“都给我们啊?”
“给你的。”楼照接过递来的笔,在单子下方端端正正写上“伏云山”三个字,抬头看江景:“以表达我不能陪你回去的歉意。”
“楼兄你不去吗?”听到他这话,江景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在一旁端着茶喝的太子先疑惑问出了口。楼照无奈地耸了耸肩,叹气道:“对啊,实在是遗憾。”
楼照刚想重新坐下,又眼尖地在还没来得及合起的箱子里看见了一对龙凤纹玉佩,他手一捞将两块玉佩拿起掂量了片刻,随手把其中一块佩戴在了腰间。江景一直看着他的动作,果不其然,下一刻,楼照就伸手将另外一块玉佩递了过来。
“嚯。”眼瞧着江景无比自然地接过了那块凤佩,太子放下了手中茶杯,眉眼微挑:“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身后有几个侍女低低笑出了声,笑意弥漫开来,惹得江景也忍不住唇角上扬。
江景把玉佩也挂在腰间,听着太子的唉声叹气:“你们两个来了我才不这么无聊,这几天父皇为了南边的那些事愁得要死,宫里人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惹恼了他。”
“南边有什么事?”楼照也挺好奇,追问道。
“说来话长。”太子随手遣散了周围的太监侍女,只让他们远远的守着,把这事的缘由向他们缓缓道来。
原来早在一两个月前,天高皇帝远的南边就莫名出现了几起居民祖坟被挖的邪门案子,还是一户人上山祭祖时发现的。他们到了祖坟所在地时刚开始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直到拜完后才隐约发现这土好像被人翻过,这家人也是胆子大,没管什么忌讳不忌讳的,当场取了铲子挖坟,发现棺材里自家老祖宗的骨架子早就不知所踪。
也就是说,有人挖开了坟、开了棺材,把骨架偷走后又原模原样地把棺材给埋了回去,但蹊跷的是,这窃骨贼却是碰也没碰棺材里陪葬的那些金银财物,只对这冷冰冰的骷髅感兴趣。
这户人当即报了官,事情飞一般立马在那小村子里传了开来,许多户人家担心自己的祖坟也被偷,纷纷上山一探究竟。出乎意料的是,不管是已经烂成骨架的骷髅、还是刚葬下去的尸体,不论男女老少,竟有将近十口棺材被挖,这下子可是群情激愤。
“这人也是缺德,好端端的去挖人家的坟干什么?”江景听着,不禁发出了感慨。
“还没说完呢,”太子摇了摇手指,“这人不仅缺德,胆子还大得离谱。”
哦?这下江景和楼照两人的兴趣更是被调动了起来,侧耳认真听着,连手里的点心都不吃了。
当地府衙带人查了几天都没有头绪,知府又怕这种丢人事传开,一直压着没往京城报。可能是那窃尸贼被府衙查案的架势吓到,那几天再没出现过一起挖坟的案子,知府刚松了口气,就听见下人来报:京城流放到当地准备羁押的一车罪犯被掳走,随行护卫晕了满地!
一口气还没顺下去的知府当场昏死,险些没挺过来。
“等一下。”江景对着巨大信息有些没反应过来,开口问道:“怎么确定挖坟的和劫囚的是同一个人?是留下了什么特殊痕迹之类的吗?”
太子摇摇头:“这两起案子是否为同一人所为,其实到现在还未知,只是那知府貌似被吓破了胆,将两起案子写在同一篇折子里呈了过来,将犯案之人描述得罪大恶极、行事诡谲,希望京城这边能派人来协助……折子里将这两案看作一人所为,我也就一直这么跟你们讲了。”
“然后呢,陛下派人去了吗?结果如何?”楼照问。
“估计还没到地方呢,那知府隐瞒不报,不知耽误了多长时间,那封折子前几日刚被递上来,父皇从大理寺挑了几个人前往协助,一同被带去的还有那知府的革职信。”太子回道。
这两件事要真是同一个人干的,那得是什么样的奇人?江景倒真是起了点好奇心,行踪诡谲,没被一个人看到过,能把护送囚车的随行护卫打晕一片,估计武功也是上乘。
“不说了,说多了心烦,要是事情有什么进展我再告诉你们。”太子摆了摆手,翻过了这一篇。
从宫中出来后,江景和楼照牵着马慢慢在街市上闲逛着,既然绪帝已经将宝马赠予了他们,江景在考虑着要不要给自己的坐骑起个名字。
“你是个女孩。”江景拍拍马头,“该叫你什么名字呢?”
她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待中午在酒楼用膳时,江景看着面前的饭碗,忽然一拍手:“我决定了,我的马叫花生。”
楼照险些被酒呛到,他咂巴了下嘴,问道:“我看刚刚你想半天的样子,还以为要给它取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名字来,你这也太草率了吧?”
江景哈哈笑起来:“这有什么,花生这名字多顺口,再说了,它本来就爱吃东西。”
“好吧。”楼照点点头,眼神迅速往桌上饭菜扫过:“那我的那匹马就叫土豆。”
江景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对于楼照学习自己的起名方法并颇为成功这件事表示出极大的满意,两匹马从此算是有了自己的名字。
饭后他们先回了客栈,江景收拾了下明日启程回伏云山要带的行囊,余光掠过腰间的玉佩,动作忽然间慢了下来。
就在此刻,门口响起了阵敲门声,楼照的声音传来:“收拾好了吗?昨天不是说要去护城河边转转,现在阳光正好,一起去吗?”
京城的客栈多得很,这次他们是分房睡的。
江景手指微微攥了攥那玉佩,给自己的行囊打了个结,随后推门出去,看向一直等在房前的楼照。
“走吧。”江景昂了昂头,这路程不算太远,他们没骑花生和土豆,而是慢慢踱步过去。一路上商贩吆喝声热热闹闹,满街的春光照暖了江景的心。
“你准备在山上待几天?”护城河前,两人皆躺倒在草地上,楼照偏头看江景的侧脸,开口问。
“我想想……”江景眨了眨眼,心里盘算着日子:“这段日子正好是我们剑派招收新学徒的时间,我可能会住个四五天,凑凑热闹。“
楼照点头,又重重叹了口气:“这么长的时间,我要是想你了会给你写信的。”
江景笑出声来:“就这几天时间,还写什么信?估计信没送到我就回来了。”
楼照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是,那我就在客栈等着你,这段日子我就不退房了,反正现在有钱。”
江景闭眼感受徐徐吹过的暖风,算是默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生活中早已习惯了楼照的存在,刚刚楼照说出“在客栈等你”的时候,她也没感受到一丝不妥。
耳边的鸟鸣声渐渐远去,江景就在这河边草地上囫囵睡了个舒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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