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小侍女恭敬地一行礼,通报道:“侯爷,扬州巡抚李霁之子李颖铮,携其妻李滚氏前来拜谒。”
“扬州巡抚?那不就是那什劳子李颖风的兄长吗?”小侯爷警惕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难不成,他们还真的想将诸葛玉抓走?”
他眉头一扬,心中顿生不悦,一边嘱咐诸葛玉快些去扮上男装,准备迎客,一边吩咐那小侍女道:“且放他们进来罢,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本侯的院子里捉本侯的人!”
小侍女领命而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领着那李颖铮夫妻一行人来了前厅。
这李颖铮倒是瞧着稳重端正,行为举止皆彬彬有礼,完全不似李颖风那般飞扬浮躁;而他身侧的李滚氏浓眉大眼,容貌艳丽,不像是虞城本地人士,倒有几分苗疆异族的风姿神韵。
“今日冒昧来访,叨扰侯爷了。”李颖铮行礼问好,极其恳切地说明了来意,“前些日子幼弟顽劣,竟出游时冒犯了侯爷,此事传回家中后,家父震怒非常,当即想亲自前来向侯爷致歉。”
“然自第二日起,家中就突发了各种危急之事,他委实是分身乏术,但又想亲自前来,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直到如今实在是拖不得了,才无奈地命在下携妻前来替他给侯爷赔罪,还请侯爷宽恕则个。”
他招了招手,示意身后那两排端着托盘的侍女上前。
托盘上,竟都是一些难寻的奇珍异宝。
“这是小小的一点赔礼,不成敬意,还望侯爷笑纳,饶过愚弟那些极其失礼的言辞和行为。”李颖铮再次行礼,恭敬道。
诸葛玉对这些金银珠宝并不感兴趣,她只是觉得疑惑。
扬州巡抚怎会有急事?她在小侯爷身后皱了皱眉,这些夜晚蹲守的日子里,可从未见这扬州巡抚府有任何匆忙的样子啊。
当然,除了昨日。
难不成,这扬州巡抚府,都是在她白日上值的时候热闹?
许是心有灵犀,小侯爷开口讲出了诸葛玉的疑惑:“如今的扬州一片海清河晏,不知巡抚大人会有何危急之事?”
李颖铮脸上一僵。
他在心中暗骂这福安侯真是小鬼难缠,连这些奇珍异宝都堵不上他的嘴。
可他却并不能奈小侯爷如何,只得强撑笑意随口带过。
“不过是家中的一些私事罢了。”
但李滚氏却是个憋不住话的性子,她一向信奉有事说事,直来直往,并不喜夫家这副遮遮掩掩,咬文嚼字的样子。
她不赞同地看了眼丈夫,对宋兰廷细细解释道:“侯爷,您可万万不可会错了意,觉得我公公是故意推辞不来。”
“即使是国泰民安的鹤舞盛世,亦会有小人伺机作祟,别的不说,昨日,就有恶贼偷偷溜进扬州巡抚府,意行不轨呢。”
诸葛玉冷冷瞟了一眼李滚氏,不动声色地将手轻轻扶靠在了剑柄上。
但李滚氏却浑然不觉,继续冲着宋兰廷替公公诉苦衷:“这扬州巡抚面上看着是光鲜亮丽,其实内里啊,可苦着呢!白天要处理公务,晚上还得防着歹徒,那小贼都差点摸去书房了,您想想看,那书房里有多少官府公文呀,这要是被盗了,那可怎么办?”
“要不是公公老谋深算,早早就派了武林……”
“哎!何必拿这种琐事叨扰侯爷!”李颖铮连忙打断了李滚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不过近来确实忙碌,还请侯爷体谅则个。”
他暗暗地瞪了李滚氏一眼。
你这愚蠢的妇人!府中有武林高手这话是说的得的吗?你也不想想,家中因何原因要请武林高手镇宅!
你还真敢说出来给外人听!
李滚氏委屈地撇了撇嘴,低下头不再讲话。
宋兰廷却仿佛没听出他们的慌张似的,他微笑道:“无碍无碍,家中进贼确实是大事,相比之下,我和令弟那点小小的摩擦根本算不上什么。”
“本侯也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只要你们往后别来招惹长公主府的人,此事便算是翻篇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侯爷之雅量实在是令在下敬佩。”李颖铮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福安侯终究还是年岁尚浅,想来也听不出什么端倪。
如此甚好,便让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但显然,他并不了解小侯爷。
“不过,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本侯可以问个问题吗?”宋兰廷看着他放松下来的神情,饶有兴味地道,“本侯还是有些好奇,你们捉到这小贼了吗?”
……啧!
李颖铮松下的那一口气,又猛地提了回去。
这麻烦的小侯爷,明明都绕开了,怎么还抓着这一点不放了?
他恨地几乎要咬碎了牙,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扯着僵硬的笑容回道:“还未曾捉到。”
“哎!这可如何是好!”宋兰廷惋惜地叹了口气,宽慰道,“想来也是这小贼武艺高超,不过凭借令尊之能,区区小贼,定是能捉拿归案。”
“既是要搜,那定是要搜个彻底,一丝死角都不可放过!”
“这山中草木葳蕤,想来也是歹徒极好的藏身之地。”
诸葛玉猛地握紧了剑柄,她绷紧了身形,站在小侯爷身后,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背影。
小侯爷想干什么?经过早上的那番交谈和抹药,难道他猜不到那小贼是谁么?!
难不成,他真想将我交出去?!
但小侯爷依旧不慌不忙地侃侃而谈:“既然巡抚大人分身乏术,那本侯便将这搜查山中的活计揽过来罢,也好替令尊省下些人力,多搜查几遍城镇。”
“这可如何好意思!不过是在下的一件家事罢了,如何好为此叨扰了侯爷!”李颖铮一惊,连忙推辞道。
这小侯爷竟有如此好心?竟会帮着他们搜寻贼人?
李颖铮不敢相信。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这山中还是我们府中的人更熟悉些。”小侯爷摆了摆手,温和劝说道,“正如令正所言,巡抚李大人日夜操劳,本侯也不过是想尽些绵薄之力,为这幸苦操劳的扬州父母官分分忧罢了。”
“葛雨,这捉贼差事便交给你了。”他扭头,冲着身后仍僵硬地盯着他的诸葛玉,调皮地眨了眨眼,“一定要好好搜寻,将那贼子揪出,给巡抚大人一个交代哦。”
当然了,你想怎么搜,想搜到谁,都是你说了算哦。
哼哼!这种事情还是得靠我宋兰廷的!没有人会比本侯更懂得灯下黑!
小侯爷在心中十分自得,等这夫妻俩走了,诸葛玉定要好好地夸一夸我的机敏过人!
诸葛玉放松了身形。
她看着小侯爷那有些得意的邀宠眼神,不由得失笑。
原来小侯爷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将笑意藏在心里,面上仍是一派沉稳可靠的样子,走上前去抱拳称是,领下了此命。
“呀,这侍卫瞧着就极是稳妥,那妾身便在此替公公谢过侯爷了!”那李滚氏听见此话,自是喜不自胜,“侯爷如此慈悲良善,乐于助人,真不愧是安平长公主殿下之独子!”
她十分得意地睨了眼身侧的丈夫。
这种事情,还是得用苦情计!
瞧,这不就有贵人来帮忙了?
见木已成舟,李颖铮也只得无奈地谢过侯爷,姑且相信他确实是真心想要帮他们的忙。
“不过,”宋兰廷又冲李滚氏好奇道,“有件事我刚刚便想问了,这滚姓可并不常见,您是何方人士?”
经过刚刚小侯爷的“仗义”相助,如今的李滚氏对他印象极好,见小侯爷对她好奇,便连忙殷勤地答道:“妾身是氿地人士。”
“氿地多异族,而侯爷您的舅舅——也就是镇守西南的镇南王任人唯贤,并不拘泥于民族之分,因此在氿地提拔了诸多异族的将领官员。”
“而妾身的父亲,便是这众多异族将领中的一员——出自苗族的车骑将军滚酉宝。”
诸葛玉的目光定在了李滚氏身上。
顺风耳诚不欺我,这扬州巡抚果真与氿地有着姻亲关系!
“竟是如此!”宋兰廷抚掌大笑,“难怪圣上总说,镇南王深明大义,能得此兄弟辅佐,实乃国之幸事!”
“是的,是呢!”李滚氏连声附和,“镇南王爱民如子,备受西南百姓的爱戴,是极其贤德的王!”
一室欢声笑语不断,从表面上来看,几乎可以算是主宾尽欢。
待李颖铮夫妻二人走后,宋兰廷凑到诸葛玉身边,欢快道:“我今日是不是帮了你大忙了!”
诸葛玉微微抬头,就看见宋兰廷弯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歪头望着她。
他唇角微微扬起,脸上仿佛写满了“快夸我”这三个大字。
好像一只,等待主人摸头夸奖的狗勾。
见此情景,又有谁会忍住不摸摸他的头,夸奖他呢?
“是的,侯爷你今日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诸葛玉含着笑意道。
反正她是忍不住的。
她伸出手摸了摸小侯爷的头。
柔顺光滑的乌发擦过手心,翘起的些许碎发挠出了细细碎碎的痒意。
“唔!”
小侯爷猛地抬手捂住了头,瞪大了双眼,“你摸我头?”
“是啊,小侯爷。”见他这副惊讶的样子,诸葛玉难得起了玩心,她故意问道,“不给摸吗?”
“嗯……啊……也不是不给摸的意思……”小侯爷的脸又开始泛起了红晕。
就是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是喜欢亲昵地触碰的。
“哦?”但诸葛玉却不肯放过他,她挑眉,“那就是给摸?”
“啊?那也不是!”小侯爷羞恼地喊道。
你听听你在讲什么!什么给摸不给摸的!
“你不要再说了!”羞死人了!
但曾经的屠莲小霸王诸葛玉才不会听他的。
“那所以,到底是给还是不给摸呢?”她故作疑惑道。
小侯爷顶着一张通红的俊脸,愤愤地瞪着诸葛玉。
你是不是故意的?
诸葛玉回望他,虽然直到他在想什么,但却仍是装作不懂。
“小侯爷,你盯着我做什么呢?”她微微凑近,不解地低声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哼!”
小侯爷实在是招架不住,便不想再搭理她了。
他扭头跑进内室,扑到了床上,任由自己的脸,在被褥堆里继续发烫发热。
本侯要和诸葛玉绝交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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