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山阶向上,扑面而来一股竹林独有的清香,前日夜里下了场雨,地还有些湿,夜风拂过,满坡修竹簌簌作响,惊起三两萤火飞旋。
竹枝层层叠叠,沿着山势铺展至云雾深处,月轮甫升,素白的清辉透过叶隙洒落在石板小径上,溅起碎银般的光斑。
“哗啦——”
一阵泠泠水音自竹影深处幽幽传来,季屿霄微怔,循声望去,只见月华自天际倾泻,施施然落于一泓药泉之上。
水波轻颤,月影被揉乱,细细碎碎地闪动着粼粼清光。微苦的药香融进夜风,无声无息地沁透四野。
水汽氤氲间,一截细白的颈子若隐若现,裴清寂浸在水中,头微微仰起,水珠沿着颈线滑落,没入锁骨的凹陷中消失不见。
喉结之上,一点朱砂痣精巧地缀着,在热气熏蒸下愈发秾丽如血。墨色的长发散落在身后,尽数濡湿,顺着玉色的脊背蜿蜒没入泉水中。
季屿霄只远远瞥了一眼,耳根瞬间烧得发烫,气血直往上涌,他慌忙移开视线,不敢再近前半分。
疯了……这我怎么敢靠近?
美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是天经地义的道理,自己完全做不到萧烬那般目无尊长地试探、肆无忌惮地接近、大逆不道地接吻……
原文里师徒二人初次见面便不清不白地接了吻,日后更是纠纠缠缠难舍难分,从前看文字,只觉得刺激,毕竟拉下高岭之花共沉沦确实会击中莫名的爽点。
不过季屿霄不太喜欢这种剧情,偶尔看看就行了,并不吃这个设定。
他喜欢把爱人捧得高高的,护得牢牢的,谁都不能伤,谁都不能碰,就让他一直骄傲、张扬,自己会是他最坚固的托举。
【好了小狗,上吧!霸道地圈住师尊,肆意地强行接吻,拿出你的狂攻气质来!】
狂攻气质……
季小狗投降了。
光是看着美人浸在泉里,他就下腹就骤然一紧,连呼吸都滞了半拍,这要是跟师尊共泡一潭药泉,恐怕师尊只需抬抬眼,自己就屁颠屁颠地蹭过去舔师尊的脸颊了。
小狗本性暴露无遗。
“哎呀……”季屿霄捂住脸,炽热的温度透过脸皮炙烤着掌心,“刚开荤,定力差是正常的……”
他疯狂地给自己找借口,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实在没出息——连看都不敢看,还怎么霸王硬上弓?还怎么走剧情?
亲爱的菊花,只能委屈你了。
“谁在那?”
清凌凌的声音从泉边传来,季屿霄浑身一僵,腹间的热意猛地往下窜,下意识转身想逃,却被身后的声音稳稳叫住。
“季屿霄?”
脚步忽地像被钉在了原地,怎么也动弹不得。
心脏在胸腔里擂得震天响,连带着声音都发了哑:“师、师尊,是我……” 他垂着头,视线死死盯着地面的青苔,“对不住,我不是故意……”
“过来吧。”
没等他把道歉的话说完,裴清寂的声音就落了下来,他的嗓音被伶仃水声融得有些朦胧,低沉沉的,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诱哄。
季屿霄的脑子 “嗡” 地一声炸开,不知被施了什么情咒,脚已经先于理智动了起来。
他走到泉边,单膝跪地,目光撞进裴清寂的眼眸里。
月色下,裴清寂白皙的面庞因着水汽熏蒸,添了抹红艳来点缀,凤眸微挑,闪动着似有若无的笑,晃得人眼晕。
“今天比试可有受伤?”
其实没受伤。
但季屿霄看着那双含笑的眼,喉结动了动,昧着良心屈从于心底的**,轻轻点了点头:“伤了些筋骨。”
“那便进来疗伤。”
【!!!裴清寂怎么主动邀请你啊?剧情不是这样的啊,裴清寂ooc了!】
不应该是萧烬强行欺身共浴,裴清寂心有戒备却挣脱不得,发觉自己亦有触动便放纵萧烬以下犯上的么?
系统崩溃,这还怎么算ooc惩罚?
季屿霄早就被那声“进来疗伤”勾得魂飞天外,根本顾不上系统的崩溃,利索地脱去外衫和鞋子,只留一件亵裤踏进了药泉。
温热的泉水裹住身体,清苦的药香混着师尊身上独有的冷香钻进鼻腔,季屿霄像喝醉了酒,呼吸急促,惴惴不安。
裴清寂把人哄进泉里,却没再做别的,只重新闭上眼靠在青石上养神,独留季屿霄一人兵荒马乱。
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目光偶然落在师尊露出水面的肩颈上,又羞赧万分地慌忙移开,耳根红透了,不敢再放肆乱瞟,只盯着泉底的碎石子发愣,自顾自飘飘欲仙。
不知过了多久,裴清寂才缓缓睁开眼,语气里藏着似笑非笑的撩人意味:“在想什么?”
季屿霄下意识向前涉了两步,离得近了,那股冷香更清晰了。
他垂眸看着裴清寂,下垂的眼尾微微泛红,带着些不知所措的委屈:“在想……师尊为什么邀我一同泡药泉。”
裴清寂勾起唇角:“我对峰内弟子并不严苛,你伤了筋骨,我略加照看,不是应当的么?”
季屿霄的脸更红了,他深吸一口气,俯身撑在裴清寂身侧,结实的小臂绷着劲,把人稳稳地圈在自己身下。
微妙的醋意让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高挺的眉弓和鼻骨因着背光投射出一小片灰色的阴影,将琥珀色的眸子淹没其内,泉水反射着月光,照亮他眼底一瞬而过的占有的渴望。
难得露出一点凶相,质问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可怜兮兮:“师尊对所有人,都能这般坦诚相见么?”
裴清寂没答,只微微侧头,迎着月色看他红得快要滴血的面庞,凤眸里的笑意更浓了些。
季屿霄有些眼晕,像喝了烈酒,意识虚浮着忘记了思考,视线也不受控地涣散,他暗自腹诽这药泉里是不是泡了大把的壮阳补药?不然怎么会这么热,这么躁动……
“师尊……” 季屿霄努力聚焦目光,凝视着那张泛红的唇瓣,喉结又动了动,无声地诉说欲求。
他故意沉着嗓子,声音轻而磨人:“想亲,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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