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池内，雾气蒸腾，偶有清风拂过荡起一层层涟漪。
卫知淮脱了上衣，肌理精炼，墨发半浸在池中，锁骨处还残存着凝固的血迹。
“洗干净就不脏了。”容缱玉半跪在池边，拧干浸湿的丝帕，在卫知淮的脖颈处擦拭。
水声此起彼伏，血色也在泉水中蔓延开。
隔着丝帕，卫知淮能感受到容缱玉指尖的温度。
他小心翼翼覆上容缱玉的手背，木然开口道：“师尊，你能不能，陪陪我……”
卫知淮的声音带着恳切，又含着些哀求。
水汽氤氲，他的眸子湿漉漉的，容缱玉不由得心下一动，说不清是同情还是怜悯。
卫知淮是被框架束缚的纸片人，本该麻木地走完剧情，可如今他展现出的情绪让容缱玉觉得无比真实。
他更像一个需要人陪伴的，活生生的人。
许久没有等到回音，卫知淮低下头去，缓缓收回手道：“冒犯了。”
“我陪你。”
刚一开口，容缱玉便看见卫知淮眼睛亮了起来。更准确的说，是卫知淮一抬头，漫天星河便映入了他的眸子。
容缱玉又郑重其事，一字一句重复道：“我陪你。”
恰巧风停，只余两道呼吸悱恻缠绵。
月色朦胧，星光点点，温泉池中二人共浴。
本是一副活色生香的艳景，容缱玉却生不得半点绮思，只觉得心疼。
碧波荡漾，打碎了一湖月光。
手被紧紧握住，容缱玉真切地感受到了卫知淮的温度。
“师尊早有准备吗？”卫知淮突然开口。
容缱玉顿了顿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慕子洇突然造访自己又恰巧准备了杀虫药水的事。
卫知淮对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总是很敏感，容缱玉每每被问了个措手不及都只能编出一些漏洞百出的谎言搪塞过去。
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倘若告诉卫知淮他只是行行文字组成的纸片人，会不会太残忍？
“魔界向来与仙界不对付，除蛇妖一行有人幕后操作，我便怀疑到了他。”容缱玉答道。
这也不算完全意义上的欺骗，容缱玉减轻了一些负罪感。
“不过风清堂的结界真该加固了，今日之事我定要反馈上去。”容缱玉一想到慕子洇往后可能常来造访就觉得瘆得慌，杀虫药水用久了会让慕子洇产生抗体，并非长久之计。
“大抵是为了便利三日后的厨神争霸大赛，结界已然除去了。”卫知淮温言。
容缱玉嘴角一抽，这个厨神争霸大赛他还真有些印象。
风清堂向来注重三界的和平建交，每年都会举办一次联合比武或是狩猎大会，然而比武就免不了受伤，狩猎又会误伤高阶灵兽，两者都有违和平这一准则，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不伤和气的厨神争霸大赛。
许多宗门参赛者都会因便利而提前几天来到风清堂，因而风清堂早已除了结界。
虽然听着不如比武狩猎高端大气上档次，但若取得第一名，便能获得一枚上古玄铁，用以铸剑可获通天神力。
原主孤高自傲，断不可能参加什么厨神争霸大赛，原书中这枚上古玄铁被魔界之人所得，最后辗转着到了慕子洇手上。慕子洇铸成宝剑后更加无人能敌，横行于三界。
慕子洇实力太过强大，原主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卫知淮，又与其联手，在宗门诸子弟配合下才堪堪可以一战。如今剧情变更，卫知淮尚年轻就遇到了慕子洇，实在难以匹敌。
倘若再让慕子洇拿到上古玄铁，恐怕剧情会往更恐怖的方向发展。
二人泡完温泉回到住所，容缱玉拾起零落一地的书籍递给卫知淮：“这是为师毕生所习，如今倾囊相授，你先看看，改日共同切磋。”
“多谢师尊。”卫知淮接过书籍，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
“加油徒儿，为师相信你。”容缱玉拍拍卫知淮的肩膀，“今日天色已晚，早些睡。”
容缱玉转身向霁月阁走去。
“好。”卫知淮目送容缱玉离开，然后低头盯着一堆术法秘籍中夹着的一本越桃仙君著作：《徒儿总想爬上我的床》。
师尊难道是……在暗示着什么？
卫知淮进了房间，翻开这本与众不同的书籍。
正如他所料，书中写的是一个徒弟道心不稳，误入歧途，强娶师尊的故事。
主角名字依旧是越桃仙君爱用的卫淮与容玉。
越桃仙君著书多年，早已将读者爱看的内容烂熟于心，狗血戏码信手拈来，卫知淮每翻一页都觉得世界观在被重塑。
每隔几页还能看到容缱玉写下的批注，他在一段徒弟走火入魔从而忤逆师尊的剧情边写着：“我徒儿很乖的啦。”
一段师尊自剃仙骨，落入凡尘寻被罚徒弟的剧情边写着：“呜呜太感人了。”
卫知淮认真看着，又在一段徒弟终于意识到自己心意，向师尊坦白的剧情边看到了容缱玉的批注。
不过这段批注写完又划掉，卫知淮辨认了许久。
容缱玉写的是：“要是你不是你就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
卫知淮不解，耐着性子往下看。
后面不再有容缱玉的批注，剧情貌似也变得索然无味。
卫知淮没由来地感到烦躁，甚至有拿着书去问一问容缱玉的冲动，最终还是压抑下来，合上话本看起了术法秘籍。
好不容易抚平的情绪又有了褶皱，卫知淮目光掠过秘籍上的字却不进脑海。
半晌，他叹了口气，附身上前打开窗。
容缱玉的屋子还亮着灯。
心绪又缓缓平和下来，卫知淮支颐看着。
树影斑驳，鸟啾虫鸣，一片祥……
“轰！”容缱玉屋内传出极响的一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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