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许吓得手足无措,慌乱中同意了对方的好友申请,但一个字也没有回复,紧抓着手机一直盯着聊天界面发呆,直到界面顶部变成正在输入中。
贺竞择:到家了?
沈春许:嗯
沈春许清楚地记得今天没人叫过她的名字。
所以,贺竞择的确认出她了。
贺竞择:那就好,你一直没同意我的好友申请,我不放心
沈春许:刚刚没看手机
贺竞择: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沈春许清楚,如果现在装看不懂回复个“知道,江望远的表哥”会显得她特别二百五。
于是她犹豫几秒,敲下一个记得。
其实沈春许挺怕他突然回忆起往事,但想到对方是贺竞择,又让她觉得可能没必要那么担心。
如果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性情大变,估计到刚刚为止,就已经算是他对她这个几年没联系过的初中同学最热络的寒暄了。
贺竞择:早点休息
沈春许松了口气。
沈春许:你也是
高考后不到二十天,沈春许就已经把所有能玩的全都玩腻了。
高中冒着第二天上课睡觉被老师粉笔头砸的风险也得熬夜追完的剧和小说,似乎在高考结束的那一刹那就对她失去了所有吸引力。
这段时间江望远每天都会给她发些没营养的话,有时候发的太多语气太殷勤,大概是他自己回看的时候也受不了,又会发几句干巴巴的生硬话挽尊。
沈春许觉得他这样有时候也挺可爱的,但也仅此而已,哪怕她没谈过恋爱,对情感方面可谓一窍不通,也知道那种把对方看作趴在草丛的流浪猫,只偶尔逗弄来打发时间的心思,并不能称为喜欢。
于是在江望远结结巴巴地对她表白后,她毫不留情地选择了拒绝。
虽然好像拒绝并没有什么用,江望远的缠人程度甚至变本加厉起来,好像打定主意要把她磨松口。
梁钰:后天有毕业聚会,来不来?
沈春许:不去
梁钰:我猜也是,已经提前帮你拒绝了
沈春许:[赞][OK]
沈春许想了想,敲键盘。
沈春许:最近你在忙什么?
梁钰:打工呗
沈春许:我也想打工,在家很无聊
梁钰:我是缺钱才打工的,不然肯定在家歇着打游戏
沈春许:歇两天就知道有多痛苦了
梁钰:[祈祷]对打工仔来说这种话多伤人
梁钰:要不你去学驾照吧
沈春许:天太热,寒假再说
那边安静了一会。
梁钰:你要是不为了钱单纯为了打发时间,不如去我家的咖啡店,暑假旅游的人多,正缺人手,要不是我妈不给我发工资我肯定就去干了,也不至于真的进厂打螺丝,就是临时工肯定工资低点
沈春许:好,如果方便的话
梁钰:嗯哼
梁钰不愧是店老板的儿子,说话特管用,当天晚上就把沈春许拉到店群里,群里七八个人还给她准备了个简单的欢迎仪式。
沈春许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哪怕是线上,大家都在等她的反应,她只能僵硬地连敲了几遍谢谢,附带跟了几朵鲜艳欲滴的玫瑰花。
新来的员工以为这是她的幽默细胞在作祟,还连连夸她人有趣。
梁钰开小窗笑她弄巧成拙,还不如就回个生硬的你好谢谢。
沈春许叹了口气,懒得搭理他。
梁钰家的咖啡店离沈春许家不算近,坐公交要将近四十分钟,但靠近景区客流量很大,几乎是从早忙到晚。
第一天上班,她早早去了咖啡店学习具体的操作步骤,其实这里她之前几乎天天来,早就看会个百分之**十了。
一进门,就迎上热情的梁钰妈妈。
梁钰和沈春许两人是发小,父母互相之间也认识,但梁钰的父母在他还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后来梁钰妈妈带着梁钰来到这,两家也就逢年过节发个祝福,直到沈春许搬到这里,她和梁钰才时隔多年再次见面。
在咖啡店打工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技术,只需要熟练度,几个人轮班,客人多的时间段店里有五六个员工,人少的时候只有一个。
沈春许打工本来只想着消磨时间,没想到还挺享受这份工作,同事关系简单,工作内容灵活。
空闲的时候就听听歌或者趴在前台看看窗外的风景。
这天正赶上下雨,又是客人少的时段,当值的只有沈春许一个人。
夏季本就潮湿,沈春许戴着一只耳机边听歌边来回地拖地,瓷砖上不停渗出水珠,给她忙的都没坐下来休息的时间。
玻璃门被推开,门上的铃铛叮铃一声,她转头看过去,条件反射回了句“您好,欢迎光临。”
正值酷暑时节,潮湿的空气不仅没有降温,反而徒增了黏腻的烦躁感。
来人却戴着黑色全包的口罩和一顶狠狠压下帽檐的鸭舌帽,鼻梁上还架着覆盖住整个眼眶的墨镜,让人怀疑他这样究竟能不能看到路。
沈春许近视的程度不深,几步之外甚至能看到他脖子上起了薄薄的细汗。
那人轻咳一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喉结处,沈春许明白过来,他是在告诉自己现在不方便说话。
沈春许按照他手指的菜单按好机器,让他随意找地方坐下。
男人环顾四周,最后选择了最靠近角落的位置,那个位置被半面墙挡住,侧边放了半人高的绿植,他又坐的靠里,几乎只能隐隐约约看清他身形的轮廓。
他点了杯全糖冰美式,沈春许把饮品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头也没抬,屈起食指轻轻敲了敲玻璃桌面,于是沈春许将咖啡放在桌上就转身离开了。
两人之间再没有任何形式的交流,男人一直没有拿下墨镜,喝咖啡也不肯摘口罩,而是将吸管顺着口罩底部伸进去。
一大批客人紧随其后,忙得沈春许地都来不及拖,等空闲下来地面已经斑驳得满是带着泥水的脚印。
手机叮咚一声,沈春许抬头看了眼挂钟,到休店时间了。
店里只剩三两顾客,她将门口的open挂牌翻转过来,着手准备收拾卫生。
几个客人一看快要关店,纷纷告别离开,店里又只剩下沈春许和那个将自己的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
正在她埋头苦干擦拭着已经干掉的鞋印时,大片的阴影覆盖下来,遮住了她和她面前的污渍。
她有些疑惑地抬头,鬓角碎发被汗浸湿,随着她的动作砸下一滴汗珠,正掉在湿润的瓷砖上。
“我走了。”男人举起手机,屏幕上敲着三个大字。
沈春许点点头。
鞋印还没被水浸透根本擦不掉,为了节省时间,她放下拖把,打算先去收拾桌椅。
她走到男人刚刚坐的位置,一偏头发现沙发缝里塞了个东西,拿起一看,是副蓝牙耳机。
男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身后有人喊他:“贺竞择,你有没有落下东西,这耳机是你的吗?”
沈春许清楚地看到贺竞择身形一僵。
贺竞择迟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别的动作,两人面面相觑良久,贺竞择将墨镜摘下来,露出清亮的眼睛。
隔着一段距离,沈春许微微眯了眯眼睛,总觉得这副打扮有几分熟悉。
贺竞择没有摘下口罩,声音闷闷的。
“耳机不是我的。”
沈春许:“哦。”
贺竞择又问:“你什么时候认出是我?”
沈春许眨眨眼:“你一进门我就认出来了。”
贺竞择:“……我感冒了,不想传染别人。”
沈春许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信就怪了。
感冒而已又不是把脑子烧坏了,哪个正常人会带着墨镜玩手机一个多小时,一直玩到天都黑了。
贺竞择:“我帮你。”
沈春许连忙摆摆手,但贺竞择根本不等她的回答,拿起一旁的拖把二话不说开始干活。
沈春许犹豫着要不要好心提醒他感冒了还是多休息,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好歹也算半个应付理由,最终看他干得热火朝天的勤快样到底没说出口。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今天收拾卫生的时间比她一个人的时候缩短了将近三分之二。
天色已晚,贺竞择说自己开车来的,要送她回家,沈春许拒绝几次无果,最终还是妥协了。
走到车旁边,她拉了拉后座车门,拉不开,从里面上了锁。
她看向贺竞择,贺竞择朝副驾驶扬了扬下巴。
沈春许没扭捏,她想副驾驶如果没人坐会让开车的人看起来特别像拉客的司机,不太礼貌。
车里提前开了空调,冷风徐徐吹出。
贺竞择没摘口罩,将鸭舌帽向上拉了拉,防止遮挡视线。
沈春许非常善解人意地说:“我抵抗力很强,你把口罩摘下来吧。”
贺竞择正要拧车钥匙的手停滞了,然后真的顺着她给的台阶把口罩摘下来,露出英俊硬挺的五官。
贺竞择:“帽子不摘了,头发乱。”
“好的。”沈春许点点头。
帅哥果然都是有偶像包袱的。
贺竞择开车很稳,沈春许虽然晕车程度轻,但坐其他人的车多少还是会有些不舒服,这两次坐贺竞择的车身体却没什么异样。
她不由得感慨一句:“你车开得可真好。”
贺竞择很快嗓音清晰地回了句:“嗯,驾校教练也这么说过。”
沈春许:“……哦,是嘛。”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沈春许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贺竞择如今竟意料之外地好相处。
回答任何问题都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开口时语气和距离都把控得刚刚好,既不生硬冷漠又不会亲近到让她觉得冒犯。
“你六月初就放暑假了吗?”沈春许问。
“没有,只是请了几天假。”贺竞择说。
沈春许这才想起贺竞择是江望远的表哥,赶在高考那几天请假到这来,大概是来给江望远加油打气的。
可能是车内气氛还不错,也可能是她信任贺竞择的人品,在贺竞择提出把她送到单元楼门口的时候,她稍作犹豫便同意了。
[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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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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