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富贵,多么让人心生向往的一个词。他一辈子汲汲营营,为得不就是这个吗?有了钱,他就可以买更大的房子,雇更多得丫鬟小厮,让母亲和芷柔身边有更多的人服侍,芷柔也不必每日操劳,想着怎么为家中省钱了。
王瑞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下来。
梁志见他同意了,还让他保密,对外不可说他现在在为自己送货,“我的东西都是御赐之物,传出去被有心人听到了,恐怕就不安全了。”
王瑞自然点头。他不是没有过怀疑的,但正如梁志所说,他一个朝廷命官,难道还会坑害他吗?
后来王瑞才知道,他简直是大错特错。
那时芷柔已经怀了孕,梁志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给了王瑞一笔很丰盛的报酬,让他一夜之间成了济阳城的首富。
那时他推辞着不肯要,梁志却劝说他收下,“王老爷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些是你应得的。且这些银子看起来多,但比起你替我运送的那些货物,简直算不得什么。王老爷还是收下吧,我以后还要用你的路子呢,你这样推却,我可不敢再麻烦你了啊!”
王瑞便笑着收下了。
原本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有了孩子,有了钱一家人生活的幸福美满,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却没想到这些宁静,便如那水中月一般不切实际,在一次狗儿的到来后,顷刻间被打的粉碎。
在一次运送货物结束后,狗儿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说有事情告诉他,等他把人都屏退了,才见狗儿面上有些凝重,问他知不知道箱子中运送的东西是什么?
他当时一愣,他为梁志运送东西的事情没有告诉手下的人,所以他不明白狗儿怎么会突然跟他说这些,便开玩笑道,“怎么?你知道是什么?”
谁知狗儿一脸正色地点了头,说,“我看到了。所以才来问问老爷,你知道咱们现在的箱子中装得都是银子吗?”
“银子?怎么会是银子?”王瑞不可置信,每次东西到了,他都是直接命人直接把东西抬到城主的府邸了,王瑞没胆子偷看梁志运送的是什么,他怀疑过很多,却怎么都没想到梁志竟然会用他的路子来送银子。
他一个城主,哪里来得这么多银子?
王瑞面色凝重,“你会不会看错了?”
狗儿义正言辞道,“没有,我看得很清楚。当时兄弟们吃饭去了,只留我一个人看着箱子,没想到有个箱子没封好,东西掉了出来,我当时有点心慌,便想着赶紧把箱子封起来,没想到却看到了很多银子。我又把箱子打开,见箱子中放着的都是银子。”
银子太沉,为了避免引人注目,银子只放了半箱,但是饶是这样,还是比以往运送的布料都沉了不少。但是狗儿他们都相信王瑞,以为老爷运送了一些其它的东西,没有告诉他们呢。
王瑞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便强撑住心神,让狗儿先回去。
狗儿见他脸色不好,还叮嘱他,“老爷,虽然我不知道你这趟是为谁送东西,但是这件事情有些大,你要是拿不准,便报官好了,千万要万事小心。”
看着狗儿干净纯洁的双眼,王瑞勉强笑了笑,让他别担心,还要塞给他一锭银子,要他回去后给郑氏买点好吃的。
狗儿却推辞着没要,“老爷已经给了我很多了,我娘说了,做人要知恩图报,不能这么不识好歹。老爷是我们郑家的大恩人,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狗儿把银子塞回到王瑞的手心里,便飞快地跑出去了。
送走了狗儿,王瑞气势汹汹地跑到城主府,见到梁志便质问他,问他哪来的这么多的银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犯法?你走了我的路子,还把我们一家拖下了水!”
梁志淡淡笑道,“王老板这么着急做什么?你想要的一切不是已经拿到了吗?我许诺的荣华富贵已经给你了,至于我送的东西,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没有关系?”王瑞喘着气,一双眼睛血红,死死地瞪着梁志,“你用了我的路子,我就成了你的帮凶,若是之后官府的算起账来,我也跑不掉!”
“够了!”不知道哪几个字触动了梁志,他脸色阴沉下来,“不管你知不知道,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纠结也没什么意义。王老爷要是有功夫,不如考虑考虑怎么把事情解决了。我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我那箱子中放的是银子的?是不是你手底下的人说了什么?”
王瑞头皮一紧,官府的不好惹,但梁志他也惹不起,要是说出了狗儿的名字,梁志为求自保,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王瑞偏过头,避开他审视的目光,装傻道,“没有别人告诉我,我自己发现的。”
“呵呵。”梁志转着手指上的扳指,语气凉森森地,“王老爷,我记得你的妻子现在怀孕了是吧,我劝你还是跟我说实话,要不然,明天你的孩子还能不能出生,我就不敢保证了。”
“你!”
王瑞气得发抖,他没想到梁志是个这么疯的一个人,胸膛急剧起伏,想到妻子和孩子,片刻后,他才缓缓道,“是我手下的一个孩子。”
“谁?”
王瑞知道自己斗不过梁志,梁志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他没有反抗的余地,犹豫了半晌,王瑞还是吐出狗儿的名字。
梁志笑了一声,欣赏着他的狼狈和纠结,“王老爷这么重情重义,那么狗儿的最后一程,便由你来送他走吧!”
“什么?”王瑞惊讶地抬头看他。
梁志脸上浮现一抹残忍的笑,一字一顿道,“我是说,让王老爷亲手来解决掉这个把柄。”
王瑞摇头,“不!不可以!”这怎么可能?一直以来,他都把狗儿当做弟弟看待,现在王瑞才算领略到梁志的可怕之处,他后悔自己刚刚将狗儿的名字告诉他了。
想到那个干净忠心的少年,王瑞试着商量道,“城主,换个方法好不好,你要是害怕狗儿告密,那我就把他送的远远的,保证他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人前,也绝不会将您的秘密泄露出去。他现在还是一个孩子,家中还有一个寡母要赡养,把他杀了,他的老母亲岂不是也活不下去了?大人您发发善心,就高抬贵手吧。”
梁志冷声道,“他老娘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是觉得不忍心,可以将他老娘一起解决掉。”看着犹豫不决,还想要求饶的王瑞,梁志不耐烦,下了最后通牒,“明天早上,我要听到狗儿的死讯,否则的话,王老爷就给你老婆肚子中的孩子祈福吧。”
他冷冷转身,只留下一脸失魂落魄跌坐在原地的王瑞。
那天晚上,王瑞想了许久,想到张氏肚子中的孩子,想到张氏脸上甜蜜的目光,王瑞狠下了心,还是把狗儿喊了出来。
第二日,狗儿的尸体便出现在护城河中。
想到了狗儿临死之前不可置信的样子,王瑞便觉得一阵痛彻心扉。狗儿的死,这些年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痛苦,在每个夜里都折磨着他。那是他手上第一次染上鲜血,他亲手杀掉了一个如此信任他的孩子。
多年前他杀了狗儿,难道今天,他还要杀了郑氏吗?
一个人不知道坐了多久,月亮高悬,门外的小厮头靠在墙上昏昏欲睡,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小厮惊醒,慌忙坐直身子,“老爷!”
王瑞脸色仍然很白,语气莫名,“你现在去郑家,把萍儿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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