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不饿？”对方又问一句。
景蝶悄悄向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不饿。”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呢，说出来比藏在心里会舒服很多。”对方似乎察觉到她的刻意远离，转身靠在栏杆上，望着江面继续说道：“我上学那会儿，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也总喜欢往江边跑，后来有一个人告诉我，人之所以会不开心会难过呢，是因为在意的太多，想开一点，其实世界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要是再听不明白，真该去跳江了。
景蝶紧绷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你不会以为我想不开了吧？”
“不是吗？”
“当然不是。”景蝶回道，心里却有些发虚，毕竟刚才趴在栏杆上的某一个瞬间，她确实这样荒唐地想过，但是她敢发誓自己绝对没那个胆量。
“看来是我想多了。”对方眼角含笑，看了一眼腕表，提醒道，“很晚了，记得早点回家哦。”
景蝶刚想和她说声再见，忽然身边好似闪过一阵风，她被追逐打闹的几个年轻男女撞到了栏杆上，慌乱之中竟还不小心踩了对方一脚。
“对不起。”景蝶站稳后连忙将道歉。
对方愣了一下，尬了大概三四秒后，才回应道：“没关系。”
景蝶：“那我先走了？”
“嗯。”
望着眼前这个落荒而逃的女孩，春麦突然间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盛意。
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她和小姨在外面吹着风压马路，盛意穿着一身黑丝绒长裙过来和她搭讪，她因为没有搞清对方身份，闹了一个大乌龙，最后红着脸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盛意和她小姨面前。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春麦靠在栏杆上，犹豫了几秒后，接起电话，“我到了。”
“老地方见。”
“来桥上吧。”春麦挂断电话，闭上眼睛去感受迎面吹来的凉风。
五分钟后，盛意从桥那头走来，手上拎着两杯奶茶。
“你忘记了，我芒果过敏。”春麦拒绝了盛意递过来的奶茶，淡淡说道。
盛意望着悬在半空中的奶茶，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放不下容夏，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点的时候没注意看。”
“我没有小姨的消息。”春麦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盛意：“麦麦，你从前不是最希望我们在一起的吗？”
“小姨为什么躲着不见你，你真的不知道吗？”春麦永远也不会忘记，在零下十度的大雪天里，容夏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走回家。
她不知道那天容夏和盛意到底发生了什么，曾经她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容夏，可容夏却总是避而不谈。
“不聊这件事了，你什么时候离开南城？”盛意问道。
“后天。”
“好。”盛意应了一声，没有追问容夏的消息，“走之前，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盛意：“方便的话，明天来我家一趟。”
-
景蝶从地铁站出来，郁闷的心情疏解了许多。沿着熟悉的人行道往李书瑶家的方向走，走到一半碰上了步伐匆忙的李书瑶。
“瑶瑶。”景蝶喊住了正在等绿灯的李书瑶。
“你去哪儿了？”李书瑶见到景蝶立马跑了过来，着急问道。
景蝶：“我出去走了走。”
“你吓死我了！”
看到景蝶平安无事，李书瑶终于松了一口气。接着将手机通话记录怼到景蝶面前，“这么多个电话，你一个都不接，什么意思？”
“什么电话？我没看到啊？”景蝶打开通话记录，全是李书瑶打来的未接电话，难怪她这么着急。
景蝶：“我手机静音了。”
“哦，静音了呀。”李书瑶故意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你把我拉黑了呢。”
“我的错我的错。”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就大晚上突然玩失踪，依照李书瑶的脾气，没和她翻脸已经很考虑她的感受了。
“想不想加餐？我买单。”景蝶眨了眨眼睛，乖乖地说道。
“我减肥。”
李书瑶转身往回走，景蝶见状立马跟了上去。等电梯的时候，孟知华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妈？”看着视频那头熟悉的背景，李书瑶看上去有些不太想接受这个事实。
“妈，昨天不是说小长假过完再回来吗？”走进电梯，李书瑶问道。
如果是平时孟知华回来早一点晚一点都无所谓，可偏偏赶到今天晚上。她有太多的话想要和景蝶说，这下又要早睡早起了。
孟知华：“提前回来，给你们一个惊喜，不开心吗？”
“开心。”李书瑶扯出一个假笑，抬手按了一楼的按钮。
孟知华又问：“满满呢？”
“在我旁边，先不说了我们一会儿回来。”李书瑶生怕挂晚了一步，就要被孟知华逮回家了。
“不回去啦？”景蝶看着李书瑶朝外面走，开口问道。
“突然又想吃夜宵了。”
临近夏天，路边的小摊排满了一整条街。李书瑶饿不饿她不知道，她自己晚饭一口没吃，是真的饿了。
李书瑶见景蝶点完菜单，才缓缓开口：“今天下午我去找了徐芷悦。”
景蝶的手突然滞在空中，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还是有些害怕。其实在她刚从杨明瑞口中得知这件事情时，她脑海中下意识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徐芷悦。除了她们，她也没有在学校得罪过其他人。
景蝶：“是她吗？”
李书瑶摇头，“她说不是。”
“哦。”景蝶小声应了一声，说不上来是开心还是失落。
李书瑶：“可我总觉得她知道些什么？”
见景蝶跑神，李书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听见我说话没。”
景蝶：“听见了，她说不是她。”
“早上我找江与夏在楼道里说话的时候，她鬼鬼祟祟的在门外不知道干什么。下午我找她的时候，她虽然否认了，可她约我们明天一起出去玩。”
“出去玩？”景蝶这下真的搞不懂徐芷悦是什么意思了。
还是说徐芷悦想要故技重施，像之前约她去家里一样，让她放下戒备心？
-
小长假的第一个早晨，景蝶和李书瑶直接睡到了上午十点半。
李书瑶穿着睡衣走进景蝶房间，催促道：“快起来了，一会儿还要出门。”
景蝶连连应了好几声，“好好好。”
等李书瑶转身去洗漱时，她在床上滚了一圈，继续一动不动地刷手机。
其实，昨天李书瑶和她说徐芷悦找她们两个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她就不想答应。好不容易硬气了一回，把徐芷悦的微信删了，她不想和徐芷悦再有过度的交集。
可李书瑶总觉得这件事情和徐芷悦脱不了关系，便硬拉上她一起去找徐芷悦。
徐芷悦发来的定位在一条商业街的附近。离家不远，过去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坐上地铁，李书瑶不知道在和徐芷悦聊什么，手指一直在手机屏幕上点个不停。
景蝶无聊的点开微信小号，翻看朋友圈的动态。最新一条动态，却是她自己发的那条看鬼片感想。
没有人点赞，也没有人评论。
甚至这几天，春麦都没有关心她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失眠了。
景蝶划拉着动态，又看到了春麦发的那条朋友圈。心里赌气般地想，前女友而已，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虽然她们看上去好像真的有点搭。
想起路透视频里那个前女友的穿搭，她顺手点开了购物软件，凭印象在搜索栏里搜索。
她只在页面里浏览了几秒，就退出了软件，这风格她实在驾驭不了。
【景蝶：姐姐，你回到家了吗？】
……
景蝶反复切换着聊天界面，却直到出站也没有收到春麦的回复。
可能，她对于春麦而言，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特殊吧。
从地铁站出来，穿过两道斑马线，远远地景蝶就看见了徐芷悦站在一旁低头玩手机的侧影。
“去哪儿？”走近之后，李书瑶直接开口问道。
徐芷悦却只说很近，跟她走就行。
两人跟在徐芷悦身后，又往前走了大概一百米，才停下脚步。
景蝶扭头看了一眼店门口的招牌，背后不禁渗出一层冷汗。虽然她长这么大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可她真的没那个胆子进鬼屋。
李书瑶看上去倒是十分感兴趣，之前就总想拉她来鬼屋，奈何每一次都被她拒绝了。这一次都到店门口了，哪还有不进去的道理。
李书瑶看向徐芷悦问道：“你确定要玩鬼屋？”
“不敢吗？”徐芷悦反问道。
这一句话直接把李书瑶的胜负欲燃了起来，拉着景蝶的手就往鬼屋里进，“谁不敢啊！”
甩掉徐芷悦一大截后，景蝶小声嘀咕：“我不敢。”
李书瑶：“别怕，到时候你就躲在我后面。”
鬼屋后台，春麦一脸忧郁的望向戴着面具玩手机的盛意。记忆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夏天。
当时她刚刚高考结束，为了寻求新鲜感和刺激感，她、容夏还有盛意在鬼屋当了一个月的NPC。
“我记得从前，她最喜欢来这家了。”盛意淡淡说道。
春麦：“可是现在不是从前了。”
“后台后台，准备入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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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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