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用，我走了。”徐芷悦扭扭捏捏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逃到了门外。
景蝶的大脑宕机了几秒，望着站在门外的徐芷悦，她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快步小跑到门口，沉默几秒后，鼓起勇气问道：“那……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如果是朋友的话，”景蝶慢慢将视线移到徐芷悦的脸上，“以后，能不能，别……”别打我了。
“不能。”徐芷悦冷脸回答。
抬手一掌将景蝶推回了房间，顺手将门关上。
景蝶被徐芷悦推得有些发懵，愣在原地看着紧闭的门发呆。
看来她真的没有曲解徐芷悦的意思，送她创可贴，就是怕她身上一直有伤口，会给她们那群人惹麻烦。
景蝶左手举起创可贴的包装盒，右手点开手机的拍照模式。
咔嚓——
一张照片存进了相册里。
手机屏幕切换到朋友圈，她写道：被关系不好的同学送了创可贴。
-
周日下午晚自习前返校，是南城一中的几十年不变的传统。
景蝶刚到教室后门，就看见江与夏和秦倩围在李书瑶身边有说有笑，她撇开视线，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下，暗暗吐槽了一句：真能装啊。
景蝶打开书包，将一会儿要交的卷子练习册都摆放在课桌的一角，便趴在桌子上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怕李书瑶过来问她，上午为什么不回消息。
课间，李书瑶走到景蝶的位置旁，喊她一起去上厕所。
李书瑶挽着她的胳膊，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穿过在走廊上打闹的同学，从这头走到那头。
“满满，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啊？”从厕所回来的时候，李书瑶开口问道。
她表现地很明显吗？景蝶扭头看了李书瑶一眼，在思考该如何回答李书瑶这个问题。
“是因为我约了其他人？还是因为，”李书瑶拉住她站在人少的角落里，继续说道：“还是因为，我让你给张弛发信息？”
“都有。”景蝶别过头不去看李书瑶。
只觉得眼眶湿润润的，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李书瑶拉起景蝶的手，轻轻摇了摇，“所以你就不理我了？”
景蝶皱了一下鼻子，含糊道：“没有。”
“那你不回我消息，来了就装睡？”
“反正你有那么多的好朋友，又不缺我一个。”景蝶想起下午看到的那个画面，就觉得直犯恶心。
“吃醋了~”李书瑶用力摇了摇她的手，“好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给张弛送东西了。”
“真的？”
“嗯。”李书瑶掰过景蝶的脸，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胡乱给她擦了擦眼泪，“眼睛都红了，回去大家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你好烦人啊。”景蝶边抹眼泪边说道。
“快走了，要上课了。”
下堂夜自习归语文老师管，和其他科目不同，每逢语文夜自习多半都是放养状态。
回到班时，语文课代表已经代替语文老师走到了讲台上，用力敲了几下桌子，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安静！
景蝶和李书瑶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低头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刚坐下没多久，同桌赵予安用胳膊怼了怼她的手臂，悄悄传给她一张小纸条。
她躲在书后面，小声问道：“谁？”
赵予安用手指了指李书瑶的位置。
【放学一起走。】
好啊。
景蝶写好后，拉了拉赵予安的袖子，将纸条递给她，“拜托拜托。”
只是，怎么没人告诉她，徐芷悦也要和她一起走。
铃响十分钟，整个楼道的学生几乎都出了教学楼。她还在和李书瑶、徐芷悦僵持在教室门口。
“你怎么又来了？”李书瑶挡在景蝶和徐芷悦中间，语气依旧十分不耐烦。
徐芷悦：“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走吗？”
“不可以。”
李书瑶说完，就拉住景蝶的手，大步朝着教学楼大门走去。步伐越来越快，生怕徐芷悦跟上来。
景蝶边小跑边回去看徐芷悦，距离相隔太远了，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教学楼大门口，没有继续往前追。
出了校门，李书瑶拉着她在旁边公交站台旁停下，两人拉着手靠在一旁广告牌上，大口大口喘气。
李书瑶：“她怎么又来找你了？”
景蝶：“不知道。”
李书瑶：“以后离她远一点。”
“为什么？”景蝶下意识反问。
“我不喜欢她。”
“哦。”
下过雨的春天和直逼30摄氏度的气温碰到一起，让迎面吹来的风变得湿热黏腻。
景蝶和李书瑶并肩走在通往地铁站的路上，各怀心事，默契地都没有开口说话。
“老板，要两根淀粉肠。”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李书瑶突然止住了脚步，拽了拽景蝶的衣袖，问道：“想吃吗？”
“好香。”
景蝶和李书瑶对视一眼，立马get到了对方的意思，挤到淀粉肠的摊位前。
李书瑶：“老板，两根淀粉肠。”
“好嘞！这边等，马上好。”淀粉肠老板手往身后的空地一指，立马开始往烤好的肠上撒料。
昏黄的路灯下，她和李书瑶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在嘈杂的摊位旁，不算宽敞的空地里，两个人无聊地去踩对方的影子打发时间。
淀粉肠老板的动作很快，李书瑶抢先付完钱后，将其中一根淀粉肠递给景蝶。
刚烤好的淀粉肠，一口咬下去，又香又酥。从烤肠摊到地铁站的距离，刚好能吃完。
李书瑶将竹签扔进垃圾桶里，“满满，今晚我想去你家睡～”
景蝶：“你和家里人吵架了？”
“当然没有了。”李书瑶否认，随后撒娇道：“好满满，好不好嘛？”
“那一会儿到家你记得和阿姨说一声。”
“嗯嗯嗯。”
上次李书瑶去她家睡，还是一个月前的一个周末。那天李书瑶爸妈有事不在家，放学后就直接跟着她回家了。
不过两个人睡觉都不老实，睡在一起总打架。景蝶就将客房收拾了一间出来，留给李书瑶过来时睡。
李书瑶放下书包就钻进卫生间开始洗漱，在外面待了一整天，回到家不洗洗干净，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估计没半个小时出不来。景蝶只好自己回房间拿手机，给李书瑶妈妈打过去一个电话，告诉她今晚李书瑶不回去了，免得她担心。
听孟阿姨的语气，李书瑶应该真的只是临时起意，想到她家来睡。
看来今晚又是一个闺蜜夜聊的不眠之夜了。
景蝶习惯性打开短视频软件，春麦正在直播。
往常这个时间点，春麦早就准备和粉丝聊聊天，唱唱歌准备下播了。今天居然才刚洗完脸正准备上妆。
难道今天有什么特殊安排吗？
景蝶打开弹幕，看到不少粉丝也和她有同样的疑惑。
一米五的花花：麦麦，今天有活动吗？
不吃鱼的猫猫：姐姐睡衣好好看，求链接！
泡沫小猪：麦麦，今晚直播到几点啊？
热爱摸鱼：盲猜今天会仿小海神！
……
“今天有活动吗？”春麦边读弹幕边回答，“是的，今晚要拍摄。”
“是小海神吗？”春麦继续念道，“哇~宝贝你也太聪明了吧，从哪里知道的小道消息？”
“今晚播到几点？”春麦看了一眼手机，接着说：“再播半个小时，再播半个小时下播。”
“直播妆造吗？”春麦双手比划了一个叉，摇头道：“不行，这是一个惊喜。”
……
“满满，我忘记拿浴巾了。”李书瑶在卫生间喊道。
“好，等一会儿。”
景蝶将手机放在沙发上，走到客房里拿出了一条干净的浴巾，从门缝递给了李书瑶。
等她重新点进直播间，聊天的话题已经逐渐跑偏。
泡沫小猪：麦麦有理想型吗？
春春不吃香菜：麦麦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菠萝咕咕：麦麦喜欢我这样的吗～一六三，九十九，会撒娇～
爱上春麦是我的命：麦麦看看我～
……
春麦的理想型会是什么样子呢？高高瘦瘦白白净净？还是软软糯糯可可爱爱？
兴许是受弹幕的影响，她已经无意识地被弹幕带偏了，默认春麦和她一样喜欢女孩子。
“理想型啊？”春麦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大约是刷的人太多了，没办法装作没看见。
“我喜欢勇敢的人。”
这回答也看不出性取向啊？
“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春麦接着又念道。
“喜欢男孩子的扣1，喜欢女孩子的扣2，一分钟倒计时开始！”春麦没有直接回答，反手将这个话题抛给了直播间的粉丝们。
漂亮小乖：2
热心市民小李：2
风别吹了：1
菠萝咕咕：2
不吃鱼的猫猫：1
春春不吃香菜：2
……
抓蝴蝶的小旅孩：2
这么多人一起刷屏，春麦应该不会注意到她的ID吧？
景蝶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却又忍不住去想春麦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
“好，倒计时结束。又到了和大家说再见的时候了，祝大家一夜好梦，我们明天见。”
风别吹了：明天见
菠萝咕咕：明天见
泡沫小猪：明天见
……
明天见。
景蝶在心中默默念道。
突然一粒水珠滴到手机屏幕上，一扭头，李书瑶已经从卫生间出来了。站在她身旁边擦头发边偏着头凑近看了一眼。
“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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