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景蝶一个翻身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躺在地上呆滞了几秒后，伸手去摸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昨晚睡得太晚，以至于摔了一跤还没清醒，眼睛半眯半睁着看了一眼时间。
三秒后，景蝶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推了推躺在沙发另一头的李书瑶， “快起来，要迟到了！”
看李书瑶蒙上了被子，还赖着床不起，她着急催道：“六点半了！”
“什么！”李书瑶一下撩开被子，穿上拖鞋边朝卫生间走边吐槽道：“你靠不靠谱啊？是谁昨天晚上说自己失眠，肯定不会睡过头的。”
两人十分钟收拾完，李书瑶拉着景蝶一路狂奔到离家最近的公交车站。
坐上车后，景蝶看了一眼手表。等她们两个赶到学校，早自习都快结束了。
李书瑶用手戳了戳景蝶的肩膀，身子微微向左边倾靠，小声道：“你饿不饿？”
景蝶正沉浸在迟到了要挨骂的情绪中，心中忐忑不安，根本没心情想吃饭的事情。可肚子却诚实得很，十分配合地叫了一声。
“要不……”李书瑶眼珠子一转，“要不我们吃个饭再进去？”
看景蝶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反正今天挨批和罚站肯定是逃不掉的，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景蝶：“我想喝甜牛奶了。”
李书瑶：“走，今天我请客。”
“谢谢老板。”
-
卖甜牛奶的那家早餐店，在南城二中隔一条街的拐角处。因为不顺路，除了偶尔时间充裕会去光顾一两次外，很少特意往那边拐。
那家店的品类多，味道也好，光是想想便已经馋了。
景蝶刚踏进早餐店，只往里看了一眼，便立马回头拦住了身后的李书瑶，拖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走。
“你干嘛啊？”
李书瑶一头雾水地被推着走，等拐过了这条街，景蝶才松开手。
解释道：“老杨在里边。”
李书瑶：“真的倒了霉了，哪儿都能碰到他。”
“他看见你没？”
景蝶摇摇头，老杨是背对着她坐着的，她发现得及时，没搞出动静就撤了，应该没有被发现。
“那就好，去对面随便买点，打包带回去吧。”
说着李书瑶就朝着红绿灯方向走去，景蝶见状连忙跑了几步跟上去。
怕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再碰见老杨，李书瑶提议一人进去买早饭，一人在门口望风。
景蝶没想好要吃什么，便让李书瑶看着买，她留下来盯老杨。
早餐店的门口种着一排树，树底下停了一堆共享自行车。站在这个位置盯老杨，绝对不会被发现。
“呦，这不是七班的那个吗？”
“这个时间点怎么还在外面晃悠啊？好学生也迟到啊？”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景蝶双手握住书包肩带，暗示自己不要慌张。她慢慢转过身，看着面前三个常跟在徐芷悦身后的女生，一言不发。
印象中，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过来找她的麻烦了。
“又不说话？”中间个高的女生向前走了两步冷哼一声，“你哑巴了吗？”
“有事吗？”景蝶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望着面前的三人。
“装什么装，钱呢？”
高个子女生上前用力推了她一把，脚下没站稳，一下摔倒在共享自行车上。
景蝶忍着痛站直了身子，绕开三人的围堵，朝着早餐店方向跑去。迎面撞上了买完早餐的李书瑶。
“几天不见，还有帮手了？”
“你们哪个班的？想干嘛？”李书瑶一把将景蝶拽到了她身后，上下打量着面前三人。
“少管闲事。”高个子女生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让开！”
景蝶躲在李书瑶身后，轻轻地扯了扯李书瑶的衣角，小声道：“瑶瑶，我们还是先回学校吧。”
且不说对面三人打架经验丰富，光从人数就多她们一个，真要发生了冲突，说不定吃亏的还是她和李书瑶。
更何况现在是白天，又在公众场合，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要是让学校知道她们在校外斗殴，免不了要请家长。
“怕什么，她们就是看你性子软，才一直欺负你。”李书瑶握住景蝶的手，微微侧头，压低了声音说道。
李书瑶说完便走到三人跟前，“这离校门口也就一条街，要在这儿打架吗？”
“挺厉害啊，你最好天天跟她在一块。”
对面三人似乎被李书瑶的气场镇住了，朝着景蝶甩下一句狠话，便转身离开了。
“看见没，对这种人就不能太客气！”李书瑶大步走过来，将早餐递给景蝶。
“嗯嗯。”景蝶认真地点点头。
或许她一早将这件事情告诉李书瑶，早一点学会反抗，也许就不会被欺负这么长时间了。
-
由于刚才耽搁了一些时间，又碰上校门口查迟到。她和李书瑶迟到的消息还是传到了老杨的耳朵里。
上午第一节课刚下课，两人就被老杨叫到了办公室。
“李书瑶，景蝶。”老杨坐在黑色办公椅上，侧过身面向她二人，“今天早上为什么迟到？”
李书瑶：“闹钟没响。”
“你呢？”老杨望向景蝶。
“我也闹钟没响。”
“这么巧，一起迟到，闹钟都没响？”老杨显然不相信她们俩的回答，看他这架势，不絮絮叨叨半小时根本停不下来。
李书瑶曾经领略过老杨教育人的本事，立马开口解释：“真的是闹钟没响，昨天我爸妈有事，就让我住在景蝶家里了。”
老杨先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李书瑶，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保温杯，说道：“那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明天记得把闹钟定好，这件事情我会找你们家长核实。”
景蝶步子都迈开了，下一秒，被李书瑶一把拽了回来。
“？”景蝶不解地盯着李书瑶。
李书瑶朝她使了一个眼色，拉着景蝶来到了老杨面前，伸手撸起了景蝶的校服袖子。
“老师，隔壁班同学欺负人，你管不管？”
李书瑶这话一出，全办公室老师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了这边。老杨脸色一青，握着保温杯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下。
接着小声说了句，“你们两个跟我出来。”
政治组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出来送作业的课代表，平时很少有同学走过来。
老杨领着她们两个走到楼梯口，才出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哪个班的学生弄得？”
明明已经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了，可是当老杨问起时，她依旧有些犹豫和害怕。说出那几个人的名字，真的能改变现状吗？
顾虑太多，想得太复杂，直到李书瑶用胳膊撞了她一下，她才发觉自己刚刚走神了。
“带头的是高二九班的徐芷悦，另外三个女生的名字我没记住。”
看景蝶一直不说话，李书瑶站在一旁干着急，最后忍不住替景蝶回答了老杨的问题。
“徐芷悦？”老杨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我记得她成绩很好，还评选过校三好学生，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听到老杨这样说，原本还在犹豫的景蝶急着反驳：“没有弄错，就是她。”
李书瑶让景蝶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和老杨说一遍，怕老杨不信，还特意强调了一句，今天早上迟到，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们在来学校的路上被另外三个女生拦住了。
老杨皱着眉头听完后，上课铃响了。
老杨：“先回去上课吧，这件事牵扯到其他班级，我还要再确认一下。在学校处理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暂时不要往外传。”
-
长期以来压在心中的石头被搬开，景蝶一改平时沉默寡言的模样，一有空闲时间就拉着李书瑶说话。
从教学楼出来，李书瑶大步走在前面，丝毫不理会落在身后的景蝶，只想躲一会儿清净。
景蝶见状一路小跑追上去，拽住李书瑶的衣角，“瑶瑶，你别走那么快嘛。”
李书瑶双手捂住耳朵：“你好烦呀，吵死了。”
“瑶瑶，你嫌弃我……”景蝶瘪了瘪嘴，故作可怜道。
“你再多说一句话，我们就绝交。”
“我错了。”
景蝶立马认怂，别人或许是说着玩玩，但是李书瑶真的能干出这种事。
熟悉的地铁报站声响起，她起身将放在腿上的书包背好，早早地站在门口等候。身侧的李书瑶则不慌不忙地继续坐在椅子上，玩着她最近新入手的捏捏。
等到地铁停稳，才慢慢站起身和她出来。
李书瑶比她晚一站下车，可早上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李书瑶总是有些不放心，怕她在路上又被人抓到小巷子里面挨打，索性把她送到家门口后，才放心地离开。
景蝶一开门就钻进了卧室里，坐在书桌前，拿出本子写道：“今天，我把徐芷悦打人的事情告诉老杨了。瑶瑶说得没错，一味的忍让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自己解决不了，那就学会向别人求助。”
合上日记本，她顺手去摸桌上的手机。被欺负的事情解决了，失眠的事情也得学会向别人求助。
不知道春麦这会儿忙不忙，是在直播，还是忙着拍摄？
手机屏幕点亮，春麦的微信消息直接闯入了她的眼睛。
【春麦：接下来一周会比较忙，提前给你录了几个小故事的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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