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回到上海后，柳春生恢复了以往，努力工作，和我约吃饭的时候依旧会迟到，依然有时候会忘记刮胡子。
十一月份，上海已经冷了。
外婆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小舅的儿子有孩子，外婆要做曾婆婆了，所以外婆暂时不想去澳洲了。
没有办法，我只能一个人回澳洲。
*
在一家大排档里，我和柳春生吃着烧烤。
“明天你要加班吗？”
“不加班。”柳春生笑着看着我。
“好！”
我喊老板上了几瓶啤酒。
“来，喝酒。”我开心地说。
柳春生笑着开了一瓶递给我：“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顿顿顿喝下半瓶：“先喝，先喝。”
两个人喝了八瓶啤酒。
我看着面前的人，他是如此的优秀、努力，我抿抿嘴：“我下个星期要去澳洲了。”
柳春生喝酒一顿。
被呛到了，他猛咳了好久，脸都咳红了，还咳出了眼泪。
“多大的人，还被呛到了。”我抽出一张递给他，“擦擦鼻涕眼泪。”
“几号？几点的飞机？”柳春生局促地放下啤酒，“我去送你。”
“你要开你的车？”我大笑。
“你的车你上班都不开，买来干什么。”我问到。
“公司对购车人有购车补贴还有油补等等。”
“薅羊毛！”
柳春生笑着点点头。
“14号，下午三点多的票。”我低头捏着啤酒。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出门送你去机场。”柳春生含笑。
“嗯。”
*
14号，中午十二点不到，柳春生就来了。
我坐在车上：“来这么早干嘛！”
“我同事说浦东机场很大，最少要提前两个小时到，我想着你是国际航班可能还需要提前点。”柳春生解释道。
“等一下是不是要经过那家我们经常喝的奶茶店？”我看着窗外问道。
“是的。”
“我们去买杯奶茶吧！”我眼巴巴地看着柳春生。
柳春生看了看表点头。
排了二十多分钟的队，终于拿到了我点的奶茶。
“你的是草莓，我的是抹茶。”我把两杯奶茶放好。
一路上，我回着信息。
而柳春生一路一言未发。
过了十几分钟，拿起奶茶，发现我的抹茶被喝了。
我看着奶茶。
即将分别的伤感突然涌上心头：“你知道你喝了我的奶茶吗？你为什么喝了我的奶茶？我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喝不到了！”
柳春生似乎也很震惊怎么会喝错奶茶，只能无奈安慰道：“会有机会再喝到的。”
很快到了浦东机场。
在柳春生的帮忙下，我很快的完成了行李托运。
到了安检口，我看着他。
他剃了胡子干干净净的，穿着似乎是新买的衣服，连头发好像都喷了定型喷雾。
他毕业之后一直很忙，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清爽过了，我开玩笑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哈哈，会一直等我回来吗？”
柳春生看着小丑一样的我，温柔地给了我一个拥抱：“一路顺风。”
“嗯！谢谢！”
过了安检，回头看向外面，柳春生已经不在了。
飞机起飞后，空姐来到我的座位旁，给了我一个小玩偶，这是我初中经常挂在书包上的小挂件，后来输给了柳春生。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它又回到了我的手里。
我知道是柳春生给我的。
我轻轻地按下玩偶头顶的小按钮，玩偶扭动身体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声音：“I love you！ I love you！”
我流泪满面。
15
四年后。
我回到了上海，这次我的任务是接外婆去澳洲。
但是外婆似乎不怎么愿意回去。
她念念叨叨，对着电话里的爸爸妈妈说，钱赚够了就回国吧。
我看外婆也没啥意愿去澳洲，我也劝不动，于是神使鬼差的发了一个定位朋友圈。
这四年，我和柳春生有联系，但是不多，如同一个老友一样，有联系但不打扰。
晚上，我接到了柳春生的电话：“回国了？”
“嗯。”我揪着衣服。
“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
“这几天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我都有时间，主要看你的时间，大忙人！”
柳春生声音有点哑，他笑了笑，“那就明天晚上吧，如何？”
“好呀！”
我从床上跳起来，打开行李箱选着明天要穿的衣服。
傍晚，柳春生开着他的宝座来接我。
我上了车：“换了你的小四？”
“换了。”柳春生笑了笑。
“什么时候换的？”
“前几天！”
“呦吼，我这么幸运？刚回来你就换了新车。”我打趣道，“要是早点回来，说不定还是小四来接我。”
“你要是想它，也不是不可以带你去见它。”柳春生看了我一眼。
“哈哈哈哈，不了不了。”
柳春生递给我一杯奶茶。
我看着熟悉又陌生的logo。
“四年前，你没有喝上的那杯奶茶。”
死去的记忆在攻击我。
“哈哈哈，你记性可真好。”
柳春生带着眼镜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继续开车。
我现在不怎么能够看透柳春生，这个狗男人越来越狗了！
一顿饭，我们破冰了，感觉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似乎从未分开。
吃完晚饭，时间还早。
我们在黄浦江旁边散步。
“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柳春生慢慢走着。
“就那样吧。”我吹着江风，漫不经心，“读了个硕士，今年刚毕业。”
“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我终于开口问出来我想问的。
“还行吧。天天加班，努力赚钱！”
“哦吼？那你岂不是现在很厉害？”
“一般般，今年跳槽了一家公司，当了部长。”
“厉害诶。”
“果然玩命的人就是不一样。”我感慨到。
不像我，就和一条咸鱼一样。
“我不是玩命！”柳春生纠正，“我只是不想错过什么东西。”
柳春生停下来，认真地看着我：“柳絮叶，四年前我还给你的玩偶，你听了吗？”
“我，我听，听了。”我结巴了。
“我喜欢你。”柳春生脸突然红了，“我可以追求你吗？”
我看着他红了脸，记忆中那个少年似乎又回来了，一下子胆大起来：“喜欢我？”
“是的！”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柳春生脸“蹭”地一下更红了：“初中！”
“那为什么现在才追求我？”
柳春生似乎发现我在逗他，他拉过我的手：“之前，我没有资格。”
“为什么这么说？”我疑惑。
“还记得你初中给我的那袋奶粉吗？标价55英镑，那就是好几百人民币，那时的我都不敢相信会有这么贵的奶粉。”柳春生握着我的手，“我家境本来就不好，而你从苦好不容易吃到了甜，我怎么能够让你再和我一起吃苦呢？”
我突然想到了很多很多，一下子抱住了他：“你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柳春生搂住我：“你一个人的傻子。”
就这样柳春生开始追求我了。
从每天被外卖送到的鲜花，到一些童年的记忆。
连小舅都看不下去了：“在这样下去，我家可以开花店了。”
我笑嘻嘻地跑出去，我决定告诉柳春生：我和他谈恋爱！
16
我这两年多次往返澳洲和上海。
柳春生也是，他一旦休息来的最多的就是澳洲。
外婆年纪越来越大，爸爸妈妈思乡之情越来越严重。
可是澳洲的公司是爸爸妈妈的心血。
偶然的机会，柳春生给我分享一个链接，我看到新的希望。
我选择把总部迁回国内，但是工厂留在澳洲。
爸爸妈妈终于放下心来回国了，慢慢的把公司的事情一件一件交给我打理。
我也算没白读一个MBA，略有点管理天赋，上手很快。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春天正式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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