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中时,便有人假冒府里婢女,险些偷走宝图,还害北夜墨受了剑伤。如今看来,是他人假冒并非错误之见。
“若说刘小姐是人假冒,可她受了陛下之命进的王府,依殿下你的意思,难道是陛下想给你套这个匿毒的罪名?”
父王在世时,皆舍情义对他下毒。何况如今身坐高位,他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北夜墨冷笑,“真是疯子!”
皇帝就这么想对他赶尽杀绝?!
明眼人皆知,皇帝早就对这位侄儿心怀不满,只是不曾想他利用这种方式让北夜墨声名俱裂。
夏河垂下眼眸,又有疑惑,“殿下,若说如今那假冒的刘大小姐匿毒,可如此之多毒物,陛下是从何而来?莫非陛下也在暗中制毒?”
这个想法一旦认定,夏河心中愈发惶恐,毕竟一代君王竟有如此做法。
“暂且不知。”君王违背律法制毒,北夜墨也不想敢想象。“不过我们如今可以断定,这毒许是刘青玉做的手脚。”
从刘青玉进府到现在,至今未报备出过王府,甚至不曾回过刘家。久待王府,何况是她是大小姐,府内下人自然不会限制她的行为。可她是如何绕开沈五的眼线,出了西苑来匿□□物?
“沈五跟我说过,那刘青玉一出西苑,只会来敬林苑,其余闲时便待在西苑。不过有些时辰,她那婢女会去后厨拿些吃食。”
煮药的土陶噗噗地冒起盖子,似乎火候已经够时。北夜墨连忙撤出药陶,倒至碗里放至一处。
即便手中有所忙活,可口中之话不断,“她那婢女走后,沈五也是紧盯西苑,那屋里刘青玉也不曾出来。”
“殿下,那问题会不会出在此处?”夏河接着他话尾猜测道:“她们这么做,是不是只想做个假象,真正去王府藏物之人其实是她婢女——华云。”
“如果刘大小姐是陛下的手下,那她肯定知晓你不信任她,会派人监视她。此时我们目标只是刘大小姐,而华云离开西苑之后,自然便能顺利成章地完成任务。”
话音未落,北夜墨手中托着陶柄,愣在原地,“有可能……这二人藏的可真深呐!”
“她们甚至可能趁着被我赶出府前,完成王府内藏匿毒物任务,离开之后,定会大闹一场,之后便是……”
若被查出,之后便是他的死期!
他伤脑筋地摇头,已经预测出最坏的结果,“不过如今先不能动她,待我们找出府里全部的毒物,之后再做打算。”
“嗯!”夏河应道。
寂静之夜,似乎有股无形沉默的力量。毫无月光的挥洒,一切显得更冷漠与空荡。屋外细影盤颇的树形,与夏蝉的梦呓更为绝配。
“王爷!”一声复一声的娇嗔似乎打破了蝉梦,此时的刘青玉身形婀娜,每一个动作皆是刻意为之。
听到屋外的女音,北夜墨冷下脸来,“收起那些东西!”
得令,夏河连忙把几盒子堆进麻袋,藏至阔大的木箱之中。
此时,北夜墨早已走到屋外,瞧见她故作妖娆的姿态,心下一阵犯汗。“你来做甚?”
哪料刘青玉竟乎猛抱而来,好在北夜墨退后之快,让她扑了个空。
“……王爷,我好想你。听闻你伤还未痊愈,便想着过来帮你煮煮汤药。”今夜虽不厚粉涂抹,可脸色佯装娇娇欲滴之态,实在令人喜欢不起来。
“不用,你回去休息。”北夜墨抬手抵着她的额头,拦住不让她进屋。
“王爷,虽说你如今不喜欢我,可也不能不让我照顾你啊,更何况我是一片赤诚之心呐!”刘青玉委屈地瘪嘴。
闻言,北夜墨心里翻着白眼,赶忙撤回他的手,不想与她有任何身体接触。
“我让你回去就回去!”
“哎呀,王爷!”刘青玉毫无畏惧之色,反而步步相逼,便跨步走进屋里。
“你不走是吧?”北夜墨实在不想动手杀人,可脸色已黑如煤炭,“易川,剑拿来!”
身后的夏河二话不说,立刻便递上长剑。北夜墨划出半柄,“我数三声,你不走,我可砍人了。”
“王……好好好,我走,那我走。”
见转,刘青玉也不想丢了小命,退出屋内,身姿玉立站在门外,弥留之际恍若几分不舍。
“王爷,那我先走了。”
“……”
静夜蝉有呓声,处处荡响。此时的刘青玉盯着他,神色似若忧伤的转身离开。然而只是转瞬即逝,刘青玉嘴角立马挂起冷笑,这柒王有美人,竟不愿共度良宵,莫非真有龙阳之癖?
北夜墨收起长剑,紧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那刘青玉的婢女跟在身后,从未抬起过头,扶着自家小姐离开。
这主仆二人若不细想,真看不出来心机如此之深。
“对了,殿下,还有一事。”夏河接回剑放在原位,看着欲要喝下汤药的北夜墨而道:“玉兰死了。”
闻言,他刚拿起陶碗的手又放下,“怎么回事?”
入夜之后加上大雨早已息停,院中的蝉鸣空潮茁壮。天际之间,隐约露着月光的身影,似在有意存在于今夜。
“玉兰和小竹二人和周大俩兄弟发生争执,被其推进湖里,当我赶到时,救上来的只有小竹。”
“你不是派他们修缮柴房了吗,怎地空闲去找上那两个丫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北夜墨倒是没想到这周氏兄弟性情如此恶劣。
“前些天那玉兰来找过我,痛斥那兄弟二人,偷拿其余人的月钱,常常又在府里以大欺小。”夏河走到他一侧,继续道:“前个不久,他们二人又偷拿了玉兰的发簪,说是无法忍法,这才向我告发。”
“这些事,府里嬷嬷皆不管吗?”
“玉兰同我讲,嬷嬷甚是偏袒这二人,任由他们如此。”夏河叹了口气,“我那日便让他们去店里赎回发簪,许是二人心中憋着气,便趁闲时去找玉兰,才发生了此事。”
在此间,北夜墨早已一口闷喝完汤药,依旧苦涩,“那玉兰尸首可有处理了?”
“嗯。葬在了敦化坊的前山。”
闻言,北夜墨默了许久,语气冷漠,“周氏兄弟各打二十杖,之后扔出府吧。”
“还有府里的两个嬷嬷,各打五杖,没收两个月的工钱,别让人去照顾她们。”
对于惩戒,夏河倒觉得留情了,“明日去办。”
“今日忙活的过多了,你回去休息吧。”话音刚落,北夜墨伸手拦住他,“不……你先去东苑看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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