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也不着急喝,漫不经心地拿起汤勺在碗中搅动,道:“近来我总是能梦到绪儿,想必是绪儿舍不得我们,这才一直流连阳间不肯离去。明日你去法华寺帮我替绪儿立个往生牌位吧,祈愿他能早日往生极乐,如此我也能安心些。”
崔令仪顿了顿,垂眸应下。
魏氏摆手道:“好了,你下去吧,我还有几句话要对瑶儿说。”
“是。”崔令仪不疑有他,带着犹春退了出去。
在她们身后,瓷器碰撞的声音清脆而清晰。魏氏眸光幽深透出一股杀意,旁边的沈瑶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翌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崔令仪便已坐上马车往法华寺而去。
立往生牌位的人很多,皆寄托着生者对亡人的思念以及祝愿之情。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崔令仪,故而她全都交给了犹春,自己在禅房躲清闲。
整个过程不算繁琐,只需与主持方丈说明来意,自有人会安排。
从焚香祷告到请往生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请牌过后再添些香油钱,事情便办完了。
眼下时间尚早,没有急着回去。好不容易才能出来透口气,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故而崔令仪准备吃了斋饭再走。
法华寺的斋饭,乃是京城一绝。不少食客慕名而来,只为这一口吃的。
与此同时,沈府的后院内。
沈恪身穿一袭玉青色蜀锦圆领袍,头戴银色发冠,穿过甬道来到马厩旁。
见小厮福来正躺在院中的长椅上晒太阳,嘴里还悠闲的哼着欢快的小曲,上前温声道:“福来,你今日怎得如此得闲?”
福来听到声音,吓得赶紧站起身。见是沈恪后,紧张的神色又是一松,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二爷,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我随意走走,怎么?不欢迎我?”沈客挑眉,故意道。
“那怎么可能?!您能看来,我高兴都来不及。我不是想着您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还能来看我一介下人,我实在是有些......有些受宠若惊。”
沈恪眉眼疏朗,周身气度谦和温润,闻言浅笑道:“我的身份一直如此,与以前并无不同。”
福来听的似懂非懂,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咧嘴傻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哦哦!”
福来这才想起,忙道:“是大奶奶要去法华寺上香,王叔赶车去送大奶奶了,所以我才得空躲在这里晒太阳。”
“上香?”沈恪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
福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听说是因为太太夜里经常梦到大爷!”
沈恪不置可否,目光随意一瞥,忽然发现一旁的饮水槽边沾了些白色粉末,似有古怪。
他眸色稍暗,上前用指尖抹了些放在鼻下一闻,有股辛辣刺鼻的味道。
要是没记错的话,拴在这里的正是拉车用的那匹枣红马。水槽里的水空了大半,若府中主子要出门,卯时就有人来喂马了。
福来凑过来,看了一眼他的手,狐疑道:“咦?这是什么东西?”
沈恪轻笑一声,“没什么,许是谁不小心蹭到了墙灰。”
墙灰能蹭到饮水槽上来吗?而且这痕迹像是撒的,而不像是蹭的。
福来瞪着一双憨厚的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沈恪也没有再解释,长袖一挥,将所有的痕迹都抹掉,道:“我先走了。”
“二爷慢走。”
..........
法华寺的斋饭果然一绝,几个人吃得心满意足,唯恨不能时时尝到。用过午膳后,一行人不得不动身了。
马车驶出山门,慢悠悠的走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两侧树木葱翠,枝繁叶茂,烟岚云岫,草长莺飞。
附近也没有什么行人,崔令仪索性叫犹春打起车帘,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清风徐来,吹在脸上只觉得心旷神怡。
犹春感慨道:“往年这个时候,奶奶都会去柳桥踏青。但自从嫁到沈家,已有两年未去了,也不知风景是否依旧?”
柳桥是个地名,毗邻云水。烟波浩渺,山峦叠嶂。每到春天百花齐放,景色更是一绝。
崔令仪倚靠在玫瑰色引枕上,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笑道:“此处风景也不错,权当是踏青了。让王叔慢点赶车,天黑前能回去便可。”
“是!”
犹春忙不迭的点头,打开车门与赶车的王叔交代了几句,不一会儿马车的速度又慢了几分。
春深夏浅,绿肥红瘦,枝上微闻杜宇。暖风吹得游人醉,再加上马车有节律的晃动,没过多久崔令仪便犯起困来。
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枣红马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紧接着发疯似的在山道上狂奔起来。
崔令仪没有防备,整个人顿时往后摔去,重重的磕在车壁上,后脑一阵剧痛。
犹春也没有好到哪去,捂着额头痛苦的哼吟,怒道:“王叔,发生什么事了?!”
车外传来王叔焦急慌乱的声音,“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马忽然疯了!”
两人脸色皆是一变,崔令仪脑中嗡得一声,宛如惊雷。双手死死撑在车壁上,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犹春则抱住她的腰,害怕的闭着眼,朝外喊道:“王叔,你快想想办法!”
话音刚落,马车剧烈的颠簸起来,那强烈的惯性让她们根本抓不住任何一个有用的东西。
身体只能随着颠簸一次次被抛上半空,然后又重重跌落,每一次都疼的人呲牙咧嘴。
车厢里的东西散落一地,茶水打翻洇湿了衣裳,到处狼藉不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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